第55章：亚空间

“这些蛤蟆烧起来了！费舍尔老大，快用你的大宝贝呀！” “我之前看吸血鬼好像飞上楼顶了，再不快点真让吸血鬼自己清理掉整个黑狼城堡的话，我们佣兵团的面子放哪去？！” “快把那些蛤蟆炸碎，快点挤进去，不说能帮上忙，至少要露个面呀！” 面向外庭的狭窄窗户传来了下方敌人们稀奇古怪的呐喊声。 他们就像是不要命的丧尸一样，义无反顾朝着被魔兽占据的下层发起攻击。而他们想要进攻黑狼城堡的驱动力，在先遣军将士们耳中也是格外古怪。 士兵们知道有人会为了爱不惜一切，也知晓有人会为了权甘愿卖命——但只为了【露一个脸】就甘愿冒险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不仅是第一次听说，他们甚至还真就这么做了。 隆隆！ 上下方同时传来了又一阵爆炸声，伴随着地板的晃动，闭目养神的士官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在北方抗击魔兽入侵的那段时光。 那时也跟现在一样，身后有懦夫背叛，前方有不死的魔兽纠缠。伴随着城墙被接二连三的撞击，就连青少年组成的预备队都成了填线的耗材。 不同的是，当时的他们还能继续往后退，大不了撤到现如今帝国的北方防线去。 现在，他们被卡在中间退无可退。 但至少先遣军的士兵们都怀着必死的信念来到此处，至少不用担心士气崩溃后是否会发生更进一步的内耗。 “士官！上面已经快顶不住了！” 黑狼城堡的中层，先遣军的士兵们对被封锁的楼梯间严阵以待，一位士兵对着项链状的遗物大吼着什么，最后只能摇头将坏消息一一奉上： “尼克队长已经启动了最后的遗物，将格瑞塔夫人的大多数亲卫和他一起给卷进去，不出意外应该都牺牲了！” “...把火球术项链当自爆来用？这还不如直接朝着格瑞塔那儿扔过去呢。算了。继续监视楼梯间的状况，我们的传送法阵还需要运作多久才能把东西送过来？” 士官的询问，让驻守在传送法阵前的士兵摇了摇头： “还需要几分钟...从前不久开始传送法阵就遭到未知干扰，不仅无法顺畅传送，就连远距离通讯都出现杂音了。” “那边怎么说？” “士官，我们已经无法联络到【那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药物的运抵——啊，已经到了。但是看起来，受到污染...” 说着说着，地面的六芒星法阵爆出一阵蓝光，不多时，士官等人便看到法阵中央出现了堆在一起的辎重，而辎重周围，则是漂浮着不断蠕动的肉块。 是一起运送药剂的护送员——但因为亚空间遭到干扰的影响，他们在穿过亚空间隧道时就被里面混乱的力量撕裂成了肉块并遭到变异。 先遣军可不是晚钟那些精英，精英们能装备一部分抵御亚空间侵蚀的遗物，而士兵们是没有的。 毕竟谁也没想到区区卡加德竟然会有能干扰亚空间传送的东西...但现在这么说，也已经太迟了。 “将它们处理掉。然后确认药的状况。” 向着成为畸形肉块的同僚们低头奉上最后的敬意，将火球术项链拽在手中，士官大步走到辎重前，伸手将甲壳化的木箱盖直接拽开。 里面盛满的足以让千人成为魔兽的药剂散落一地。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群虫子在地上蠕动。稍稍凑近去一瞧，才发现这些紫色的肉块虫，实际上是已经发生转变的白色药丸。 士官本就严峻的脸，现在更显肃穆。 被亚空间力量污染后的物体，就跟旧世界遗留下来的遗物一样，在付出大量伤亡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有怎么样的效果，也不知道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现在吃下这些药剂，可能会无事发生最多肚子疼，也可能会直接转变成凶暴的魔兽，运气稍差一些的，则可能会当场暴毙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最好的情况是他们依旧能按照计划那样，变成会对野生魔兽发起攻击的不死魔兽。 最坏的情况就是，他们变成的魔兽，会与野外魔兽合流。