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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返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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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七日-上午) 昨天傍晚下了一场大雨,直到“叠加时间”才逐渐休止,雨水滋润了顶沼旱季干裂的农田,第二日清早,潮湿的泥土与植物清香便笼罩了狄露威姆城。 临动身出发前,保镖带着一名王廷的特派员扣响了教母的酒店房门,对方手持迪斯特什的纹章戒指,邀请她即刻前往克拉法琳宫的温室花园一趟,马车已经备好。 上午,地面上的水分被阳光蒸干,清香和温暖被闷热取代,好似进入一个蒸笼。特派员在前引路,穿过吹制精良的玻璃长廊,走过石子路后,他指给卡拉米蒂一条池塘旁边植被覆盖的小径,便匆匆离开了。 对方什么也没说,卡拉米蒂的高跟靴还险些卡在鹅卵石中间,如果不是面见国王要穿得体面点,她现在就想赤脚踩在路上。 拨开宽厚、覆盖透明薄膜的植物叶片,再往里走段距离,就抵达了一个圆形平台。骑士团的监察长正坐在平台中央的藤条编织椅上,端着茶杯,透过缥缈的热气审视她的一举一动。 监察长麾下有一队密探,人员不明,独立于骑士团以外,直接听命于国王迪斯特什,负责处理某些阴暗的、见不得人的工作;教母卡拉米蒂,冰山会馆盘踞蒙斯城南部的黄金地段,有一条严丝合缝的海上贸易产业链,主营海运与开采业,次营麻醉剂公司,实营军火(最主要)与赌场。 按理来说双方从没碰过面,却早就在私下把彼此暗中的勾当调查得一清二楚。 “总监察长菲露丝(Phyllus),幸会。”卡拉米蒂点头致意。她心知肚明,面对王廷密探,假惺惺的周旋和话术毫无价值,而应该直接切入主题,“这么突然地找我过来,有什么好事?” “您应当很清楚。” “是吗?嘶,您不明说,我还真没什么想法,长官。”她挤眉弄眼地苦思冥想,“难道是,国王陛下看我带伤立功,还想赏我点什么?” 菲露丝扫了一眼教母缠绷带的右手:“陛下的时间宝贵,您若有什么需要,和我说便是。” “不对吧,是您叫我来这儿的,怎么反倒成了我有需要?”她边开玩笑边拉开椅子落座。 “咳咳,”监察长菲露丝清清嗓子,提起座位旁边的小皮箱,摆上茶几,抽开了搭扣,“应迪斯特什王与听议政院的旨意,卡拉米蒂女士,您在此次政变事件中功勋卓著,如今万事尘埃落定,王廷也将履行诺言。” 她抽出一份装订成册的文件,推到了教母面前。 卡拉米蒂粗略读了读,大致内容可以分为两部分: 日后,布拉泽联邦将只承认冰山会馆的军火供输产业,而卡拉米蒂则将代表布拉泽王廷,包揽砂楼工厂所制造军火的销售权。 但有三项前提:其一,保证向且仅向王廷开设热兵器专供渠道,无限制期限;其二,对砂楼工厂行使监督权,禁止其向其他任何奥普拉人与组织兜售热兵器,违者须深究;其三,必须以冰山会馆的名义形成垄断链条,不得对外提及王廷也参与其中。 “同意了这三个条件,签上字,这份协议便会即刻生效。”菲露丝重新端起茶杯,“它代表着您后半生衣食无忧。” “……”卡拉米蒂读完,难以置信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你要我、对新型军火、达成完全的寡头垄断?今天签了字从明天就开始?” “是的,这是陛下和听议政院圆桌的意思。” 闻言,她立即把合同推了回去,那副笑脸变得有点不自然:“嘿、嘿,这可不成,我们说好的只是签一笔长期订单,可没说过要做得这么大。” “您肯做王廷的线人深入敌营与先兆教会周旋,还有什么不敢的?” “那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卡拉米蒂连连摆手,推辞道,“这涉及的问题相当严重,监察长……您可能不了解,做我们这一行的,最看中一个词,“人情”,要是为了利益把所有人脉全斩断,一块蛋糕的边角料都不留给他们,那就要乱套了。