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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入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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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尔站在拉文斯洛克大学东楼一层,生物学教授的研究办公室内,先知托他转交的信件已送达。老教授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手持放大镜,干瘪的眼球从下垂的眼镜片后方突出来,正大睁着眼进行阅读。 老教授边看,边请他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耐心等一会。于是他便转身向后走,余光随便瞥了一眼窗户,顿时停下了脚步。 这间办公室不大,只有两扇向外开的玻璃窗户和一扇换气窗,都关着,在雨季这个难得的晴天,采光却并不好,令人吃惊的是,这并非因为气候变化,而是——所有窗户外面都挤满了人影,高的矮的,堵了个水泄不通。老教授之所以读的那么吃力,不是因为阴天,是这些学生的身体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他们推推搡搡,贴着玻璃,呼出的水雾模糊了脸庞,仅有眼睛清晰可见。 好奇、错愕、期待、审视。学生们一双又一双眼睛全都落在他身上,盯着他看,组成了一个体型硕大的怪物,长着无数眼睛。这股熟悉又陌生的糟糕感觉,让他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你是个教授?” 巴别尔听到老教授问,回过身。 “是,以前的事了。”他回答。 “伊赫吉安德娜,我知道,你现在跟她做事。她很好,在研究上没得挑,我还记得我入学那天,开学典礼,就是她来致的辞。” “您入学那天?” “是啊,那通演讲简直烂透了,我记忆犹新。跟她这个人一样烂。” 他折起信纸,放到一旁,把眼镜推回了鼻梁上,消瘦而沟壑纵横的脸看似慈祥,眼神里却又闪着古灵精怪的光。 “上个星期,我托人去研究院请她,想邀她一起到食堂吃顿便饭,顺道聊聊白化巨蝎鲎的研究进展。”他干枯的手指在火漆印上戳了几下,“这个坏蛋不当面拒绝,叫你来送信,就是叫你替她来跟我叙旧的。噢,自私鬼!” “让我跟你叙旧?为什么?” “因为她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他眯起眼,双手摊开,伸向巴别尔,“和其他世界来的智慧生物相比,一个本土突变物种的吸引力根本微不足道!” “……”他泄气似的沉默了一会,指向窗外,“他们也是这个想法,不是吗?” “他们?”老教授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陡然吓了一跳,大批学生黑压压一片,堵在窗户玻璃上,向里张望。 “嘿!小兔崽子,都聚在这儿干什么呢!” 老教授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推开窗户,双手并用,呵斥着驱赶那群学生。 巴别尔趁机溜了出去。 为躲避那些即将涌入东楼的生物系学生,他特地从侧门出去,换了一条路走。好在拉文斯洛克大学的建筑与道路横平竖直,他没花多少功夫就在岔道和类巴洛克式的园林迷宫中找到了主路。 临行前,先知曾用她的另一把施法短剑在巴别尔身上施加秘法,使他既被定位追踪,又无法主动和其他人发生身体接触。 “血液接触也算在身体接触之内。” 他一边走,一边回顾她的说法。秘法施展完毕,她忽然反手握剑,在巴别尔胳膊上一划,血液本该溅射出来,却被无形之力反弹回了他自己身上,腐蚀,而后蒸发。 如果这种秘法确实有效,即便是自己要命血液的腐蚀性也无法破解,能掌握这样的力量,毋庸置疑,先知或许真的有办法对他身上的血液病,或者说“诅咒”追根溯源。他有继续乖乖留下的必要性,至少这种顺从,或者说保持被动,暂时是极有价值的——即便是听从先知的安排,冒险回到毒森林,回到奥尔梅克一趟。 奥尔梅克…… 他驻足在一片空地上,面前是槌枫树,背后是建筑物,毫无征兆中,一股久远的、恶寒的回忆,如同漩涡,卷走了他。 那仿佛一场噩梦,梦里有很多东西,既坚硬又疼痛,而奥尔梅克只是一个引子。手术钳?水仓?硝酸?真空室?还有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的电流,直击颅脑—— “所以,早上学生们吵个不停的原因就是你。” 秋风阵阵掠过,裹挟着一个似真非切的声音,流进巴别尔的耳朵,使他从往日恍惚的幻影中抽出身来。 他回过头,秋风迎面吹来,一张鸟嘴面具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里的陌生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背后,藏匿在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透过护目镜审视着巴别尔的一举一动。显著的肥皂与消毒水气味随风席卷而来,除此之外,还混杂着一种非常微弱的、极具刺激性的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 “一个医生。”他的声音低沉。 “我们见过吗?” “你见过我的学生。”他的口音混杂。 “你是拉文斯洛克的讲师?” “太晚了。” 巴别尔疑惑地侧了侧头:“也许你认错人了。” “哼,”他哼笑一声,掸掸披肩上的尘土,语气里有些讽刺的意味,“不如说,谁会不认得你?在立国庆典上被守卫追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国王一箭射穿脑袋,现在还能堂而皇之、完好无损地站在众人面前,甚至成了先知的副官。” “我本以为这在蒙恩者的概念当中并不稀有。” “只是你的行为鲁莽到在蒙恩者中也少见而已。” “那你呢?瘟疫医生,你有何贵干?”他平静地反问。 “没什么,出来透口气,碰巧遇见了你。”