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6 夜袭

原本就没有人看得上这片废墟，根本没人来主动占据。 丢失了应该曹操也不会太过于责备，但又感觉其占据的实际意义又远没有这般简单。 许彦若占据洛阳，进可攻、退可守，正面可以威逼长安，虎视关中，而向北可以开始将手伸向河北…… 关中伊洛大地一片枯黄色，连续的干旱和动乱让这片土地几乎失去了生机。 洛阳城东门外二十余里，许彦大军营寨就驻扎在此处，周围挖了两道深深的壕沟，里面布满尖木桩。 后面是一道土垒，上面插了标枪做的拒马，以及横木鹿角。 每隔一段还有一个木架搭制的瞭望台，上面有几个士兵在值守，大营周围散布着一些巡夜值守的哨马。 夜空中满天寒星闪烁，纤柔地映照出南面一轮轮的黝黑山影。 借着冰冷的微弱星光，一支两万多人的步卒队伍正行进在辽阔的洛阳平原边缘。 他们的身形被南方的山影背景掩护，不在近距离观察，很难发现这支正在全速赶路突袭的大军。 整支部队都没有打火把，只要举火夜行，一马平川的平原隔很远就会惊动敌军，他们是借着星光前进突袭。 他们奔赴的目的地直指数里外的破败不堪洛阳城，洛阳城一圈城墙围绕十几里，一、二十里。 城头到处火把照耀通明，甚至还残余着一些篝火，数千曹操军正在城头轮流站岗警戒。 今晚的洛阳城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许彦大军来袭，害怕夜晚遭遇偷袭，城内防御的曹军也是卯足了劲，打起精神连夜坚守城头。 此时也是值夜的人最疲倦的时候，轮值下去的曹操军都沉沉睡去，整个洛阳城依然一片安静，茫然不知他们小心防备的许彦军已经摸近了城墙下。 月影下，许彦军大阵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形，如同一道蜿蜒的海潮潮头，漫过山麓尽头的灌木和草丛，无声的涌向山林外毫无察觉的曹操军守御的破败洛阳城。 月光下的视野一片朦胧，太史慈、王威、刘虎等随队快步潜行，不时转头看向左右配戴在头上的光亮明盔，前部队列已变成一片跃动起伏的光点。 他们距离洛阳城边缘近千步距离，采用陷阵营担任锋头，有如匕首利刃集中攻击破败的城墙塌陷口，为全军破城提供最猛烈的输出。 陷阵营左右身后，全部都是精锐的步卒营，在陷阵营的引领下，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攻进城去。 太史慈在陷阵营后的步卒中军，偏头看看两翼，两旁是无数涌动的士兵和矛杆，明盔的反光一直蔓延到黑暗的尽头。 从军队中的任何角度看过去，都仿佛千军万马一般。 前面一声惊叫，接着是几声嘣嘣的震响，一声惊叫戛然而止。 陷阵营统领高顺知道是清理巡哨开路的弓兵营和弩兵营潜行在黑暗中，射杀一路残留，或者城头的巡哨敌兵，越往前会越多。 很快有几个零散的曹操军地窝子哨岗中，有一些站岗士兵从里面跳起来，他们发狂地朝着背后的城墙方向逃去。 这些人都是伏路的岗哨兵，突然发现了许彦大军的偷袭，可他们连报警的响箭都来不及发射，只有靠着一路狂奔，不停的大喊来告警。 高顺带领指挥着整个千人的陷阵营队伍，不让任何陷阵营士兵向那些稀落的逃窜巡哨敌兵攻击，而是紧咬在他们身后只管继续跑步前进。 而担任前锋清理工作的弓弩兵营和哨骑，他们开始用弓箭和强弩射杀附近出现的敌军巡逻岗哨兵。 前面出现连续的示警喊叫声，弓弩营和哨骑士兵开始纷纷离队刺杀附近逃窜的敌军伏路岗哨兵。 当陷阵营全力奔袭临近城墙防御最薄弱的塌陷口处时，身后的步卒大部队也已经差不多都扑到了洛阳城墙下。 洛阳城里已经开始有人走动，陆续有人起来，低低的对话声表明，黎明前的曙光很快要到来。 这些最早起来的都是曹操军的火夫，他们早早起来，往那些快熄灭的火堆中加柴，好在天亮前给一万多曹军，以及将官们煮好饭食，还给战马喂好草料。 一名提着水桶的火头兵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出城中营地边缘去打井水，晃眼间发现营后似乎有啥东西在动，好像长长蠕动的一条。 “是老子眼花了，还是真有啥东西？”伙夫嘀咕了一句。 他有夜盲症，擦擦眼睛看过去。 似乎是一些火折子光把光亮，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敌人的奸细队伍混进军营里面来突然发难偷袭，要趁夜制造内乱，与城外突袭的敌军里应外合，进行接应。 这正是由卞喜带头，却由文聘率领，扮作曹军溃兵从虎牢关逃跑来的许彦军伏兵，他们潜伏在曹军兵营中，现在正要准备发难制造混乱，接应城外的攻城部队。 同时，由荀衍带领早早投来，陈到率领的一千多人也潜伏在洛阳城中，此时已经开始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到处在杀人放火。 城中到处只闻“火起，杀人了！”整个雒城中都似乎惊变而起。 “哪个营头这么早就起来了？”这伙火头兵一时摸不着头脑。 对旁边地窝子里的哨岗曹兵道：“营官爷爷，有营头比咱们还早，没准去抢柴去了。” 那岗哨老兵刚刚清醒一些过来，正拿着一个杂粮饼咬着，无精打采躺在地窝子里面。 这老兵老兵油子，只为当兵混口饭吃，早懒散惯了，这时听了也不去看，翻一个身又要昏睡过去。 伙头兵撇撇嘴，抓起一个水桶就要去水井打水。 前面黑魆魆的城墙处突然一声叫喊，远远的没有听清楚是什么，随后嘣嘣两声，隐约有一声叫唤。 地窝子里面的哨岗老兵油子猛地翻身站起来，他跳出存身警戒的地窝子哨岗，一把推开那伙夫。 这老兵油子的经验丰富，虽然刚才的声响在整个洛阳城中的杂音中并不明显，但他依然一听便知是弓弦震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