会招人怨恨,最糟糕的情况下,我就性命不保咯。” “王廷自然理解您的难处,女士。除了这份协议以外,您还会签署一份保密协议,您是重要参与人,骑士团的密探部队将在暗中庇护您的人身安全。”她抽出手指上佩戴的一枚戒指,放到了卡拉米蒂面前,“随叫随到,受您差遣。” “……”教母两只手摆在桌上,互相握着反复揉搓,距离那枚纹章戒指不过几厘米,内心似乎陷入了激烈斗争,“的确是很周到,但我想您在骑士团里也有所耳闻,新生热兵器现在、嗯……就和它们的名字一样炙手可热,要我突然在庞大政权的支持下照单全收,一下子出卖所有朋友,实在是让我在各个家族组织里都抬不起头来,信誉扫地呀?” 监察长看着她似乎诚恳的眼睛,觉得这套理论十分莫名其妙:“抬不起头?想清楚,您可是将要与当今奥普拉绝无仅有的统治者同乘一条船,只要军火的价格在合理范围之内,就不会走投无路。女士,您甚至还将被授勋,到底有什么可顾虑的?” 得到了一连串令她满意的信息,教母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重新翻开了那本合同,仔细揣摩一番: “第二项条款……假如某些热兵器今后被淘汰下来,当然王廷的部队一定会使用新武器,那这些旧的,到时候也不能低价卖给别人?” “非常抱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教母笑了笑,下一秒,提起了笔: “好吧,作为布拉泽公民,我信赖我们的国王和他的部队,也信赖你,菲露丝长官。” 她开始闷着头签名,努力绷紧脸上的肌肉,不至于让自己的表情亢奋得那么明显。 “我还想最后再问一个问题。” 签署完成、按上指纹,合同很快回到了监察长菲露丝手上。 “请说。” 卡拉米蒂仰起头,环顾郁郁葱葱的周遭环境:“这座花园里——有几株植物是没附着上监视监听秘法的?” “并不多。”她回答得毫不意外,“在您离开狄露威姆城后,这些信息便会被收集起来,永久封存,权当存根。” (五月末-顶沼阴面莎蒂德) “在亘古冻土,早期的绰厄尼斯人非常注重忠诚,他们会把背叛者扔给雪地巨熊族群,巨熊喜欢活吃猎物的内脏,而且无论受到什么干扰也不会停止进食,那无异于一场极刑。” 餐具磕碰声断断续续地响起,葡萄酒与煎羊排飘香,莎蒂德宪兵岛上的家族宴会进程过半。 “沙漠的开拓民和淘金者也有类似的传统,不过,是战败者被扔进蛇嘴鹿坑里,他们不需要俘虏来加重食物获取的负担。” “瓦拉奇,我们不在餐桌上聊这些影响食欲的话题。”老维克多咀嚼着肉丸子,用餐巾擦了擦嘴,掀起一侧松垮的眼皮,“卡拉米蒂阁下。” 卡拉米蒂停下切羊排的刀叉,抬眼看向正席。她手上佩戴的纹章戒指熠熠生辉。 白葡萄酒原本度数很低,可中途,瓦拉奇拍着他的大腿道歉,称自己忘了把礼物交给捕鲸会的服务人员,托手下取来了几瓶精酿蒸馏酒。 除了初出茅庐的造船厂继承人埃文·基诺维斯,席上的其他人都知道,宴会筹办者老维克多年轻时是个实打实的酒鬼,尤其偏爱高度数的昂贵蒸馏酒。而如今,上了年纪,私人医生以保持健康为由,几乎断了他跟烈酒的缘分,玛露姆城的教父却懂得投其所好。 酒过三巡,维克多·坎贝尔皱巴巴的脸皮已经开始黑里透红,但他仍然坚持不懈地主持话题: “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我组建这么一个互通有无的……交流宴会,已经有很多个年头了,在你割了“独眼”托克的两颗“桃”并继位之前,没人在乎你。” 他醉醺醺地用关节敲打桌子:“是捕鲸会看出了你杂技团出身的价值,把我自己的份额和市场,让出一块给你。唉,今时不同往日啦。” “阁下,没有你,就没有“冰山会馆”。这是不变的真理。”卡拉米蒂用餐巾蘸了蘸嘴唇,留下半个口红印。 思忖了片刻,她便把目光投向维克多身边打领带的侍者:“马龙,刚才提到的那件事,奎尔城那边调查进展如何了?” “进展不顺。”马龙回答,“目前还没有发现什么有用信息,唯一知道的是,在他们失踪前不久,有名外城口音的青年人和烂泥帮发生过冲突,而且掰断了“船帽”布莱克的手指。