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血戮之宴

“这是……变强了么？” 阿九静静地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看起来他并没能发现隐藏在远处的身影。四周的黑暗中一双又一双微弱的亮点悄然浮现，像是漫天的萤火虫。 那是杀手们的眼睛。 此刻他们已不再恐惧，只有虐杀活物的欲望在熊熊燃烧，他们变成了渴血的行尸，匍匐着跳跃着，从四面八方扑向眼前的猎物！ 这场面像极了幽冥深处的古老岩画，罪人立于阎罗殿的中央，恶鬼们扑在空中狞笑。 下一刻就要将他万刃穿身，撕碎活剥！ 但随即阿九那狰狞的面甲下便换上了欣喜的表情，他咬着牙缓缓咧开嘴角，一直张大到半张脸都被邪魅狂狷的笑容占据，利齿上闪过寒芒，眼中满是凉薄的嘲讽。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啊，就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仰头抬起两只锋利的手甲去梳那并不存在的背头，以俯视的姿态去瞥那些陷入疯狂的人影，就像一个王在可怜阶下的囚徒。 完全无视已经杀到眼前的众人，阿九淡然回身，随着核心肌群的收缩扭转腰部，压低肩膀，缓缓握起五指收回手肘，像炮架那样蓄力。 在纷乱喧嚣的围猎中，他这个猎物却处于极致的静态，从远处看去像是什么漫画里的特写海报。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 这便是战斗的心法，临敌的时候要学会保持自我，不被敌人的行动打乱节奏。 “很好，现在开始，你们可以恐惧了……” 阿九缓缓抬起眼帘，瞳孔亮得发烫，那些或狂热或兴奋的脸一张张倒映在视野中，却慢得像是时间断流，仿佛杀手们与他根本不在同一个图层。 这一刻，天地寂静，万物齐喑。 忽然，他动了！！！ 整个人的身影因为极速拉扯而变得扭曲模糊，杀手们的眼睛根本无法解析出这种速度下的完整图像，连他们看到的马赛克一样的东西也只是视觉残留！ 铁拳撕裂空气带着锐利的风声刺出，赤色的眼瞳在风里被拉成残烛，拳锋因为高速而扯起恐怖的拖尾，竟在瞬间突破音障！ 纷纷扬扬的雪花顺着他的臂甲凝聚飞旋，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那挥拳的剪影体内炸开，发出恐怖的轰鸣声来，震耳欲聋！ 那是音爆。 来不及逃逸的空气变成高压气墙，造成短暂的低温。 水蒸气因为低温而化作白雾凝聚，在拳头周围勾勒出音锥的形状，闪灭后消散！ 下一刻长街上响起闷雷般的爆鸣，双方对冲着撞在一起，阿九模糊的轮廓在撞击后的瞬间骤停，身影重新恢复清晰。 巨大的动能将空气压缩成激波，风雪逆流尘埃升腾，连脚下的地面也在激波的震荡中开裂，柏油路怦然下陷，溅起的碎石仿佛万千流星，裂缝向着四方蛛网般蔓延！ 杀手们炮弹一样倒射而出，有的撞歪路灯有的撞断树干，有的直接一路翻滚着搅起半人高的碎雪，砸破了街边店铺的落地窗，压倒了一排又一排的货架才停下来。 只是刹那间的交锋，他的前方居然被硬生生清空了，那片扇形区域里甚至是没有雪的！ 为首的犀牛被超音速的直拳正面命中，瞬间炸成了碎块，只有地上呈辐射状泼洒而出的血迹证明那里刚刚存在过一个活人。 “让我来教教你们，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阿九歪起嘴角轻笑，甩了甩手腕活动筋骨，然后张开手甲，轻描淡写地将沾在上面的血迹吹散。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嘶吼，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遮盖了阿九渺小的身躯！ 那是一头暴怒的野牛。 或许是天赋或许是言灵术的加持，他的身形远远超过正常野牛的体型，简直就是一座小山，狂奔时整个地面都在颤动！ 那对坚硬巨大的牛角带着可怕的动能，以疾速俯首冲撞，很难想象如此魁伟的躯体竟能兼顾敏捷和速度，阿九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小小的幼童，看起来轻易能被碾碎。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种时候都该避其锋芒，以阿九如今的反应力，躲开这个致命的对手并不算难事。 可他居然没有要避让的意思。 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斜过瞳孔用余光去瞥了一眼身后狂奔而来的家伙，逐渐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森然可怖。 “蚍蜉撼树。” 随着没有感情的话音落下，阿九反手伸向后方，连看都没看便骤然攥死了碾压而来的巨角！ 没有后退，也没有卸力，纯粹的力量纯粹的阻挡，不存在任何技巧也不需要任何思考，只是那么简单地伸出了手。 所有动能就那样诡异地凭空消解，足以撞扁卡车的一击却没能给面前的怪物造成任何伤害，连护甲都未曾刮花。 倒是野牛自己瞬间便被进攻的反作用力吞噬，全身的肌肉流水般波动，从脸上扭曲到躯干，最后涌入双腿震碎了路面。 瞳孔颤抖着收缩，头角呻吟着崩裂，滚烫的血从咬紧的牙齿缝里喷出，野牛翻着白眼流着鼻涕几乎失去了意识。 那小小的身影在野牛面前更像是他角边的挂坠，但野牛却觉得自己撞上了不可撼动的峭壁。 阿九转身发力，拽着牛角高高跃起，一直跳到十几米的顶点，于风雪漫天的空中俯视那巨大的身影，低垂的眼里只剩居高临下的淡漠。 “我，让你……跪下！！！” 声音低沉如洪钟，向着四方扩散开来填满黑暗的空间，与其说那是语言，倒不如说是君令，不可违逆，不得僭越！ 下一刻猩红色的剪影从空中一闪而逝，带着千钧之力弹射坠落而来，以单脚踏上野牛的头颅。 而那效果却像是一枚重炮轰击在坦克上，野牛被强化过的颅骨在瞬间粉碎崩坏，膝盖韧带在巨力下双双绞断，被碾压着跪进路面！ 崩坏的路基四射飞溅，砸中周围的其他杀手将他们打得血肉模糊！ 等尘埃散去，只有阿九站在破碎的尸体之上，像是孤峭的立岩之山，于绝顶处俯瞰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