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复仇之约

“我答应你。” 金阳泽没过多久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他紧紧捧着手中写满网名的起诉材料。 他记得那些古早作品描述过，和超自然事物做交易需要鲜血，假设他自己的不够，不知道黑暗能否等到菜市场开门。 “我们要签订什么东西吗？或者做什么仪式？” “不用，你只需要在心里确认就行了。”任梦蕊等候片刻，确认金阳泽的灵魂已经和公司建立联系，便接着说，“那么，交易完成。” 得到她的回答后，金阳泽如释重负，他左右观望着黑暗，眉眼间流露出一种自暴自弃般的决然。 “我该怎么称呼你？而且，我能知道你是什么吗？恶魔？还是某种鬼魂？又或者是谁的使者？” “对你来讲，这种概念太复杂，随意称呼我就行。你想什么时候动身？从哪个开始？” 任梦蕊出发之前就已经猜到了金阳泽的愿望。 还有什么是比直接杀到键盘侠门口，跨越网线和屏幕的阻隔直接揪着对方衣领，用肉体冲突解决问题更有效的方法吗？ 实现金阳泽愿望的手段也很简单，她是没有什么网络追踪手段，但德赛肯定有。 几次交易下来，任梦蕊觉得德赛就跟个百宝箱似的，手上什么都有，就算手头没有也能通过他的人际渠道取得。 就算德赛解决不了，公司肯定也能解决。 让公司用灵魂能量制造一些未来科技或者超能力达成金阳泽的愿望也是种方法，但那是无计可施时才能选取的手段。 直接合成物品太贵了，这笔生意前景可观，但赚得少的话，任梦蕊这阵子就算白盯梢了。 前几次跑来踩点用的替身也是有成本的！足足0.3的灵魂！相当于15个大学生打一整天的灰！ “我可以开灯选一下吗？”金阳泽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开吧，我们已经达成交易了。如果你做好决定，在心里呼唤我就可以了。”任梦蕊说完，直接从窗户缝隙钻出了房子，趴在居民楼外墙上耐心等待。 客厅的灯很快亮了。 她已经可以直接撤回去，但金阳泽手上那份名单实在太厚，她不可能全都记住，得拿去复印一份带回公司。 这会增加一点成本，但这是必要的材料费。 把东西带进公司也有前提——经公司认可的有价值物品，公司会消化转换然后收进库存，便能通过传送门带到其他世界。 如果是没有价值的一般物品，就要在进入中转点之前倒贴一些灵魂，削减部分数量可以降低手续费，但降低不了太多。 要不是有这个前提条件，任梦蕊早就开始在镜像世界往主世界倒黄金珠宝了。 就算每个倒霉宿主手上的钱都不太够，积少成多总是可以的，怎么也比跑外卖来得强。 但秘书核算成本后叫她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说风险问题，光算上要支付的灵魂、手续费和转化损耗，这就是绝对的亏本买卖，来得还没有跑外卖多。 其次，坑宿主也不太好，至少道德上说不太过去。 通过窗玻璃，可以听到金阳泽频繁翻动纸张的声音，他挑选了几分钟，尝试着联系了任梦蕊。 【这样可以吗？能听到吗？】 【选好了？说吧。】 【第五页标号第四个，网名菲儿，网名后面还有个表情。还有第七页第十三个，网名光彩熠熠。这两个人的公开IP就在东海省，从他们开始。不管他（她）在哪座城市，我准备一下，明早就动身过去，从近的那个开始。】 金阳泽的意念蕴含着他的情感，听起来相当冷酷，他的愤怒和仇恨已化为一种潜藏的力量，仿佛一座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 【把资料放在桌上，去准备吧。】 任梦蕊趴在窗边等着，客厅的灯很快关掉了，她听到金阳泽匆匆出门的声音。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任梦蕊才潜入室内，拿走了桌上的一整本资料。 利用暗影潜行，她回到替身出现的小巷，在出租屋附近找了家还没关门的打印店，又将原件原路送回了金阳泽家。 一来一去再回到公司时，秘书已经在低头翻看资料了。 “这些都是客户的目标吗？就算按最短路径一天杀三到五个，至少也要几个月。” “他不一定会杀人，但把人狠狠打一顿是少不了的。” 就算怀着仇恨，杀人也是一条一旦踏进去就无法回头的绝路。局外人会觉得很容易，实际上手......任梦蕊是知道有多难的。 尤其是动手的前一刻，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场噩梦，她当初可是本着杀人的目的挥动锤子的...... 甩开这些压抑的想法，任梦蕊和秘书一起凑在总裁办公室的桌前看资料。 每页资料大约有十到十五个网名，网名下面附着这些人的发言截图作为证据。 想来这些内容恐怕都在事发后被删掉了，但还是通过各种渠道被收集了起来。 金阳泽妻儿身上的悲剧在网络上有所发酵，有不少人怀疑其中存在隐情或者是更深的阴谋，但任梦蕊不管这个，她只做灵魂生意。 她很快找出那两个需要第一批处理的账号，查看他们的言论，给自己做个简单的心理预期。 毕竟，她是需要帮金阳泽善后的。 即使附带的截图都只是一小部分，也很难评判这两个账号的使用者哪个更该先被找上门。 【菲儿（cat）：也就一个小孩，他妈妈哭的伤心，都是演戏，大家懂的都懂】 【菲儿（cat）：赔偿两百多万，足够她两口子过上好日子了，脸都快笑烂了】 【菲儿（cat）：就是被她老公推下去的，两百万全归一个人花，这下可发大财了】 【光彩熠熠：性别一换......哎呦，不是女的撞的啊，肯定是无辜的，原谅原谅】 【光彩熠熠：自己没管好小孩，老师可太倒霉了，熊孩子就该死】 【光彩熠熠：浓妆艳抹的，来之前还特意化了个妆吧，三陪职业病】 “这回您应该没什么心理负担吧，任总？”秘书还是第一次关切起任梦蕊的心理问题，“你觉得他们活该吗？” 任梦蕊歪着脑袋，思索起来。 要说她的道德底线其实非常灵活，毕竟有好一阵子以杀人犯自居，还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但在这件事上，即使不用降低水准也能安心接受。 村头吵架的泼妇偶尔见势不妙，往往丢下一句“说你两句怎么了”就离开现场，任梦蕊觉得这话可以拿来改一改，用来形容现在的境况。 说了别人两句是没啥，那别人找上门来砍你两刀也没什么吧？ “这种问题就不用多问我了，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学会“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梦蕊耸耸肩，在自己的总裁椅上落座，调出能力面板，“我得改造一下暗影潜行，万一金阳泽惹上什么麻烦无法脱身，我就带着他通过暗影位面逃离现场。” “不怕他意识到什么吗？” “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有一阵子了，秘书，你说公司究竟是什么呢？” 任梦蕊抬头，露出深沉的表情。 “它有一套自己的规则，但很多时候，明显没有按着规则来啊......” “关于这个问题，你好像一直没跟我解释清楚过，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