萨瓦多阁下目前正以此为切入点,进行追查。” “嗯……”教母点点头,“这样吧,你替我联系怀特·萨瓦多,告诉他蒙斯城的冰山会馆想要协助他调查,我的人和资源随他调遣,我们尽早把这起事件解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船帽”布莱克一个真相。” 马龙听了,满口答应,立刻转身离开去办。 随后,“狂灾”嘴角噙笑,面向老维克多谄谀道: “阁下,请放心,我来摆平这件事。交给我,您就不必担心了。” “呸。” 老斯坦恩侧过脸吐出碎骨头,堵着嘴咳嗽,瓦拉奇叉起一颗肉丸,用玛露姆城的方言骂了句脏话,隔着一个空席位,教母听得真切。 “卡拉米蒂,如果你还是不肯分这盘沙拉,那我们可就真没得聊了。”还不等维克多做出什么反应,斯坦恩先阴阳怪气地用餐刀分割起了羊排。 “沙拉早就吃完了,不知阁下指什么呢?”她睁大眼睛恳切地问。 “别装得毫不知情,“狂灾”,这宗“大交易”在道上早不是秘密了。”瓦拉奇终于坐不住了。他的半个身体转向卡拉米蒂,左手死死攥着餐刀,右手在桌底下不知摸索什么,“我们大家,六个家族里所有人,算上没到场的萨瓦多,等了你半个多月消息,离你最近的科伦坡屡次登门拜访,你却每次都要搪塞拖延。” 听见自己的名字,尼科罗·科伦坡看了过来,他的嘴里塞满了面条,胡乱点点头附和。 教母哼笑一声:“谁传的谣言?每次贝拉女士登门拜访,我都热情款待她了,不是吗?” 贝拉·科伦坡递给丈夫一张纸巾,听了卡拉米蒂的说法,便转过头来,委婉地赔笑道:“不好意思这么说,不过……教母,我这些天从没单独找过你。” “……”她明显愣了一下,又很快心领神会,自嘲般笑道,“结果是这么回事。好吧,也难怪,毕竟这宗交易那么成功,从第一批热兵器出炉开始,所有人的眼睛就都死盯着那片沙漠。” 进展到这里,局势已经明了,这场名义上的庆功宴会,实际上是场请君入瓮的鸿门宴。教母闭门谢客的这段日子,其他六七个占据顶沼布拉泽主要城市的家族已经联合起来,商讨好了反垄断的对策,那就是借助维克多·坎贝尔捕鲸会的声望,将她困在这座与世隔绝、终年不见光的孤岛上,逼迫妥协,让出市场。 这时,联通后厨的侧门开了,甜点端了上来。 一名侍者借上菜的机会,凑到年轻的埃文·基诺维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听完,挑起眉毛打量了教母两眼,点点头。 “那看来我还得谢谢你们,没在我的酒里下毒。” 卡拉米蒂看着面前造型精巧的牛血布丁与焦糖脆片冰淇淋,毫无胃口。 “不客气,你必须保持清醒才能谈好条件。”贝拉戳碎了点心,往右一瞥正席,抿嘴低笑道,“但维克多阁下似乎是真醉了。” “我带来的可是真正的佳酿,”瓦拉奇叼着樱桃杆,剜了一眼坐在右侧的卡拉米蒂,“可惜有人无福消受。” 教母迎上他妒恨的目光,撇了撇嘴,摊开双手:“那既然我都已经在这儿了,想走也走不了,你们打算用什么办法来谈条件?” 刚才服务人员推开后厨门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两个护卫在把守通往走廊的出口,恐怕外面早就被“士兵”堵了个严严实实,她带来的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对手,连突围都成了困难。 “人人都知道,教母“狂灾”是个无畏不屈的硬骨头,小时候为了不继续在叫自己“畸胎(Deformity)”的马戏团跳舞,自己砍断了自己的两根手指头,用它们引来了老鼠,导致整个马戏班都感染鼠疫,四散而逃。 “而这,才是她“狂灾(Calamity)”称呼的由来。” 瓦拉奇刻意拔高了声音,用戏剧性的腔调,将这个故事兜售给在场的族长和服务人员,以此来羞辱深陷罗网的教母。 “***。”她用蒙斯城的方言低声骂了一句,“我在道上有多少传奇事迹?你们怎么总爱提这件事。” “咔嚓” 上膛声响起,瓦拉奇猛地踢开座椅,蹦了起来,抽出一把短筒火枪,指着教母的脑袋。 “少**说废话!”他一口吐掉樱桃杆,恶狠狠地嚼字,“让出一部分热军火交易渠道,还是被做成一道烤脑花,你自己选吧!” 看清了那件热兵器的模样,原本围在餐桌旁边端盘子的侍者立刻从他们二人身边闪走,向阴影里退去。 