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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一隅之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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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巡回演奏途中,格尼比纳按照原计划路经兆沙,在受到图皮领主欧佩萨的热情款待时,一行人都因误食了发霉的麦角而中毒染病,在多米努斯伊斯卡城塞内的一家诊所进行抢救,最终只有提琴手本人幸存。” 监察长身披黑色软甲,双臂紧贴在身体两侧。她站在丰茂、清香的花圃围拢当中,面向几步之外的藤条编织椅椅背进行禀报。 “手术移植了……据说是拥有疗愈能力的蒙恩者的一块骨头,在此之后,他便彻底销声匿迹。” 五月末,沉闷干燥的暑热气氛逐渐远去,暮夏将至,克拉法琳宫后花园中的水池清澈而平静,吸引鸟雀集体降落在石子路上,蹦跳着前来啄饮,鸣叫声不断。 “据悉,这家受理手术的诊所在几年前倒闭,诊所的所有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离开了沙漠并来到顶沼定居。他在奎尔城(Quia)的卢拓镇重新开张营业,后改为经营药店,而背地里却一直做着联系黑市、倒卖军火的勾当,案底缠身。” “此人名叫什么?”另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问询。 “恩里克。” “咕嘟” 倏忽,一颗成熟的果实坠入池水,水边的鸟群受到惊吓,煽动着翅膀,四散而逃。 “密探部队在得知消息后,便立即秘密造访恩里克的居所,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在他的药房中,除囤积的大量违禁药品与订单,我们只找到一串项链。” 她上前几步,将一枚连着挂绳的饰品放上圆形茶桌,那是四个月牙造型的扁平白色硬质物,较大的一颗月亮在顶部,其余三个小月亮则环绕在其周围。经医学研究院鉴定,由石膏与方解石混合制成,并无特别之处。 迪斯特什手中勾着茶杯,从编织椅上直起脊背,捻起那枚月牙形状的饰品,仔细端详。 片刻后,他发话了:“让骑士团拟发通缉令,暗中彻查这条项链的来源。” “遵命。”监察长点头应答,又沉吟了片刻,“陛下,我斗胆一问,这条项链,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从用料到做工均无细致的考究。不过,形状上却颇有意思。”他将月牙捏在手里掂量了几下。 “我明白了,即刻去办。”她把带来的文件夹在腋下,双手接过项坠,站定在茶桌旁边,继续说道,“还有一事,您委托我等暗中调查的关于那名外来者、巴别尔的具体来历,终于有所进展。” 君王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可有什么新发现?” 监察长微鞠一躬,再次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地向国王呈上一份纸质报告,退回原位,开始解释:“相较于去年十一月份的调查结果,我们经过走访,搜罗到了更多目击记录。” 迪斯特什放下茶杯,一边扫阅报告,一边侧耳聆听。翻到第三张时,他留意到印刷字迹的最下方贴着两张照片,拍摄了某种长方形的物件,似乎是一面由金属与玻璃制成的、做工糟糕的镜子;而另一张照片,则展示了这个矩形物体切开后内部的构造:金属片与金属丝构成回路,极细小的电池镶嵌在电阻之间,零件很多,又很细碎,看起来十分精巧,只是破损不堪。 “这照片上是?” 矩形“镜子”的结构细致、做工精良,实际用途却不知所云,就连博识多闻的半神也对此感到疑惑。 “是这名外来者身上的东西,据悉,他在刚进入维也纳斯时,为了换取食物而将其押在面包店里,后经辗转,流入了当地的钟表店。在向您汇报前,我们已经问询过联邦知名的机械修理专家,具体内容在下一页。” 等国王翻页,她便继续说。 “其中有至少十名拉文斯洛克大学特聘讲师、八名筑建厅合作者,同时得出了“这是不属于奥普拉现有文明的技术”这一结论,最后,根据调查信息,我们联系到一名考古系教授,他拿出了几块相似规格的零件。”监察长顿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这些东西都被一并带回骑士团总部封存,考虑到可能含有未知病毒或辐射,没能呈到陛下面前,还望恕罪。” “无妨,骑士团向来思虑周全。”迪斯特什笑道,“他可曾和任何人提过到维也纳斯的缘由?” “恕臣下无能,没有与之相关的笔录。” “嗯,足够了。”他面色如常,话锋一转,“说到旁人,上月二十六日傍晚,城民游行时,除了赋税厅的执掌官,听说还有一位酿酒师(酿酒师与调酒师不同,诸神时代无鸡尾酒)勇敢出面调停纠纷,这件事可属实?” “禀陛下,属实。” “是谁?” “柔默·艾格纳提乌斯。” “柔默……”君王低头沉思片刻,竖立的瞳孔收缩又放大,“我记着,他在今年年初主动从财务厅辞去官职,如今竟和酒打起了交道?” 一提到这件事,监察长脸上便流露出了轻松的神情:“是,他的酒馆在狄露威姆小有名气,我们这些王廷的官臣,包括医学研究院的同僚,都喜欢结束工作以后去那儿小酌一杯。经柔默改良后的奶油甜酒口感独特,实在让人难以忘记。” 回音平息,花园便陷入一片宁静,鹦鸟啁啾,却催人焦躁难安。她咽下一口口水,斗胆抬起眼来,朝身前望了望,只见迪斯特什杵着头,嘴唇紧闭,正在翻阅她刚才呈上的文件,散发幽光的绿眼睛内瞳孔狭长耸立,神色不明。 监察长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发毛,急忙单膝跪地,膝盖“咚”的一声砸上石板地面:“臣失言,恳请陛下恕罪。” 片刻后,王瞧向她,放下手中的资料纸,似乎被打断了思绪:“何谈失言?” “陛下忙于操劳国家事务……我不该、擅自在御前谈起私事,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供述的同时,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迪斯特什仍然侧目而视,几乎是在审视近臣的言行,但他的脸上既不见愠怒的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宽慰与怜悯。 “你和你带领的一队密探,是我最钟意的耳目(snoops),从不让我失望。” 他的声音被刻意放轻。 “故此,既往不咎。你可以走了,奖赏已经在去往住处的路上。” 听到这里,监察长才扶着膝盖站起身来。她上前接过文件,右臂贴在左胸前,对坐在植被繁花中的国王郑重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走上连接宫廷与后花园的长廊时,她如释重负,在出口,和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守在这里的侍官长碰了面,双方互相点头示意。远远望见国王身边已经没有旁人,侍官便立即压着帽子,小跑了过去,与监察长擦肩而过。 他穿过石子路,拨走挡路的大型植物枝叶,匆忙的脚步又哄走一群鹦鸟,最终来到位于花园中央的圆形平台,立定在阴影中,躬身行礼: “陛下,(听议政院)议长已经数次遣人到正侧殿找您,请您到伊芙琳夏宫出席会议。” 日光倾泻在国王的半张脸上,他端着茶杯,沉声询问:“圆桌都到齐了?” “是,到齐了,只等您到场了。” “知悉,等着。” 他的回答相当简练,侍官长反应了几秒才理解其中含义。 听议政院的执掌官(圆桌会议主席/议长),对迪斯王不与圆桌商讨就擅自撤下王廷内部近五分之二官臣的职务十分不满,更何况,他还将执法厅的执掌官和副官全部辞退,并全权交给骑士团掌管,再进一步说,便是把这整个执法机构与审判庭剥离,揽进了他自己麾下。 按照惯例与法律规定,听议政院理应和王廷协商治理布拉泽,但这一次,前者却被刻意隔断在外,无论是新税务法草案事件,还是随之而来的剿灭邪教行动,甚至是后一个月之内的“大洗牌”运动,都完全无法参与其中。不仅如此,相关消息的获取渠道也提早被迪斯特什的密探封锁,并且是仅针对听议政院进行屏蔽,而事后追责问源起来,公关却一早准备好了应对手段,声称审判庭是听议政院直系下属权力机构,审判庭前执掌官朱莉安娜却是政变事件重大嫌犯之一,为避免打草惊蛇,才出此决策。 