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难不死

一阵剧烈的颠簸晃荡，梦碎成了一片一片，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梦境很快支离破碎。 元辰像一条沉入海水里的鱼，而深海里只有寂静与深暗。 太阳的光停留在浅海，无法深入海底。 光线渐渐变暗，深海的寂静与黑暗令人感到窒息，神识遭到莫名的压抑，压迫感逐倍递增。 霎时间，一股强大的诡异水流席卷而来，企图将元辰拖入海底。 水势湍急，而元辰无力反抗，身体急坠般下沉。 坠落的过程中，他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 寂静…… 寂静…… 寂静…… 元辰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失聪失明的人，身处无边黑暗，心中恐惧油然而生。 他挣扎着向上游。可是四肢酸痛无力，他连呛了几口海水。海水有一股冲鼻的腥骚味儿，难闻至极。 片刻挣扎之后，元辰不动了。 也许是呛死了，也有可能是被熏死了。 总之，元辰不再动弹，身体被一种力量拖拽，拉入了海里的深渊。那里是黑暗的黑暗。 啊！元辰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神不定。缓了好一会，才明白刚才那一幕原来是梦啊。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发现一只长满赤焰红毛的小猴子正蹲在一旁猴里猴气地抓耳挠腮地观察着自己。 猴子看起来很气愤，原来他突然醒来，把猴子吓了一跳。 这是也是梦吗？ 元辰脸上湿漉漉的，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抹了把脸，一股子猴子的尿骚味儿。 啊！他瞬间清醒了，生气又嫌弃地想要逮住罪傀祸首。 那小猴子见元辰醒了，纵身一跳爬走了。拽着一旁老树的藤蔓荡到了另外一棵树上，还不忘对着元辰拍拍自己通红的屁股对元辰进行一阵嘲讽。 这精神上的攻击可把元辰气疯了，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两眼冒火，死盯着那泼猴，骂了两句： “该死的猴子！你给我等着！” 这时，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元兄！你醒了？”只见陆机捧着几只不大不小的野果拨开一堆高草垛走了过来。 那泼猴便是他带来的灵宠——赤焰猴。虽说只是幼年形态，但是泼皮的不得了。 元辰扭过头刚想回应一声，却看到陆机看着自己捧腹大笑。 原来那猴子不仅对着他的脸滋尿，还在他脸上用泥巴画了一只王八。也难怪陆机憋不住，无辰的此时的样子太滑稽了，跟一个小丑似的。 元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面色沉了下来。 陆机见状连忙止住笑声，岔开话题。 “元兄，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可算醒了！” “昏迷？三天三夜？”元辰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昏迷，以自己的身手怎么会昏迷？” 还怎么会昏迷？！就他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不昏迷才怪？ 元辰检查了自己的全身没有一处受伤的迹象。 他越想越感觉奇怪，努力地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思绪愈靠近真相，他的头就痛得愈加严厉害。 元辰忍着头痛，努力回想之前的经历。 记忆深处似乎有一个即将倒塌破损严重的赤红大殿，也许大殿不是赤红色，而是天空中的血日将其衬成了赤红色。 大殿之中累累尸骨，每具尸体的死相极其难看。有的修大服饰怪异，看起来并不是本地修士。尸骨遍地堆积的石柱后面有一座很大的青铜炉，炉鼎之下烈火炙烧，源源不断地有气血之力汇入其中。等等，有一种奇怪的哀嚎，听起来十分痛苦。透过丹炉缝隙往里面看，那里面竟然有一个人。再一细看，却是元辰自己！ 想到这里，元辰头痛欲裂，双手抱头，脚下一软，栽在了地上。 这吓得陆机顾不得手中的野果和斥责烈焰猴，赶忙去搀扶元辰。 “元兄，元兄！你怎么了？” 元辰一手按住额头，一只手虚弱地摆了摆，说：“无……无妨。” 烈焰猴也从树上跳了下来，查看元辰的情况，似乎有一点愧疚。 元辰吃了几粒稳定神识的丹药，静坐一会儿便恢复了常态。 他起身后不再追究猴子的恶行，而是问：“这里是哪？” 这问得陆机很疑惑，可他还是如实回答：“这儿是浔阳城郊外啊。” 浔阳城郊外…… “走，进城去！” 路上，元辰听陆机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自那天，进入古墓时，众人就中了墓中的幻术，然后被墓中机关冲散，各自走散了。陆机也是在古墓中历尽艰辛才找到了出路。逃出古墓险境后，居然在古墓出口发现了倒地昏迷不醒的元辰。 真是机缘巧合。 如此这般，陆机背着元辰走了一夜，才走到了浔阳近郊。他刚才是去摘了点野果想要裹腹。 听了陆机的叙述，元辰脑袋的痛感略微得到一点缓解。他抬头望了望前边，已经可以看到浔阳城的西城门。 二人一猴进了城，路上热热闹闹，像是过什么节日一样。耍杂耍的，卖油老翁，炊饼摊子，卖冰糖葫芦的…… 吆喝声叫卖声掺成一片，喧闹又不失人情味儿。人们熙熙攘攘。小孩子嘻闹着相追逐着在人群中乱跑、穿梭，玩的不亦乐乎。 陆机肩上的烈焰猴趁一个小孩不注意，眼疾 手快一把抢走了那个小孩手中的糖葫芦。刷刷几口，就给人家吃完了。这番轻车熟路的操作给元辰、陆机惊得目瞪口呆。 那小孩呆在原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手，立刻明白了，然后一顿，脸一绷，哇哇大哭起来。 “你这猴子！”陆机揪住烈焰猴，一阵斥责，对元辰陪笑道，“这猴子！让元兄见笑了。” 烈焰猴吧唧着嘴品尝着冰糖葫芦的滋味，对陆机的教训显得满脸不在乎。 元辰干巴巴笑着，掏出碎银卖冰糖葫芦葫芦的老人的所有糖葫芦包了。 他扛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棒子，走到那小孩面前，哄着说：“小朋友，别哭了。看大哥给你买了什么？” 说着，元辰从稻草棒子上取下好几串糖葫芦送到小孩的手里。也许是元辰长得太像好人太和善，亦或许是元辰手中的冰糖葫芦充满了诱惑力。小孩立刻止住了哭声，笑了出来。两手拿满元辰送的冰糖葫芦，屁颠屁颠地跑开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跟元辰说声谢谢大哥哥。反观那猴子，真是令人无语至极。 烈焰猴见了元辰扛着的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棒子，眼冒金光，欣喜地抓耳挠腮。它为此变大了身形，去“帮”元辰扛稻草棒子。元辰不由得笑了起来。陆机也是一阵苦笑。 因为即使烈焰猴变大了一点，可还是不及稻草棒子的一半高。它扛着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棒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跟喝醉酒了一样。就这样还不忘记偷吃。那样子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太好笑了。 路上行人看了都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