五名族长则已经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将审视的目光锁定在对峙的瓦拉奇与卡拉米蒂身上。 “瓦拉奇,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子弹会误伤我们!这可不在计划之内!”尼科罗夸张地大叫。 教母靠坐在椅子里,沉默中,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瞪着那把枪漆黑的枪口。 “好了好了,瓦拉奇,把枪放下,直接杀死多可惜了这颗“黑樱桃(漂亮女人)”?”老维克多终于发话了,只是刚说完就打了个酒嗝。 “……”直到现在,教母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愤怒的迹象,又陡然转为一个微笑,“老阁下,你知道,上一个在“狂灾”面前轻蔑她尊严的杂种后来怎么样了吗?” 她两手一撑,站起身来,在火枪的威胁逼迫下,无动于衷地伸出左手,陶瓷义肢的手指关节转了两圈,“嘣”,打开了一个空腔。 所有人都看着她,不明白这是要干些什么,紧接着,她突然把手放下,对准了瓦拉奇的两条腿中间—— “嘭”! “……” 他呼吸一滞,突然感到下半身一凉、又一热,浑身开始发抖,额头霎时间渗出冷汗,“咚”,手里的短筒火枪坠地——被卡拉米蒂接住。 “啊啊啊啊!” 瓦拉奇破口大骂,撕心裂肺地惨叫,想扶住桌子,却打翻了盘子,弓着脊背栽倒下去,在挣扎中开始不断蹬踹。 “噔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听见宴会厅里的动静,大批护卫手持武器,破门而入。玛露姆城的香料铺最先发现教父倒在地下,而目标手里的火枪指着他的脑袋,急忙刹住了脚步,不再往前。 局面失控,老维克多顿时酒醒了一半,拄拐站起来,越过桌面查看情况:只见玛露姆城的教父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捂住裤裆,在地上不停地打滚,而他的两腿之间,米白色的西裤已经被大量血液染红。 硝烟从教母的义肢里飘散出来,她把左手凑到嘴边,轻轻一吹。 “都看清了,是他先违背了**的条约,把武器带进宴会厅来的,我只是正当防卫。”卡拉米蒂用火枪指着瓦拉奇的脑袋,局势瞬间反转,“我没想……” “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还在惨叫,甚至一度盖过教母的声音,血已经渗透了他的半条裤子。 “我没想引起争……” “啊啊啊啊啊!” 好像和她对着干似的,断断续续的喊叫声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的,闭嘴!” “咚” 教母的高跟靴尖一脚踢在瓦拉奇脸上,一下踢断了他的鼻梁骨,血涌进气管,堵塞鼻腔,制止了他的惨叫。 一时间,热血几乎喷溅而出,短筒火枪还在她手里,玛露姆城的护卫咬牙切齿,却没人敢轻易上前急救。 “我没想引起争端,可你们这些守财奴,这半个月里天天惦记着我手里这块肥肉,还以为我毫不知情?” 她说到一半,停下来,“呸”,往“人质”的脸上啐了一口。 “对,我是跟迪斯特什签订了协议,跟这个孬种想得一样,军火专供渠道,今后,从兆沙砂楼工厂售卖的热兵器将被我、被冰山会馆垄断,永不流入地下市场。” “这、这是最高政权的意思?”这种荒唐的决定,令和王廷打交道多年、资质最老的维克多难以相信。 她咯咯笑,举起闲置的右手摇了两下:“噢不不,最高政权只关心热兵器的价格如何,是我抓准机会,和兆沙先进行了一笔完全垄断交易。” “为什么这种好事偏偏轮到你头上?”科伦坡忿忿不平。 “有些话说得太多反倒不好听了。”她体贴地回答,“从去年七月开始,先兆教会依次找了你们所有人,申请合作,对吧?有人同意吗?” 沉默。 “有吗?当然没有,风险太大,谁都不愿意跟利玛塞纳的神经病扯上关系。 “然后,噢,过了两三个月,十一月份,临近千年庆国大典那段时间,王廷的密使又轮番找了你们几遍,问你们愿不愿意当国王的眼线,假装跟教会合作,从中为王廷盗取信息。