到时候不仅没有为帝国建立城墙，反过来甚至有可能会先一步危害还未启动的不破防线。 两种极端的状况，逼迫着士官在吃与不吃之间二选一。 但不吃下这些东西，就意味着彻底的失败。 不管是等着被西卡加德的魔女杀死，还是以战败者的身份投降，对先遣军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给幸存者分发药物。先让重伤者服用，如果发生最坏的结果，就立刻销毁这部分药剂。” 最后，士官下定了决心。 但就在他让人分发药剂的下一刻，楼梯间处严阵以待的盾兵却发出了惨叫，紧接着便是躯体与木门重重撞击的砰砰声。 “唔哦哦哦？！！烫，好烫！” “是吸血鬼！是吸血鬼的能力！放火，快放火压制她！趁着我们被抓住了！” 盾兵们惨叫着，试图抓住束缚他们的血雾。但在手伸出去的下一瞬间，血雾就具象化出钩镰刀一样的结构将其扯断。 被扯断手臂的士兵咬紧牙关，也就是在手提油灯的士兵想连带着同僚一起将血雾烧掉的一瞬，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血雾的中心。 她身后，先前被束缚住的盾兵变得干扁，不一会儿功夫就只剩下骨头。 两位女仆打扮的人趁机推开腐朽的木门，在躲过几枚箭矢后便向着先遣军举起了手里的燧发枪。 “打扰了！还请你们放下手里的武器投降哦？反正横竖都是输，为什么不投降保住性命呢？搞不好老板大人还会愿意给你们满意的酬劳...” “克洛伊你是笨蛋吗？！这群死士可不是你这无节操的家伙会被金钱收买啊！” 黑发女仆尖叫着冲入先遣军士兵的队列，伴随着其项链以及手镯发出的微光，她手中的匕首划开坚硬的铠甲，伤及血肉，却没有在甲胄上留下任何痕迹。 白发女仆只是微笑着扣下燧发枪的扳机，伴随着烈焰与爆响，第一枚子弹朝着士官的脑袋飞去，但比子弹速度更快的，却是士官已经咽下喉头的药物，以及他手中捏碎的项链。 啪！ 弹丸炸碎了士官的头颅，血液混杂着脑浆碎骨一同从【花瓣】的中心四散溅出。下一瞬，其右手捏碎的项链爆出一团火球将不断蠕动遗体的剩余部分连带着地面的法阵一同炸碎。 “唔哦哦哦？！” 被卷入爆炸的先遣军士兵发出措手不及的惨叫，但他们在注意到火球中闪烁着的黑影以及被炸飞的紫色药丸后，无不竭力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粒咽下。 在他们咽下药物之前，爆炸膨胀的火球就将他们卷入其中。因为维持警戒姿态未能及时反应过来的克洛伊等人眼看也要遭受牵连，莎斯娅就先一步化作血雾为两人抵挡攻势。 灼热的爆炸让活了数百年的吸血鬼微微皱眉，面对克制自己的攻击，就算是她也不怎么好受。 好在爆炸的威力更多是针对地上的传送法阵，不然就不是难受一瞬就能熬过去的事情了。 ... 针对地上的法阵？ 意识到什么，莎斯娅立刻回头看向士官层站着，现在却被一团相连扭曲的肉块盘踞的地方。 火球与浓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肉块下方，龟裂地板上遗留的仪式法阵还在发挥最后的效用。 线路没有连接，本应按照某种规律才能起效的阵法，也因为现如今的混乱出现变故。 其结果，就是现实与亚空间薄弱的屏障出现裂隙。 霎时间，四周的墙壁因仪式法阵的破坏出现龟裂，周边出现数个散发着紫色光芒的裂缝，而在缝隙中，过去与未来的景象在不停地翻转闪烁。 “...妈妈咪啊...这是什么情况？” “他妈的怎么亚空间会在这种时候——卧槽？！难不成是我的【演化】出问题了吗？！我们要被卷入亚空间了擦擦擦啊？！！！” 银发女仆满脸茫然，而黑发的那个在意识到什么后，便一脸抓狂的看着裂缝不断扩大，最后将她们卷入其中。 吸血鬼还留有自己脱身而出的余力。 但是在看着不断扩大的裂缝以及被吸入的克洛伊两人和由先遣军构成的魔兽集团后。 “难得可以研究亚空间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呢？” 她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提着箱子主动迎接裂缝的到来。 只不过...失控的传送法阵，最后还是跟莎斯娅先前在屋顶阳台留下的阻隔法阵产生了冲突。 