最后,王廷甚至反将一军,称朱莉安娜与听议政院联系紧密,是议长的直属下属之一,若再要深究下去,说不定连他自己的位置都无法保全,最好的情况,也难免受人非议。 条条道路都被先一步预判并提前堵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议长和他的圆桌竟也领教了一通四处碰壁的折磨,最终,只得放弃暗中运作,以最为平和谦卑的方式,邀请国王迪斯特什本人当面一叙。 王廷的确在此次事件上占尽了优势,可一想到议长大发雷霆,侍官长就头疼。他本想再劝几句,然而,只见迪斯特什双腿交叠,一手端茶杯,另一只手抚摸辉木兰花(树蕨的改良品种,草本植物)宽厚、翠绿的叶片,似乎乐在其中。 侍官向来善于察言观色,也不愿自讨没趣,无奈,他只得行了个礼,先行告退。 熟透的红色果实漂浮到了水池边沿,立即便被嬉戏的鹦鸟分食殆尽。 (约半个月前) 夜幕降临,奎尔城卢拓镇的大街小巷上空无一人,路边没有灯光,家家门户紧闭,黄沙漫天的景象便被掩映在月光照耀之下,负责点灯的雇员似乎睡过了头,睁不开眼睛。 临近西北方沼泽地的街道角落里,一家招牌老旧掉漆的药房刚刚锁上大门,打烊歇业。店内十分安静,店主点着一盏煤油灯,仍在核对今日的账目——其中,以“白菜”、“苹果”等作为代号进行的灰色交易在纸上独占鳌头。 “咣当”! 突然,一阵噪音从紧锁的窗户前炸响,极为突兀地打断了记账。提早设置好的绊绳陷阱被触发,显然是有人闯了进来,隔着药柜,却隐约只能望见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于是药商立即合上账本,将其塞进柜台下的储物夹层,随后扣上面具,提着煤油灯,手持一把折刀,起身查看。 “谁在那儿?”他高举提灯,缓慢地向窗前挪动。 “戴面具的……药商。” 倏忽,一个人声从店主脑后响起,他猛的一回头——黑色条纹和几块扭曲的几何图形拼凑成一张脸,陡然显现在他面前,就在距离他不到五厘米的位置上,煤油灯的映照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喉咙里不停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与其说笑声,更像是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脖子上挂着四个月亮组成的项链,啊,没错,你就是——那个情报商人吧?” 如此诡异渗人的画面,一瞬间就让这名黑市联络员出了满身的冷汗,但他还算冷静,后刹两步,把煤油灯挡在了对方跟前,手里死死攥着那把折刀: “你、你是谁?” “自我介绍?不,太晚了,你应该在我、噢不、应该在那个卢拓镇的帮派告诉我之前问我的,恩里克。” 对方虽然说的是新通用语,措辞和内容却不知所云,让恩里克面具后的脸上充满困顿:“……船帽叫你来的?” “嗯?啊,你说杰夫?不,他当然不打算把你的地址告诉我,不打算出卖朋友——”话说到一半,他忽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指向煤油灯,“噢、那是只飞蛾吗?可同时,他也不打算出卖家人。” “……你想要什么?” “想要解脱!”骑士突然发出粗粝的咆哮,吓得药商一个激灵,随后他又立刻恢复了温柔的语气,敲了敲自己的头盔,“哈哈,不,不是这个,是想要照顾你的生意,不得不说,垂死挣扎者的灵魂最具力量,也最香甜。” “什么?” 在药商被面具遮盖的诧异表情面前,高大的人影扶着墙,继续向他走来,他摇摇晃晃的,一脚踢翻了沿途的垃圾桶,踉跄两步,又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笑,就好像喝醉了酒。 月光照耀在他的黑盔甲上,他前倾身体,耳饰摇晃,向面前的人类摊开左手。一团黑色烟雾弥散而出,逐渐聚拢成一个类似人体的形态,痛苦的嚎叫从其嘴里宣泄而出,药商听清了,那正是烂泥帮的老大、船帽的声音,随后,更多哀嚎响起,此起彼伏。他们在骑士手心里、在黑暗的雾海里挣扎,而后,“咔啦”,被他用力一攥,彻底恢复平静。 “这、这是什么?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了?” “嘘……”骑士伸出食指,贴近药商的面具,他说出的每句话都带着不和谐的回音,就仿佛头盔里有个合唱团在进行排练,“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哈哈哈!