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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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威从老家回来时已是正月十四下午。
兰蝴回家后的十来天里,贺威从眼前消失了,她不会主动与他联系,任由他自在快活。初三那晚她已退出“贺家大院”微信群,表明她正在脱离他的家族,也在脱离他。
兰蝴这些天更关心自己,确切地说,关心的是宋豪这头,也就是御庭灿海这头。
冷洋得知宋豪还没回话表示放弃,也就劝兰蝴不必勉强而为。并说,如果求爹爹告奶奶地做成了某笔生意,就得拿出很大一部分利润回报人家,那与从头到尾被剥削的奴隶差不多了。既然徐总看重关系,就别去奢谈比稿,有尊严地离开算了。
兰蝴的心态其实已变了,这不再是比稿谁胜谁负的问题,她宁可让其他人中标,也不能让背叛协议、出卖她的宋豪胜出。负她者,必须付出代价,让豪塔公司汤也喝不到一口,这也是她的尊严。
想归想,那是理想,她这弱女子又束手无策,只恨没有强大的关系网去征服徐总,去惩罚宋豪。如果田泰没有生病,她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这头,但这头被封死了,连他自己也说过帮不上忙。
正在兰蝴焦虑得寝食难安,希望徐总经理能主持正义之时,否极泰来。
正月初六这晚,宋豪给兰蝴打来电话说:“姐姐,新年好!弟弟给你拜年了!我们按原协议执行吧!祝贺我们联手中标!”
兰蝴听着不像是开玩笑,不敢相信他又变回一幅谦让有礼的嘴脸:“怎么?宋总考虑好了?”
宋豪说:“弟弟年少不懂事,得罪姐姐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兰蝴就顺水推舟:“既然要请姐姐担待,预付款就少点啊!少一半没问题吧?”
宋豪说:“姐姐,协议都签了,咱们就按规矩来吧!”
兰蝴就问:“你退出比稿的事,给徐总回话了吗?”
宋豪说:“我没徐总的电话。”
兰蝴好奇了:“你的哪位朋友认识徐总?”
宋豪说:“这个,就不好说了。”
兰蝴明白了两分:“你这个法定代表人,不是真正的老板吧?”
宋豪反问道:“这个重要吗?”
兰蝴说:“那就共同合作吧!谢谢宋总支持!也请你代我向你的老板问好!”
兰蝴回过头来赶紧联系徐总经理核实真假,得到的回复是:“宋豪的那稿被另一家楼盘看中了。”
果然是万精油般的楼书,任何一家楼盘都能接盘来用似的。兰蝴的楼书可不是别的楼盘适合接盘的,这下算是中标了,但心里的疙瘩已消不散,她不想再与豪塔公司联手,努力说服徐总经理把印刷这块分出去,由兰蝴公司单独出面签合同,包括文案、设计以及印刷之外的所有制作。说服老板的希望再渺茫,她也要壮着胆子一试,万一老板心情好,觉得可行,就争取到了呢!
徐总简单地回了句:“你按比稿协议提到的后续文案和设计项目,把效果图全部做出来后再说。合同不急着签。”
比稿协议中其实明确了比稿中标后就签正式合同,也就是包印刷。如果要剔除印刷,也就推翻了原协议。
没有正式合同就提前做文案和设计又是个风险,一旦创意被否、被剽窃就是全盘做无用功。既然自己提出要修改比稿协议,既然徐总如此发话了,只得硬着头皮,冒险而上。兰蝴要为单独签合同而拼命!豁出去了!
春节大假结束就开工大吉!在没有合同保证的情况下,兰蝴也视自己得到了心仪已久的大单,开始与程召一起忙着开盘系列宣传品的设计,冷洋则根据楼盘的详细资料继续完善系列文案。“华庭”“璀璨”“大海”“黛蓝”的主基调由兰蝴定下了,大家分工负责忙开了,赶在元宵节前完成所有初稿。
这些天里,贺威虽与兰蝴绝缘了,但与女儿联系着,并告诉女儿说老家有点事,要过些天才能回,争取元宵节前回来,并送她上学。
兰蝴以为贺威回家会发上一顿烧房揭瓦的怒火,甚至与她大干一架,其实没有。贺威背着他的行李包到家后一言不发,除了与女儿说上两句,就成了哑巴。他当吃则吃,当玩就玩,当睡就关了卧室灯去睡。
这更可怕,当一桶炸药已被点燃了引线,看似无声无息,一旦爆炸起来那就惊天地泣鬼神。
兰蝴把床头灯打开,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你还睡得着吗?就不说说明天元宵节怎么安排?”
贺威转过身看着她说:“往年不是请的你父母一起吃饭吗?还要怎么安排?”
兰蝴的脑袋“嗡”地一声,她所说的安排本意是指吃什么,家常菜、海鲜、汤锅还是火锅?并没考虑到哪些人来吃。这些天忙得连请父母一起过节也给忘记了!父母也没打电话过来提醒,她赶紧打电话去邀请。
兰蝴对请客吃饭总是无感,包括自己的生日也不请客,就当成普通日子过。三十周岁那次生日,她认为要好好纪念下,就提议去相馆拍张全家福艺术照。贺威说了句“平时拍那么多照片,有什么好照的”,她就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日了。
以往无论过节还是父母过生日,都是贺威首先想到如何安排,请哪些人去哪里吃什么,结账也是他,兰蝴也就不用多考虑。包括总是贺威在安排哪天先在她父母家提前吃团年饭,再回丫河村过年。这个元宵节,贺威没安排了,兰蝴也就把请谁一起过节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邀请完父母,兰蝴又问贺威:“这些天你在老家整理农田吗?”
