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风的痕迹

夏日的闲云飘荡在旷野高空，风吹过见其流淌在天边，似河流涓涓、溪水潺潺。远处的天空光影浮动，像是折射出宝石的光芒，顷刻间又不见踪影。没多久鸟鸣声起，世界开始在它的催促下运转。 童源含着带水的牙刷走到阳台，一只手扶着窗户望向窗外，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上下刷牙。 太阳初生于东方，温暖的光芒中混杂清晨时分的水露汽泠，正是一天最宜人时。他吮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感到口腔中的泡沫多了后，走到卫生间里的白月身边，稍微挤了她一下，然后拿起塑料杯漱口吐掉。 白月给他让了点地方，也拿着杯子漱漱口吐水。 她抬起头，看到镜子中童源站在她的身后，轻柔抚摸着她的头发。 “有点长了。”摸着她柔软顺滑的长发，童源发现最近几天她醒来后头发都会很乱，前面的刘海和边角也不大整齐，“要不要去剪一下？” “剪成什么样子的？”白月用毛巾擦擦脸，随后仰头看着他。 “都可以，我觉得以前那样就挺好看的。”童源看着镜中的她微笑。 之前呆在家的时候，她都是散成飘在半腰位置的长发，也不扎着、也不捋平，偶尔梳一梳头，悠悠于风中时像是三月河岸垂下的杨柳，未见多齐整，但自有条理。 可现在头发长了，看上去就乱糟糟的，虽然也是很可爱的模样，但总感觉像在哪儿捡到的小狐狸，没人可怜没人爱。 “剪一下吧，剪完会更好看。” 白月转过身看向他：“现在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就是头发乱蓬蓬的，像个野外的小动物。”童源捋起她左右两撮头发的发梢，折上去遮住她的眼睛。 她甩了甩头，抓着他的手腕推下去：“好吧，去剪一下。”后面倒没什么感觉，前面的头发长了确实像在脸蛋周围挠痒痒，不舒服。 清晨时间略过，童源转身关好门，带着白月蹭蹭蹭地走下楼。 时节在夏令中央。这才没过多长时间，晨间的最后一缕清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炽烈明媚的阳光悬在头顶，宛如倒掉一盏大又亮的白炽灯。 童源穿了件米色的遮阳外套，裤子换了长裤，不怕晒的白月仍然穿着短袖短裤，可能是家里一直打着空调，温度定得比较低，偶尔出来一趟刚好晒晒太阳光。 带着她走出居民楼穿过巷子，街边的行人来往如常，不像正午那样蝉鸣声中一片死寂。从旁走过的路人闲态似水，悠然漫步于这片隐藏在钢铁树林后的小小巷陌。 过了马路，进入一家明丽光亮的理发店，白月被其中暖色氛围的装饰所吸引，也被热情洋溢的理发师所吓到。 “我不剪，帮她理个发。”童源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好的，来这边洗个头。” 在理发师的引路下，白月坐到里面的椅子躺好，听到耳边哗啦啦的水流从上温热而过，然后是凉凉的洗发露抹着，再用温水缓缓冲洗。 接过他递来的毛巾，白月一边走着一边擦着头发。等坐到镜子前面，她看见自己一头秀发湿漉漉地垂在身后，前面的刘海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怎么看怎么不精神。 鼓鼓的风声在一旁响起，理发师拿来吹风机给她头发吹干。他的手法很粗犷，跟童源的细腻相比体验感要差了不少，当然这话她只是憋在心里，毕竟陌生人不会在自己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镜子里的头发吹干了，虽然整齐许多，但看着反倒没早上的时候有活力。理发师拿着梳子捋了捋她前面的头发，接着问道：“想要怎么剪？” “稍微修一下就好，看着干净一点，注意不要剪得太多。”童源走到他一边说。 “要剪个短发吗？短发夏天看着清爽也有活力，像她这样的小姑娘很适合的。” “不了不了。”童源直摆手，镜子里的白月也点头表示同意。 见此，理发师转身到一旁去换把剪子，童源趁此机会靠到白月的耳边说：“短发不适合你，还是长头发好看。” 忽然贴到脸边的热气让她面颊一红，在理发师转回身后她立刻恢复正常。 看着银巧的瘦龙在她黑色长瀑间飞舞，童源微微点头露出微笑。 对嘛，还是长头发好看。 也不是说短发不好，只是不适合白月。以她的样貌，长发飘飘的再搭上白裙，这样才有仙气。要是剪个短头发，一副小女生的模样……啧，损失大了…… 两手趴在一侧的椅子背，童源把下巴放在手臂上盯着镜子里的她看去。在他在看白月的时候，白月也时不时地从镜中瞄一眼他。她不敢乱动，但飘忽不定的眼神透露出她内心的跃动和急切。 “快了快了。” 童源看出她此刻的心态，侧着头轻轻一笑。白月见状稍微安抚一下那颗躁动的心，而理发师依然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十多分钟后银龙落下，四周响起一阵鼓躁的风，风声停止后，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刘海微碎如枝，两侧落着一卷俏丽的发梢，身后黑丝如瀑落下，纷纷撒撒飘在四周，如海浪如微风。 说不上跟之前有什么区别，但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更精神、更有灵气，就像是放旧落灰的瓷娃娃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从而焕然一新。 “现在看起来怎么样？”白月跳到身后嘿嘿笑着。 童源轻轻鼓掌：“现在是最好看的。” 不得不说，微斜的刘海加上左右两撮卷发，让她本来娇小的面容带了一点空灵和澄澈，这样看上去就更像个可爱的小狐狸！ “这位帅哥要剪一下吗？”理发师打扫完周围，转身问道童源。 “算了，过阵子再来。”童源摆摆手，想着头发未长，等到入秋再说。 带着白月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看向小白狐乌黑靓丽的秀发，觉得少了个装饰品。 “要不要给你买个发卡戴着？” “我有一个了。”白月回答。 “不想再要一个吗？” 她摇摇头：“有那个就够了。” 白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转朝童源嫣然一笑，慢慢地牵上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