嗯、噢、只是他们同时、提早——呼……化成了灰。”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的……” 商人很难从他颠三倒四的叙述里听出有效信息,但他隐隐约约察觉,那不是什么好事。 “别想找到他们的尸体,你想吗?我猜你也不想,啊,卡尔,别再模仿蛇嘴鹿的叫声了,那真的很难听——我是说,没错,是的,他们没命啦!” 恩里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船帽?你把烂泥帮的老大怎么了?” “审讯别人可是我擅长的把戏之一,什么?嗯,哈,别大吼大叫的,很快就到你了,你说得对,乱成一团,他们简直吵个没完没了……”话音未落,疯癫的骑士陡然扭过头,开始环顾店面,似乎十分迷茫,“我在这里干什么?我要找你,对,没错,就是你,杰夫叫你恩里克。” 他似乎在和别人对话,但那些人却不是他面前这个药商。无论如何,他看起来精神出了很大的问题,而且似乎绑架了船帽,相当危险。 “所以恩里克,嘿、恩里克!看着我,看着我恩里克,一个——红色眼睛、异国口音、扎着辫子的年轻男人来找过你,对吗?” 恩里克愣愣地点头,右手悄悄缩回身后,摸索着推开了前台的闸门,一个转身,就往盖着门帘的后仓库冲了出去。 “恩里克,伙计!救救我!” 突然,还没跑出两步,船帽、烂泥帮老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药商回头看去,只看到一片漆黑,紧接着,他的身体失重,不受控制地往后仰,被攥着脑袋,“咚”——撞在了地板上。 从骑士盔甲里延伸出的黑色物质压制着人类的头颅,煤油灯坠地,玻璃罩摔了个粉碎。随后,他俯身,朝药商的脸伸出锋利尖锐的手甲——取下了他的面具。 “我更喜欢看着别人的脸说话,这样就好多了。” 他正说着,把面具往后一丢,用一根手指头勾起商人胸前的项链,在对方惊魂未定的配合下,迫使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恩里克的声音已经抖成了筛子。这时,他才后知后觉,藏进手里的那把折刀,就在刚才摔倒的时候斜着扎进了他自己的后腰,热血洇湿了黑袍子,肾上腺素褪去后,疼痛钻心,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知道——人其实很难相信别人,尤其是一个商人面对另一个商人,可惜,我对这些弯弯绕绕不感兴趣——托德说他想回家?噢,看看这个可怜虫,不,不不,快安慰安慰他,杰夫,你们都已经回不了家了——我是说,我只在乎“月亮”,这才是重中之重。” “……”药商的半个身体撑在柜台上,急促地喘着气,汗液流进了眼睛里。 “意思就是,我不会问你更多的问题,因为有更便捷的办法可以获取你所知晓的信息。”他面前这个疯子也效仿他的姿势,靠在了柜台上,“但我在考虑,你或许还有其他价值。” “什么……什么、什么价值?” “啊,如你所见,哈哈哈,我吞下了……很多东西,船帽和他的手下,他们的身体,斯卡兰多,一个剧本家,还有一个——一个音乐家,顺带一提,我现在很会演奏小提琴,你想听我拉一段吗?” “我……”他既痛苦又煎熬,血流了一地。 “噢,不,这不是重点,哈哈!瞧见那颗月亮了吗?祂真漂亮。我想说的是,消化系统还没那么发达,我的力量恢复得还不够,他们的意识还在我的身体里,噢,这可真够吵的,是不是?我甚至很难集中精神,啊哈,头一次这么渴望安静,这也在所难免,那可是一个帮派,四十多人,他们全在这里聚会!” 恩里克感到自己快崩溃了。 “嘿怎么了潘妮?你想知道我的弱点?我讨厌被别人摸脖子,你呢?啊,我知道,你讨厌跟这群臭烘烘的人类灵魂挤在一起、我也是!啊哈哈哈!” 他完完全全对这个精神变态的疯言疯语感到费解,先前的惊恐已经平息下来,随着疼痛和极度的恐惧而来的便是愤怒,他抓起前台上的药杵,使出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对准骑士的头盔用力砸去—— “铛”! 骑士被打了个踉跄。 “……啊哈、哈哈哈,”他突然猛地深吸了一口气,“快了,别急,戴安娜,迪伦,卡布里奥,布坎南,卡尔兄弟,随便还有谁,你们很快就会有个更好的去处了,别急!” 