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午后，甜瓜，夏日，天空

餐桌上，看着白月挑挑拣拣吃光盘子里的肉，童源想接着给她喂点水果。 “我待会儿削个苹果给你？” “好！”有吃的，白月自然是来者不拒——前提是得带肉或者是甜的。 “哎，等一下，”他想到家里只剩下几个苹果，“要不我们去水果摊看看，你有什么想吃的水果我买给你。” “好啊，现在就去吗？”白月高兴地说。 “嗯，刚好散散步消食。” 钥匙揣兜里，他穿好鞋带着白月下楼。 屋外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前夜的雨水只在水泥路上留下点小水洼，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还没感到太过炎热。 他们二人从小巷穿到后街，顺着梧桐树的影子来到一处乘阴的水果摊贩，小店老板坐在电视机前吹着电扇嗑瓜子。 “想吃什么自己挑。” “哦~我看看啊。”白月低着头四处张望，看到红红紫紫的果子，奇怪形状、各种颜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选择。 “这些都是什么水果？” “李子，油桃、杏子、橘子、芒果、猕猴桃。”童源挨个指着回答。 白月听晕了，没怎么见过，不怎么认识。她拿其中几个起来闻一闻，挑了些有香气的放到塑料袋里。 “这个……也是水果？” 她看到一个很大很大的绿色黑纹圆球，后面还长了条小尾巴。 “是。”童源习惯性地走上去拍一拍，然后抱起来掂量掂量，“夏天还是得买个西瓜吃。” “这个能吃吗？”白月上前闻了一下，没有什么气味，但这个看上去就跟童源做汤放的黄瓜一样，绿油油的，应该不好吃。 他用手刮了下白月的小鼻子：“忘了你不是猹，没偷过瓜。” “什么猹？” “没什么，”童源抱着大西瓜去结账，“你买好了就一块来付钱。” 扫码付完钱后，店老板送了两个不锈钢勺子给他们。童源拎着西瓜回头走，一旁的白月拿着勺子感到奇怪。 “这个是干嘛用的？” 用来喝水吗？可是没有水啊？吃水果用手拿就好了。 “笨，这个是用来吃西瓜的。”童源看到白月这副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那我不吃，都给你吃吧。” “真的不吃？” 白月摇摇头：“不吃。” 童源不说话看着她。 “你……你为什么这样看我？”白月不知道哪里不对，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事，我们先回去。” 回到家里，白月将袋子轻轻放下。童源迫不及待地搬着西瓜走进厨房，冲水洗了洗，拿到餐桌上时又带了把菜刀。 “这个给你。”白月把两个勺子都给他。 “不需要勺子。” 他拿刀削了西瓜一侧的皮，随后切下一小块淡绿的瓜肉递到她嘴边。 “尝一下试试。” 望着他含笑的表情，白月半信半疑地吃了下去。 “什么味道？” “凉凉的，很奇怪。”她嚼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咽下去，“不甜。” 此刻他已经笑出了声：“不甜就对了，你吃的是西瓜皮。” 虽然不清楚情况，但白月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耍了：“你好讨厌啊！”她伸出手拍打着童源的胳膊。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切一下尝尝果肉。” “哼，不吃了。”白月头扭向一边。 童源当作没听见，扶正西瓜利落地一刀下去切成两半。 听见清脆的响声，她看到桌上鲜艳的红色果肉带着汁水，空气中有一股甜丝丝的味道。 继续将瓜肉切成瓣，童源将其中一块送到白月面前：“这次是甜的。” 她没有理会，但已经能闻到水甜的气息。 见她不说话，童源伸手将瓜肉塞到她嘴边。白月抿了抿，一股清凉甘甜的汁流浸润嘴唇，她没忍住，小小地咬了一口。 “是不是很甜？”童源笑着说。 白月点头如捣蒜。的确是很清甜的味道，不像巧克力那样的甜腻，也不像果茶那样浓重，是一种沁人心脾的甜味。 “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好。”她迫不及待地吃起了西瓜。 阳台上，两人搬个小板凳并排坐着，边吃西瓜边看向窗外的景色，瓜皮丢在一旁的塑料袋里。 夏日午后，板凳西瓜，少女陪伴，童源找不到更好的意象去形容夏天。而在他感受风雅时，白月正在埋头啃瓜。 头顶传来一声长啸轰鸣，他们同时抬头看去，只见蓝天白云中飞过一架银色的飞机。 “那个是什么鸟？”白月张大嘴巴惊讶道。 “是飞机。” “飞机？” “就是人类制造的、能飞的工具。你远看过去没多大，但其实非常大，里面能坐人，它可以从一个地方飞到另一个很远的地方。”童源解释说。 “是不是跟汽车一样？” “对，相当于会飞的汽车。” “哇~好厉害。”她咬了口瓜，眼神羡慕地盯着天上看。 童源侧着看她一眼，想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里的西瓜：“你想坐飞机吗？” “嗯？当然想啊。” 对于地面行走的生物来说，飞在天空是很难抗拒的诱惑，白月也不例外。 “那我以后带你去坐，我们飞到另一个城市去旅游。” “真的吗？” “是真的，不开玩笑。”童源回答。 说起来他好像也没坐过飞机，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刚好小白狐眼里也有这个小小愿望，那就一起实现吧。 “童源哥哥真好！” 白月一下扑到童源身旁，头贴在他的肩膀上，蹭得他心里痒痒的。 “好啦好啦，又不是现在，先吃西瓜。” 两人吃着看着、消磨着时间，直到肚子尽兴，西瓜变成了脚边的一堆瓜皮。 “你怎么吃得衣服上都是？”童源看她嘴上，脸上、衣服前全是西瓜汁。 “西瓜的水太多了。” “额……这不是理由。” 他去客厅拿面纸给她脸上擦擦干净，看到白月乖乖坐着的模样，童源感觉自己在擦拭一个漂亮的瓷娃娃。 “衣服上的……”童源想了想，“你跟我来。” 拉着白月到卧室，他从衣柜里翻出件干净的短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洗洗，你把这个换上。” “好。” 童源走出卧室，过了片刻穿着大号衣服的白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虽然童源挑他以前的衣服给白月，已经是所有衣服里的最小号，但穿在她身上还有点显大。 接过白月手里的短袖，童源扔进洗衣机里，倒点洗衣液关盖启动。 “很快的，洗完太阳晒一晒，一个多小时就能干。” 童源叉腰一站，白月在旁扒着洗衣机边往里看转动的洗衣桶。他伸出手，帮白月把她肩膀上滑落的衣服往上提了提。 感觉自己像个老父亲。 衣服洗好、晾出去、晒干，等到白月再次穿上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4点多。 “在我这儿呆了这么久，该回去了吧，不然陈阿姨要担心了。” 白月有点小失落，感觉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但想到只是回去睡一觉，明天还能再来，她心情就稍微好些。 “好吧，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随时欢迎。”童源嘴角上微笑，可心里也有点不舍。 照例陪她走完回家的路程，直到街角口要分别的地方。 白月沉默地低头，似乎是想了很久，最后却只说一句：“童源哥哥明天见。” “好，明天见。” 童源摸摸白月的头，出乎意料地她竟然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时间映着她的影子走远，随后消失不见，童源伫立在原地，片刻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