在黑狼城堡之外威尔等人惊讶的注视下，亚空间裂缝只是扩大到黑狼城堡的大小，便碎裂成了一个球状弥漫着紫色浓雾的空间。 雾气中时不时有闪电闪烁，伴随着泡泡一样的薄膜不断收缩膨胀，也时不时会有东西从里面喷出。 有的是人，有的是物，被卷入其中最后又莫名脱身的玩家们还因为死之魔女的效力维持着人应有的模样，但其他东西却在喷吐的过程中变成了连威尔都不知该如何描述的东西。 像是长满触须的魔兽，但比起活物，远远看起来却又更像是死物。 “看来是克洛伊她们的行动出现意外了。” 威尔皱着眉头，注意到一部分小型魔兽身上还有着先遣军的装备后，他示意雷鲁根以及满脸兴奋的技术专员们赶紧去协助玩家们对抗魔兽的同时，确定紫色泡沫空间的大致大小。 “这个空间似乎会不断喷出魔兽化的先遣军，我们必须立刻让难民们先朝着比较安全的关卡那儿集合，然后再...特蕾莎？特蕾莎？你怎么了吗？” 想着先立刻疏散难民后再发起对紫色空间的探索，至少要确认莎斯娅以及格林这两位还没有接受过复活术关照的【外人】的安全。 当威尔想询问特蕾莎是否见过类似的产物时，他却发现这位魔女就像是着魔一般，看着前方的异界急促呼吸着。 这还是特蕾莎头一次表现得这般紧张——正当威尔怀疑这是否是特蕾莎曾经的阴影，并决定在她冷静下来之前自己扛下一切时。 伴随着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特蕾莎回过头，死死拽着威尔的手腕，说话的语气不断颤抖着： “威尔...那是..【一切之始】所在的亚空间！我从伦敦塔那儿找到过类似的记载！” 混杂着兴奋与不安，即像是想不顾一切冲入其中，却又有所顾忌的纠结表情，让威尔愣了一瞬。 而【一切之始】这个名字，更是给他以及他的盒子一个迎头重击。 “虽然并不是确定【一切之始】是否就在这里，但紫色充满雾气的空间，时不时还有闪电闪烁，伴随着类似心跳一般的节奏喷吐内容物的泡沫...一切都已经对上了！” “我想找到的...能够拯救魔女和我祖国的可能性就在那里！只要能到那个地方的话，我们就能发现魔兽不死的本质，进而彻底消除魔兽带来的危害！” “我还以为它会在更深的地下，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就能找到其中一个入口...但谁也不知道入口可以持续多久...威尔，这...这是一个机会！” 特蕾莎自从成为死之魔女后，就一直在寻找解决魔女与人类矛盾，以及杀死不死魔兽的办法。 她相信只要能找到【一切之始】，找到所有魔女与魔兽诞生的根源的话...就一定能完成自己的愿望。 原以为还需要等待更长的时间，甚至自己，很早以前就做好只能让下一任接替者在未来几十年后代替自己前去寻找的备用计划。 却没想因为一个意外...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理想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特蕾莎很想立刻冲进去。哪怕知道自己可能会死在诡秘莫测的亚空间，也好过到死什么进展都没有。 但这份冲动，却又很快被冷静代替。 如果特蕾莎只有自己一人，那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任何心理上的谴责。 但在想到威尔未来要掌握的卡加德后，特蕾莎又犹豫了。 当务之急，她个人的愿望，在数万人的死伤面前还有可以延后的余地。 只要一直与威尔扶持下去，那迟早有一天她还能再见到代表着希望的亚空间出现。 ...不能在这种场合为了一己私欲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正当特蕾莎想要为自己的发言改口时，托娜突然跌坐在地的动作却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言论。 “噫...欸？那...那是...我，我的家乡吗？” 小魔女抱着头，呆滞看向亚空间，身体不断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