黑雾犹如一张大网,从头到脚包裹住药商的身体,他在这张黑色的薄膜里挣扎,窒息,数不清的人手从漆黑一片的海洋里涌现,拽住他的衣袍撕扯,它们哀嚎,求饶,像野兽一样嘶鸣,呼唤他的名字,恩里克、恩里克。他不断拍打那张黑色的薄膜,好似即将破壳而出的幼鸟,却没有锋利的羽毛和锋利的喙。 不要抗拒,恩里克,船帽嘶吼,这里不是灵魂的安寝之地,吉娜尖叫,我们终将融为一体,回归混沌,卡尔疯狂地大笑,谁也躲不掉。 月色宁静,一张流浪汉盖在身上的报纸被风吹走,卡在了熄灭的路灯杆子上。 不知多久以后,雾气消散,恩里克不见了,他变成了一团黑色的肉球,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似乎已经死了,但仔细看去,肉球的表面却遍布着细密的血管,粘稠的红色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淌,被运出人体,滋养着这一枚新生之卵。 “啊、啊,原来是这样,现在我可算知道,为什么巴别尔能那么轻易就获取到大量的信息了。” 骑士站在巨大的软壳卵之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他消化不良的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 “你曾替千灯之家做事,正是你进行了手术,把▇▇▇移植进那个提琴家体内。嗯?这枚符纹似曾相识,看来在半个世纪前丧失▇▇的指引后,先兆教会便与千灯之家达成了十分密切的合作关系。哈哈,有意思。” 他自言自语,仿佛在阅览一本不可见的档案,关于药商恩里克曾经的一切——他的灵魂。 “这么说来,大家都以为已经尘埃落定的政变事件,居然还有更深一层牵扯关系。唉,在我的时代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为了感谢你加快了我计划的进展速度,我就放任他们继续发酵一段时间吧,加布列利?” 骑士俯下身,伸出手,拍了拍那颗庞大的黑卵。他凑近卵壳,温柔地轻声讲述: “他们见到了一个苍白的圣子,就像神话故事里描述的那样,有一头洁白无瑕的长发,可实际上,这是在被神殿、被天庭驱逐、被剥夺神格与力量之后的结果。圣子的眷属遭到神罚的屠杀,不得不带着幸存者逃进熔岩湖畔避难,一夜之间,他火红的、象征神力永恒的头发变得苍白褪色。 “教会的政变失败了,而他们自以为的利爪和獠牙,以沦为猎物告终——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失败吗?” 黑卵蠕动了几下。 “因为他们找错了方向。如果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远超过你,你会一味地煽动他的子民进行对抗,并妄图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吗?不不不,只有蠢货才会寄希望于敌人的子民——你要把他们变成你的“孩子”,变成你的一部分。” 骑士索性席地而坐,倚靠着那枚巨大的卵,继续娓娓道来: “所以,你看,真正能使一个文明走向溃败的,一定是连绵的战争、教育的匮乏和信仰的崩塌!我们多疑又薄情的国王显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把信仰摧毁,又嫁接到自己身上,连绵的战争不可避免,他便约束人们的视野,禁止符纹秘法创造出更多双能捕捉暗物质的眼睛。 “教育,啊哈,教育是他最精明的地方,一个和平上千年的国度,统治者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却摒弃神的时代,宣誓为人类带来黎明的曙光。 “你明白吗?他已经深入了人类远古遗传基因的“而我们不能放任他如此宣扬自己的秩序,不是吗?” “啪嗒” 一串苍白的项链掉落在地。搏斗的痕迹、地上的血迹、倾倒的垃圾桶,一切恢复如初,街角的药房之中空无一人。 月色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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