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士

“我讨厌麻瓜的扫帚！” “他已经回到霍格沃茨了。” “我讨厌麻瓜的扫帚！” “他拒绝了我们。” “我讨厌麻瓜的扫帚！” “他还杀了贝洛塔。” “我……” 喋喋不休的抱怨声戛然而止，穿着一身略显空荡的黑色西装，脸庞瘦削得像一只猴子的矮小男人骤然转过头。 “贝洛塔死了…她竟然死了……” 男人张着本就突出的嘴巴，脸上的表情由茫然到惊愕，由惊愕到怀疑，最后全部化作……狂喜！ “那个目中无人的蠢货终于死了！死得好哈哈哈哈哈哈～～～” 矮个男人兴奋地在街头手舞足蹈大笑着，配合上旁人转过头惊讶的目光，愈发像是一只进行着某种滑稽表演的猴子。 “别在“女士”面前失礼……萨维茨。” 穿着考究长风衣，身形高瘦、肤色苍白，却不让人觉得单薄脆弱，反而有一种电影里吸血鬼般独特俊美的男人，摘下帽子抚在胸前，朝一位被同伴突兀举动惊吓到的女孩露出歉意笑容。 猴子脸萨维茨倏地收敛住笑声，瞥了眼被同伴俊美外表与迷人笑容挑逗到脸红不已的年轻女孩，不爽地提醒道： “也别让“女士”久等……利昂。” “当然。” 在红着脸的女孩彻底放下犹豫与矜持，迈出脚步走来前，利昂朝她笑着点点头，然后重新戴上帽子，转身向同伴走去。 “这么说……她找到他了？” 当理性回归高地，萨维茨带着几分包含惊讶、失意等复杂意味的语气问道。 “显然，贝洛塔确实要比我们两个聪明一些……” 也许是想到与死人较真太过无趣，也许是出于最后一丝尊重，萨维茨只是皱了皱眉，却难得没有反驳这话。 利昂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道：“大约一个月前，贝洛塔从一个中间人那里得知，从一年前开始，就有个生面孔间续收购过一些能屏蔽魔法部监管的一次性门钥匙，她顺着这条线索，筛选出了十几个目标，一一仔细排查，最终在冰岛追踪到了他，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话音落下，两人心思不一却又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他们穿过喧哗拥挤的大街与闪烁烦人的都市霓虹，在两栋挨得极近的建筑之间停下了脚步。 两人转过头扫了眼四周，然后向建筑间那道看似狭窄到不能通人的缝隙中走去。 随着两人地踏入，缝隙骤然扩张，向两侧拉伸，露出了一条狭长的窄巷，窄巷尽头是一道更加狭窄的深绿色门扉，利昂上前一步，在木质栅格上轻轻叩了叩。 像是获得了某种准许，两扇木门自动向内开启。 利昂随即向内走去，萨维茨则在门前稍稍停留，整理了下西装与有些凌乱的发型，才紧跟着走去。 穿过门扉，入目是一片开阔怡人的盎然绿意，铺着浅薄草皮的开阔庭院，整齐栽种着一株株高大的蓝花楹，低垂交错的枝桠间一串串优美的蓝紫色花瓣挂在月光下轻柔摇曳，散发着一种宁静深远的空幽氛围。 两人沿着草地间的碎石小路走去，在树林深处看见了一幢冷清的双层尖顶小屋，以及一位同样冷清的女士。 利昂与萨维茨摘下帽子，站在路旁安静而又笔直地等待着，即使不远处那位年纪比两人加上去还要大上许多的女士，正握着铲子蹲在一株待移植的蓝花楹幼苗旁辛勤劳作，他们也仅仅只是等待着，丝毫没有上去帮忙的想法。 【无论何时，无论何事，绝不能打扰女士劳作，即使是出于好心的帮助。】 这条经验背后是一道携着绿光的不可饶恕咒，以及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两人就这样沉默注视着，一位穿着端庄长裙、挽着优雅发髻的年迈女士，如同一个普通麻瓜般蹲在草地上，用花铲一点一点挖出一个规整的树坑，然后往树坑内耐心地填上一层泥炭土、一层肥料、又一层泥炭土，搅拌均匀，接着，再次填土、施肥、填土、搅拌……直至树坑的深度与移植幼苗根系的长度完美契合。 掩上最后一捧土壤，女士站起身注视着幼苗出神了片刻，像是在为脆弱的新生命祝福，又像是在缅怀逝去的时光。 片刻后，她挥了挥手，散落一地的园艺工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得是一套花园桌椅与一套银质茶具。 女士先是拿起桌上的湿毛巾细致地擦了擦手，接着才拉开椅子扶着裙摆坐下。 银质茶壶浮起，修长壶颈低垂，深红透亮的水线注入茶杯。 轻抿一口温度正好的红茶，稍稍缓解了些长时间劳作带来得疲惫后，她终于将目光看向了等候已久的两人身上。 “你们失败了。” 并非嘲讽，亦非指责，她只是作出了简单的判断。 毕竟，只有两人出现在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信息。 “是的，女士。” 没有辩解，也没有推脱，利昂与萨维茨诚实地回答道。 【失败者无能，逃避者无耻，女士对前者不屑，但，更加厌恶后者。】 这条经验背后，是更多的不可饶恕咒，以及更多的尸体。 “卡罗呢。” 女士对那个总是用憧憬眼神望着自己的褐发女孩有些深刻印象，她从不会缺席与自己的每一次会面，除非…… “她死了，墨因·菲涅斯杀死了她。” 茶杯中泛起一丝波澜，女士抬起头，浅碧色的瞳孔中少有露出了感兴趣的色泽，但……并不是因为那个视她做偶像的女孩。 “说说看。” “贝洛塔在冰岛追踪到了墨因·菲涅斯，她试图说服他回来，可惜事与愿违，菲涅斯在假意投降后，突然施展出一个古怪的魔法，杀死了连同她在内的四名巫师，然后摆脱了其他人的追踪……” 萨维茨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利昂，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什么。 贝洛塔手下那些卡罗家族巫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孱弱了？ 但利昂只是上前一步，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与一个宽而扁的粗糙石盆放在桌面上。 “这是从唯一一名逃回来得巫师脑中提取出来的记忆，他当时在远处维持反幻影移行咒，防止墨因·菲涅斯逃走，因此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在女士点了点头后，利昂启开玻璃瓶的软塞，将一缕发丝似的银亮物质倾倒入石盆中。 丝丝缕缕的银色雾气自石盆底部升起，纠缠成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之中光芒流转，逐渐化作了切实具体的影像。 似乎注意到了萨维茨的好奇，女士伸手在石盆表面的如尼符文上轻点了几下，雾气骤然扩散，在半空中投射出了更宽广的立体影像。 萨维茨朝女士欠了欠身，然后看向了记忆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