“爸爸初四早上脑梗,住院了。”
“啊!怎不早说!”兰蝴大惊失色,她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她如果在这事上犯了错误不可原谅。
“你把自己当外人,群都退了,有什么好说的。”
“外人生病,你我还要去看望呢!何况你爸!你该通知我和晴晴去看望看望啊!真是的!”兰蝴怨道。
“你还知道该去看望就好。问题不是太大,只是右脚发麻站不稳。知道你在忙楼盘这头,你去服侍爸爸也不方便,有我和弟弟在就够了。”
“爸爸恢复得怎么样?现在出院了吧?”
“上午在县中心医院出院了。幸好香香那晚住在我家,她一早发现爸爸的异常,送医及时。如果耽误超过四小时,弄不好会半身不遂甚至瘫痪。”贺威想想就后怕,又遗憾道,“不过,爸爸走路还不灵活,得在家里慢慢康复。”
兰蝴沉默了,头一次意识到做过分了。尤其是她把贺威的车开了回来,这是他们一起回老家开的唯一的车。他父亲住院这些天,他来去奔波肯定很不方便。看着贺威也沉默着,她问道:“你把我当外人,这么大的事也不肯告诉我,还回来干什么呢?”
“我不回这里,还能回哪里?”贺威说,“我倒是想在外面鬼混啊,但我不能让晴晴今后看见我就唾弃啊!”
“算你还有点责任心!”
“这些天,我在想,难道我们贺家,就这样完了?”
“啥意思?”
贺威坐了起来,若有所思地说:“那天在表舅家,爸爸喝醉了,说是如果贺家的人有一次大团年就好了。我这才发现,每年我家招集的大团年,基本是母亲这方的亲戚,看着人多热闹,其实姓贺的,没几个。“贺家大院”群,早已名不符实了。”
兰蝴想了想,对啊!贺威老家这一片区域叫贺家湾,很多乡邻姓贺,感觉生活在贺家势力范围之内。自从贺威的爷爷婆婆十年多前年去世后,一家之主其实是贺威的母亲。她从邻村闵家坝嫁过来,在闵家排行老大,干农活、操持家务、迎来送往,很是能干,还照顾着五个亲弟亲妹。贺威受强势母亲的影响,对母亲的姊妹及其儿女都很照顾,哪怕很多去了外地,交流来往也多,感情也深。
相反,贺威父亲的家庭地位处于弱势,在贺家排位中间,不上不下。大爸小时因为多病,被邻村的保保抱养了出去,过后去了外地定居,与家里没什么联系,听说过得不错;幺爸一家长年在外地做生意,偶尔回老家看看,与亲戚少于走动,关系算不上密切。至于堂叔堂兄弟啥的,近些年不知不觉来往也少了。
贺威继续说:“爸爸住院这些天,很想大爸和幺爸来看望,但他又不好告诉他们。妈妈这边的亲戚来看望的很多,爸爸仍是不开心。”
“改天,去请你大爸和幺爸来家里叙叙旧不就好了嘛!”
“唉,爸爸难过的不只是这个,他害怕人走后,今后没有子嗣来给贺家祖宗上香。”贺威有着从没有过的忧虑,他回想着说,“大爸和幺爸都生了两个女儿,我也是生的女儿,只有弟弟生了一个儿子。祖辈一家有五个儿子,父辈一家三个,我这辈两个,下一代,只剩下弟弟家的独苗了!万一出点闪失,爸爸这条线的贺家就断线了!”
兰蝴明白过来,没有生儿子,一直是贺威心头上的石头,好在他还没嫌弃女儿。她就说:“你已经自由了,你想要儿子,另找人生吧!我不会拖累你贺家延续香火,我很开明,不会怨你的。”
“生男生女,不是女人能定得了。如果我注定只有女儿,那就是命了。”
“我知道,你还是怨我的。”
“我不怨天不怨地,也不怨你,只怨我自己。”贺威叹息着,把兰蝴的手握住,抚摸着说,“只怪我当年热衷应酬和挣钱,忽略了你,让你吃尽了带孩子的苦头,对孩子有了生养的恐惧,而没有视为乐趣。我真是对不起你!”
往年积在心里的怨恨这下被翻了出来,兰蝴的眼泪一下就流淌了出来,呜咽道:“你是自作自受。”
贺威歉疚道:“表舅当年以打老婆在乡里逞能,后来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夫妻过恩爱日子。以前我笑表舅是个傻蛋,现在发现我也是。”
“没想到,你爸住院,你还能悟到这些。”兰蝴抹去了眼泪,那些既带孩子又要工作的辛苦日子总算云开日出过去了。
“我和弟弟不可能随时照料我爸,最终还得靠我妈。”贺威似乎成熟了十年,对年龄也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他将兰蝴拥入怀中,叹道,“儿女都不能陪伴自己太久。少年夫妻老来伴,这古训不是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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