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旁推侧引

青龙山上住龙王，龙王麾下四龙将。制霸中州十二堂，三百分舵现四方。 这是上一任门主苍厉当年到青龙山，卧底结束后带回来的信息。 诗的意思就是青龙山的最高掌权者，大家都叫他龙王。 至于龙王到底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龙王下面有白龙，赤龙，金龙，青龙四大护法神龙。 护法神龙实力深不可测。 再往下，就是十二香堂。 相传龙主雨水，而雨水受时辰限制。 所以青龙山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十二香堂，分别由十二地支中的各个时辰命名。 它们就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香堂。 同时香堂下面又掌管有分舵。 一般按黄历上算，通常一年有三百五十四天，所以青龙山就有三百五十四个分舵。 每个分舵也有名字。 从正月初一，到腊月廿九，中间的每一天，都代表了青龙山的每一座分舵。 五月初五，就是其中的一座。 这些信息当年厉老门主只告诉过云清、福伯和崇白虎三个师兄弟。 福伯又把自己知道了，基本上都告诉了崇晟。 所以现在门里只有大长老和福伯，以及崇晟知道这些事。 阿布是青龙山的人杀害的。 大长老没有声张。 他怕引起门里众人的恐慌。 与自己住在同一间屋子的人就这么死了，大壮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五长老对着大壮厉声问道：“死的这人是谁？” “阿，阿布。”大壮回答着，他有点受不了屋子里的气味，感觉有点心慌。 “他是怎么死的？”五长老继续追问到。 “我，我不知道啊。”大壮迷茫的说道。 “你和他住在一间屋子，现在他莫名其妙的死了，你会不知道？”五长老继续问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大壮感觉有点委屈。 “好，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是，是在中午，我比试完的时候。” “你当时见他的时候在做什么？他又在做什么？” “我叫了他一声，他没有理我，又转过身去睡觉了。” “你见他的时候，他那时还活着。” “是。” “他为什么没有理你？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矛盾？” “这个——”大壮迟疑着，这个问题他有点答不上来。 阿布为什么不理自己？ 他们之间有矛盾吗？ 阿布势力而又现实，之后瞧不起自己，这个应该不算矛盾。 可大壮本来就不善言辞，这些叫他如何解释。 五长老见他迟迟不回答，问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些事不方便对外人讲。” 大壮正不知如何回答，听到这话正说中自己心思，忙道：“是的。” 不方便对人讲的事，大部分都是藏头露尾的事。 有时候产生矛盾发生冲突，往往就是这些事引出来的。 五长老继续追问：“你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叫他，他没理我，我当时马上就走了。” “你的意思是，你进屋没待多久，几乎前脚进屋，后脚就离开了？” “嗯——是的。” “谁能证明？” “呃，没，没有人——” “然后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林子那头的河边。” “然后呢？” “然后待了一阵，我就回来了。” “多久？” “大约一个时辰。” “可有人证明？” “去河边之后和他们在一起，”大壮指了指崇晟，懦懦地说道：“他们可以证明。” “所以在这之前的时辰却没有人证明？” 大壮半晌憋出了个字： “嗯。” 这时，五长老对屋外的弟子们问道：“尸体是谁发现的？” “是我，我发现的。”屋外一个弟子站出来开口回答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野哥上午的比试赢了后，让我来叫阿布一起庆祝，我来了之后就看见他死在里面了。” 野哥就是袁野。 五长老道：“你来之前是否和他们在一起？” 这个弟子道：“是的。” 五长老道：“然后呢？” 这个弟子道：“然后我马上就报告给场中的教习了。” 然后教习就通知了各位长老，之后他们就来到了这里。 五长老道：“你离开他们之后来找阿布，到发现他被害，这段时间你都是一个人？” 弟子道：“是的。” 五长老道：“这段时间有多久？” 弟子道：“大约半柱香。” 一柱香相当于现在的五分钟左右。 半柱香，相当于二分钟多，三分钟不到。 这点时间，还不足以杀人并做出那么多事。 理论上时间太赶，完全行不通。 五长老继续道：“除去这半柱香时间，你是否可以保证，在其他的时间里，都有人能为你证明你与他们在一起。” “有啊，野哥他们都能为我证明。”这个弟子答道。 五长老听了点点头，又对大壮问道：“你走的时候他还活着？” 大壮本来想回忆一下，见众人都看着他，他慌忙回应道：“嗯。” “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嗯———嗯。”大壮努力地跟上节奏。 “所以你是他生前见到的最后那个人？”五长老的声音越来越严厉。 “嗯—————嗯。”大壮明显反应已经跟不上，他回答的很匆忙。 他已经有点紧张。 五长老问的快，他问一句，大壮答一句。 五长老问黑衣弟子：“你们来的时候，屋里有什么发现？” 黑衣弟子递上一把带血的匕首，恭敬地说道：“这是在箱子里的一件衣服里找到的。” “哪个箱子？哪件衣服？”五长老对他问道。 黑衣弟子先指了下大壮旁边的箱子，又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件衣服。 五长老拿起衣服，对大壮问：“这是你的箱子？你的衣服？”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嗯——是的。”大壮的声音越来越小。 五长老叹了口气，终于问出了最后的问题：“你为什么杀他？” 大壮也终于如梦出醒，慌忙摆手说着：“没有，我没有，” 说着，他喃喃地又说了一次：“我没有杀他。” 只是，屋外的众人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有动机，又有杀人时间，又没有不在场证明。 之前的回答，他基本都等于亲口承认自己是凶手了，加上凶器又是在他的箱子里找出来的。 铁证如山。 哪个凶手会一开始就承认自己行凶杀人。 他先是木然地看了看四周，等看到崇晟等人时，表情却越来越郑重，最后他很认真地又重复了这句话：“我没有杀他。” 这次声音响亮而又坚定。 眼神清澈而又坚决。 像是在告诉崇晟他们，他们的朋友，没有杀人。 五长老挥了挥手。 他还是被押了下去。 当他走出屋外之后，崇晟突然喊了一声：“慢———” 众人都不解地看向他。 五长老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崇晟道：“我就想问他一句话。” 然后他看向大长老。 所有人也看向大长老。 大长老点了点头。 崇晟看着大壮，大声的问道：“屋内墙面写的那首诗，有些被血渍污染了，有些字我也不认得，作为朋友，你能不能背给我听听？” 大壮茫然地回忆着，但一进屋他就被血腥味弄得头晕脑胀，加上阿布的尸体在那边，死状凄惨，他基本上都不愿往那个地方看，哪有什么心思还去看墙上写得什么字。 他背不出来。 崇晟好心的提示了半句：“五月初五起狂风，后面我记不清了，你还记得吗？” 大壮努力地想了半阵，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最后他被关在了地牢里。 据说这里以往都是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的地方。 连日来的凶手已经找到。 一众外门弟子都舒了口气。 门里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崇晟找到了福伯，一见面就说道：“我要见大长老。” 还没等福伯说话，他又说道： “大壮不是凶手。我有办法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