他抬起头,象征性地活动肩膀,远方天空的倒影映在护目镜镜片上,“总而言之,奉劝你一句,别和伊赫吉安德娜走得太近了。”他边说边转过身。 “为什么?” “……”瘟疫医生背对着他,只有面具的长鸟喙转了回来。他用阴沉的声音缓慢地说,“因为,她会把你剖开,从里到外。” “阿嚏!” 巴别尔突然无缘无故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结束了针对方才一系列事件的回忆和复盘,并没有再得出什么实质性结果。他站在医学研究院主楼第五层,推开了又一间实验室的大门。 “抱歉,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他边推门边说。 一整套从长实验台一头延伸到另一头的蒸馏萃取设备映入眼帘。安德娜从玻璃器皿后探出头,这次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巴别尔的到来,站起身迎了过来。 “没关系,只迟到了几分钟,如果不是这几分钟,你还得在门口多等一会儿,等我蒸馏完这瓶蛇鹿假水。” 巴别尔看向另一张桌子上刚密封好的磨口试剂瓶,先知则隔着实验设备,不动声色地将他上下审视了一番。 “和我说说,医学研究院附属大学,拉文斯洛克,给了你什么印象?”她问道。 “还不错。” “嗯哼?”她示意他多说几句。 “……”巴别尔停顿了几秒钟,组织语言,“教师很具专业性,校园也十分包容多元化。学生……过于热情了点。” 安德娜笑了:“和你之前的学校相比呢?”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没什么不同。” “某种角度是哪种角度?” “拓扑学角度?” 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那是什么?务必跟我说说!” “有机会吧。比起这个,你要我送的信我已经送达了。” “嗯,”安德娜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怀表,“只是送个信,应该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我有点迷路,绕了远路。”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 “还遇见了一位……能体现学校包容性的先生。” 她笑了一下,收回怀表,说道:“研究院的法医顾问就那一位,怪是怪了点,好在吃苦耐劳、经验丰富,既会搞研究又能授课出外勤。他一直对我有很大的抵触情绪,让你不要和我走太近情有可原,站在他的角度理解,这就是中肯的建议。说是示好也不为过。” 先知一边摘手套一边从实验台另一头绕过来,她今天的头发似乎短了半截。 “看不出来那是示好。”外乡人轻笑道,很快又敛起了笑容,“你刚才一直在蒸水,怎么知道我遇见了谁、又说了什么话?” 安德娜将一次性手套丢进垃圾桶,后退两步,以一个放松的姿势倚在实验台上,开口道:“你知道拉塞尔医生为什么让你提防我吗?因为我可以阅览你的内心,深入到你灵魂最阴暗的角落,将你整个剖开。” 巴别尔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整个人与语气都变得僵硬了不少:“……原来如此,你会读心。我还以为,他指的是,你喜欢解剖新物种。” ““读心”?不算精准,但也八九不离十。” 她面无表情地面对外乡人的紧绷与不自然,突然笑了:“开玩笑的,和读心差的远呢。” 安德娜将袖管卷上上臂,向巴别尔展示出一枚符纹,形状就像一只蝴蝶,更具体一点说,酷似人颅骨内的整块蝴蝶骨,线条从皮肤上突出出来,仿佛随时准备钻进别人的大脑。 “这个印记就是符纹秘法,一种可以让普通人比肩蒙恩者的植入式工具。只要人们打心底相信自己在被“窥探大脑”,我这枚符纹所涵盖的秘法就会即刻生效,与对方形成通感。而我也必须直视他们的眼睛。”她放下袖管,“并不是个有大用处的工具,限制诸多,但好在便利。 “越是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越抗拒我的介入,眼神躲闪、迫切想要逃走。这是个很方便的判断方法,即便不真的把心读出来,也能发挥作用,尤其是在摸清对方平日里的隐私意识是强是弱之后。 “你身上的谜团可不少。”她随口说,“但我更想听你亲口说。” “……那既然读心是假,你是怎么知道我来的路上和谁见了面,又说了什么的?” “肥皂水、消毒水、酒精和皮革的味道,再加上你刚在门口打了个喷嚏,而我的实验室内今天没放任何有刺激性气味的药剂,那元凶就是……” 她突然背着手贴近过来,俯身在巴别尔身上嗅了嗅,又点点头,倚靠回桌上。 “这股洗不净的腐败脂肪味道了。虽然淡得几乎闻不着。 “我说过,研究院的法医顾问就那一位,同时满足所有这些对你而言反常的条件,是他的概率就极大。” “原来如此,真有意思。”听了解释,巴别尔也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衬衫袖子,由于感官超乎常人的敏锐,他的鼻子又一酸。衣服上的确残存着安德娜提到的混杂气味。 他抬起头继续问:“他说要我提防你,这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否则他还能对你说什么呢?”她耸肩,“或许你确实该听他的。” 巴别尔沉默了。他走上前去,安德娜心领神会地抽出施法短剑,在他身前一挑,定位与软罩秘法便被祛除。 “你之前说……” “什么?”先知撑着桌沿,偏着头,饶有兴趣的直视他鲜红的双眼。 他注视自己在那双碧眼中的倒影,继续说:“如果我答应进入毒森林,替你采集毒气样本,你就会治疗我的血液病。” “没错。”她回答。 “我会去。” “真的?那再好不过了,B先生!”安德娜站直了身,露出了仿佛发自肺腑的笑容,“介于你工作认真的态度,我也给你提个醒,如果奥尔梅克那个收留你的岩矿学者,狄……” “狄奥尼。” “狄奥尼,如果他对你而言很重要,那就别让他继续留在流放者们的聚落地。布拉泽人一向讲求物尽其用、有仇必报。他的跨境许可证放跑了你,他们就不会轻易放过他。” 施法短剑在她手里旋转两圈,被一把插回了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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