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悠远古街

“我为什么又睡着了……” 走在生活气息浓郁的街道上，白月还是对自己的贪睡耿耿于怀，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睡个觉不是挺好的嘛，现在就精神很多了。”童源回答道，“反正我们是快到天黑的时间才去那边，你看天上……夕阳都没出来呢。” 头顶的天空依然雪白一片，似乎跟正午时分没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太阳光不再那么毒辣刺眼，湛蓝的天空像是一幅没有主题的背景画。 “那个街在什么地方？”白月扭头问道。 童源指着他们脚下的路向前，视野越过平房一直伸向远处的边界：“在最东边很远。” “我们就这样走到那里吗？” “怎么可能，就在这边稍微逛逛，等会儿我们打车过去。”从这里走到古街入口大概有二十公里的路程，走恐怕走到明天早上才能到。 “你不用担心，我一直看着时间的。” 童源抬起头，从繁茂的梧桐树间向上看去。光影斑驳投下点点星星光斑，极微弱的风吹拂而过叶影婆娑，像一双温柔的手在抚摸他的脸旁，街道喧哗却并不吵闹，入耳的声响让他习以为常，如同夏天梦中某人的生活。 慢悠悠地走在马路边，白月的视线来回移动在两侧的店面和摆设。她只管愣愣地朝前走，基本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行人和电动车，全靠童源拉着她不被撞到。 “你走路的时候起码看着点前面，万一摔跟头或者撞到什么东西怎么办？”他提醒道。 白月却是神色飞扬，一点儿担心的样子都没有：“不是有你带着我嘛。” 她朝童源信任地一笑。其实白月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只是童源一直在身边保护着她，警惕心自然就没剩下多少。 走过最后一条复古式样的街道，他们终于来到一个大型十字路口。另外三条岔口的道路忽然宽敞许多，也有三层以上的楼宇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林立，现代化的装修风格出现在周围，摩登都市和纯白极简相互衬托，仿佛这里是艺术时间线的交替节点。 他停在路边没有继续朝前走，而是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前往城市东侧百年古街的入口。 睡饱了的白月就是精力充沛，即便坐在车上也是一刻不得安稳，按下车窗扒拉着就朝外面看去。童源是一直在看着她，防止她把头伸出窗外。 “童源哥哥你看，夕阳出来了。”盯着远处天空看了一会儿，白月回过头对他说道。 远处天边，一抹浅色的橘黄从一角开始渲染，渐渐将半个天空都绘成暖洋洋的色彩。在蜿蜒的时间下，亮橙色的云团一点点发酵，最后酿成橘黄的酒，散溢在天边一颗火红的柑橘边。 注视着夕阳浮现、晚霞晕染和光芒的四溢，童源的目光随着漫天残红的飘散由远及近，最后落到白月的脸上。她的脸庞被夕阳的余晖染成橘子的透亮，像是雕刻出的一尊唯美雕像，静静地矗立在时间的河流上。 “你在看什么？”感觉到哪里来的凝视，白月循着视线锁定在童源身上。 他轻轻笑笑，随后缓缓念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嗯？”即使她没听过卞之琳的这首《断章》，白月也能明白他表达的意思：你在看夕阳，而我在看你。 “讨厌。”白月娇嗔一声，别扭过头看向远处的夕阳。那天边美好的画面像是他的笑容，白月知道他肯定在自己背后微笑。 出租车驶过无数人的生活。随着霓虹灯光渐起，路边人影憧憧，他们进入到城市的中心地带，与外围闲暇恬淡的氛围不同，这些的装修布置凸出着城市的繁华特质，即便在偏一点的街角长巷依然能感受到光流的涌动。 他抬头再次看向天空。太阳落山后，整片天呈现蒙上一层灰黑的暗蓝色，再过不久就完全黑下来了，而地面的光亮与天空的昏沉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是光明融入地表，黑夜上升高空。 到了一个快餐店的路边他们走下出租车，但白月并没有看到古街的入口在哪里，此时童源也在手机地图上看着。 “找到了吗？”她踮起脚尖也看向手机屏幕。 童源指着快餐店右边一条黑暗的道路说：“好像就是这里。” 白月看着面前这条路感到很奇怪，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小巷子，不过周围的确有不少人朝里面走去，“我们也进去吧。” “好，进去看看。” 他和白月一起深入巷子，一个接着一个赶上里面行走的人，他们越是深入就发现人越多，直到前面的人稍微走慢点就要堵起路来。等到走出巷子以后，前面的场景才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条横向延伸的宽敞大道，道路两旁种的巨大的法国梧桐，枝叶遮天蔽日，如同将黑夜隔绝一般；街道两侧紧密分布着各色店铺，店面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宛如一条长长的彩色灯带，照亮了树荫下的整片天空。 长街上车来车往人流不断，叫喊声车鸣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在他们右侧对街的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宽敞巷子，巷子前面用金属道闸拦开，仅允许行人通过，后面则是灯光辉煌的一片，喧哗程度比起这条街道只增不减。 看到那个地方，童源这才明白他们走过的小巷不是通往古街的道路，而是路旁的一条小道，真正的入口就在他们的斜对面。 “那边就是古街了，我们进去吧。”童源高兴地指着入口对白月说。 可她好像完全没听见，眼睛正盯着右侧更远处的一个位置。童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棵梧桐树？ 不对不对。 他站到白月身后，从另一个角度看向大树，在它后方是一家生意火爆的奶茶店。 “我要喝那个！”白月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