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伤感别离

大长老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考虑一件极为重大的事。 福伯坐在旁边，看起来也心事重重。 过了半晌，福伯问道：“是不是仓促了点，一定要这么做吗？” 大长老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道：“这是如今我们唯一的出路了。” 当崇晟去的时候，第三场考核已经开始。 他去迟了。 他的比试已经取消了。 所以他没有成绩。 他这次的对手是阙平。 阙平因为崇晟的缺席，而被自然的顺利晋级。 崇晟一言不发，在听到教习宣布结果之后，便默默地走出了场外。 阙平远远地看着崇晟走出练武场的背影，心里感到一阵遗憾。 他其实并不想以这种方式取得胜利。 他想光明正大地与崇晟比一场。 崇晟回到屋里时，欧阳倩已经走了。 景丛躺在床上，关心地问他：“比得这么快，结果怎么样？” “我输了。”崇晟淡淡地道。 他没有说因为迟到而被取消成绩。 景丛像是不太相信，但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半晌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黑衣弟子敲门进来，很有礼貌地问：“请问，哪位是崇晟？” 崇晟回答了一句：“我是。” 黑衣弟子道：“大长老有事见你，并且要你现在就去。” 说完，黑衣弟子便离开了。 崇晟去了整整一天，天黑之后才回到屋子。 屋子里，景丛，大壮，小石头都在。 大家看着崇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下午的时候，小石头已经从外面打听到消息，崇晟是因为迟到而被取消了成绩。 没有一个人说话，房间里静悄悄地。 最后是景丛受不了沉默，率先开口，他轻轻地说：“对不起。” 他难受了一天。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看见崇晟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说了这三个字。 崇晟忽然对他笑了笑，走上前去，忽然对他抱了抱。 景丛怔住了。 其他人也怔怔地看着崇晟。 崇晟对景丛说道：“从我能记事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 景丛没有接话，他不知道崇晟为何要突然说起这个。 “我小时候任性，惹了很多祸，也害了你受了很多惩罚。” “我们跑出候府那年，遇到了很多事。当年要不是我跑出来，想必你现在还在府中，不用跟着我受这么多苦。” “所以，不用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景丛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崇晟突然说这些话的意思。 这些年来，崇晟本来就很少说话，特别是没有目的的废话。 他的生活，除了刻苦修炼，便还是刻苦修炼。 这次他一次性说了这么多，景丛突然有点不习惯。 他轻轻的咳了咳，摸了摸崇晟的额头，又和自己的对比了下，发现崇晟好端端的。 崇晟要在以前，早就将他手打开了。 但是意外的是，这次没有阻止他。 崇晟静静地等景丛的手抽回去之后，又看了看大家。 他看得很认真，眼光从大壮，小石头身上一一看过。 然后笑着对大家说道：“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遇到过开心的事了。但是来到这里之后，能够认识你们，是我这么多年来，感觉最开心的事。” 今天的崇晟，让景丛感觉很不一样。 但是众人都以为崇晟是因为受到成绩被取消的刺激，从而变成这个样子的。 所以他们并没有往深处想。 已经快三更天了。 景丛又开始在打鼾。 崇晟却睡不着。 他在回想着下午，与大长老和福伯一起的那次谈话。 当时大长老严肃地对他说道：“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崇晟当时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他。 福伯在一边解释道：“韩平最后告诉了云长老一个信息，五年后青龙山要对白虎门进行猎虎计划。” 猎虎就是猎杀老虎。 猎人们准备猎杀老虎的时候，是不会给老虎有生还的机会的。 大长老继续说道：“我思来想去，想从这里面找到一丝生机。但我推衍万千，白虎门最终面临的都是死局。” 青龙山备战五年，到时候准备破釜一战，连大长老都没有信心，那白虎门被灭门几乎已成定局。 崇晟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大长老道：“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起这些，对你来讲不公平，其他弟子十二岁的时候，只需要一心修炼，但是在你十二岁，却需要承担这么多东西。” 他顿了顿，然后严肃说道：“但是，在我们这个时代，十二岁已不算小孩子了。外面世俗中，十二岁就已有成家的，在以往那个饥荒的年代，十二岁出门营生养家，讨生活的也大有人在。在门里以往的历史中，十二岁就出师，执行任务甚至杀过人的，也不在少数。” “我从来就没将你当成过十二岁的孩子，自从你父亲将你带回来，更是将本门信物和未来交给你的时候，你就已经是白虎门的门主。” 大长老说着，然后一字一句对崇晟说道：“现在，请你拿出白虎门门主信物，白虎牙。” 崇晟被震惊的说不出来话。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正是白虎门门主信物——白虎牙。 他迟疑是因为这是他父亲叫他好好保管的。 他选择拿出来，是因为想起父亲曾经说过，对待他的师兄师弟，要像对待父亲一样，不得怀疑。 大长老和福伯，就是父亲的师兄师弟。 他相信他的父亲。 当白虎牙被拿出来，高高的举起的时候，只见大长老和福伯突然躬身跪地，同时恭敬地低头对崇晟说道：“属下云清” “属下福九万，”————“参见门主。” 原来福伯叫福九万，难怪他一直不告诉别人名字，只让弟子叫他福伯。 崇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今天听到的东西对他冲击极大，他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话，将会冲击更大。 只见大长老蹲跪在地上，然后说道：“以后门主只需拿出信物，以门主的身份发令，本门任何弟子都将遵从听命，哪怕是你让他去死，他也只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