有人同意吗?” “……” 他们面面相觑。 “那时候谁能肯定,不是王廷设下的圈套,掺一脚,赌博放贷产业曝光,整个家族产业就完蛋了!”尼科罗声情并茂地辩解。 “废物。” “你!” “你们都是废物!” 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做出蒙斯城的脏话手势,绕着人群转了一圈。方才在场的斯坦恩反应最快,误以为这只手也能发射子弹,立刻抱头蹲下,躲进了桌子里。 他没等来开枪的巨响,却引来了教母一阵讥讽: “在座各位都是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可谁都觉得这件事风险大,畏首畏尾,这个为了家族考虑,那个担心自己晚节不保,要是最后两头不讨好,更是满盘皆输,那怎么办呢?干脆就不参与吧。 “你知道我们之间差在哪吗?我敢赌这个可能性!有高风险,才有高收益,你们在这个位置坐久了,都过惯了当老大的日子,只有我忘不了这几根手指是怎么断掉的——怎么**的不该轮到我?” 瓦拉奇侧着蜷缩在地上,科伦坡夫妇躲在长桌对面的角落里,斯坦恩从桌底爬了起来,基诺维斯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维克多拄着拐,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快要体力不支。 几十上百把刀枪棍棒围着她,捕鲸会的护卫把宴会厅内外赌得水泄不通,卡拉米蒂咽下一口唾沫,全神贯注、高度警惕。她看向老捕鲸会的会长,看见了对方老态龙钟的醉醺醺的模样。 “教父(Godfather),你有恩于我,这么多年来,我始终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信任你、敬重你,这才让他们抓住机会,以你的名义,把我单枪匹马骗到这个岛上来,把我逼入绝境……你却还要谴责我忘恩负义?” 她的语气沉重而慷慨,神色悲哀。 维克多的脑袋动了动,两侧眉头松弛的皮肤被撑起来,露出一对黑豆似的浑浊眼睛。他抓住拐杖头的手攥紧了。 卡拉米蒂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粒泪珠滑落脸颊: “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你坚持要我今天在这里做出一个承诺——” “咔哒”,义肢能射出子弹的空腔被指上她自己的脑袋。 围在她身边的护卫纷纷抬起武器—— “住手!” 老维克多喊停了举枪瞄准的“士兵”。 他抬手一挥:“出去,都出去,用餐时间还没结束。” 紧接着,狙击手收了枪,跟随护卫的大部队,倒退着撤了出去,带上了门,却没走远。 卡拉米蒂吸吸鼻子,抹掉眼泪,那只手却依然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见状,维克多叹了一口气,仿佛将这几十年的情义全都倾泻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卡拉米蒂,我的孩子们,坐下,坐下吧,陪我吃完最后这一道菜。” 他醉得不清醒,在侍者的帮助下,才颤颤巍巍地重新坐下,用叉子舀起盘中化成水的冰淇淋,和血布丁一起抿进嘴里。 等到其他人都在令人窒息的静默里落座后,教母才终于放下两把枪,拎着短筒火枪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举起了勺子。 瓦拉奇一离开火枪的射程范围,两名随从便迅速上前,将已经陷入重伤昏迷的玛露姆城教父拖了出去,进行抢救。 临近入夜,宪兵岛上的风雪越刮越急,捕鲸人大酒店内,这场各怀鬼胎的家族宴会诡异地回到了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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