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旧楼

这种老式的风情街在国内各个城市都有设立，上海也不例外，很难说它是否是最早一批建造这样怀旧街道的城市，但老上海的余韵和风情确实值得复现一次。 童源刚想带着白月进去，这才发现自己手边还有个行李箱要拖着。背个包也就算了，这要是还得带着箱子可就太麻烦了，于是他先去找个地方把箱子寄存一下，然后再回到这边陪她逛。 白月蹦蹦跳跳地朝里走，粉色书包在她身后一晃一晃。因为正值午后，街道里游览的人并不多，很多饭馆开着门但也收拾收拾准备休息了，生意最火爆的时候依然是从傍晚开始。他们逛的时候这里并不显得热闹，但安安静静的时间正能显出老旧的风情。 沿着紧密的青石路上铺设的金属轨道朝前走去，白月踩在铁轨间的鹅卵石步步踏前。两侧的房屋用红砖混着水泥建设，虽然建造得过于整洁，但风格上还是贴合了上个世纪样式，给人的代入感很强；在房屋前立着昏黄的老式路灯，上面还挂着各色的霓虹灯牌，红的、绿的，一串又一串灯链拉成一片，看上去雍容繁华。如果说现在上海的样貌风格是科技化的极致，那当时的上海就是工业化之下的明珠。 白月对这样的城市样式有着十足的好奇，看来看去后走进了一处圆形的院式高楼。 这看上去像是当时的人居住的楼房，封闭的四方院子仅开了一道门，高高竖立的四层楼顶挡住过去的太阳，让阳光照不进院内，也吹不干衣架上的衣服。她见到里面没有人在，便小声地走了进去，却停在楼梯口不敢上前。 “怎么了？要上去看看吗？”童源站她身后说。 “我……我不是很敢上去。”白月扭头看向他。不知怎么的，她对于这栋老旧的居民楼有着某名的恐惧感，“你走前面吧。” 她把童源拉到前面推了过去，童源也是很无语，你害怕还要上去。不过他还是走在了前面，任由她抓着自己身后的衣角慢慢跟上。 木制的扶手掉了漆，生锈的钢筋冰凉挫手，脚踩在落慢灰尘的台阶朝上，一旁颜色发白的石灰已脱落大半，露出里面灰色的混凝土。他在脚边看到随意丢弃的垃圾，还有黑得不成样的污渍，空气中也到处弥漫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气味，童源渐渐意识到，这座居民楼不像外面的建筑一样是后来建造的，而是本来就存在这里许久。 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上到二楼后，他瞥见走廊尽头有一架被丢弃的沙发、满地碎屑石子、还有破烂不堪的房门，没有在这里做过多的停留，童源便继续朝上走来到三楼。 这里的一侧的路被堵上了，另一侧则是空荡荡的一间仓库，里面什么也没有。到了这里其实已经可以离开了，周遭的氛围越来越奇怪，白月也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不过都上到了这里，不去看一眼第四层有什么童源心里难受得要命，于是他抓着白月的手，一步一步走上第四层的楼梯。 同样灰蒙蒙的地面，同样破旧发霉的墙壁，从过道走去后，他们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象。 灰尘和碎石从脚下的路戛然而止，面前是一扇刷了新漆、贴着红色对联的木门。破旧的木框上嵌着崭新的玻璃，屋内用品摆设焕然一新，隐隐有录像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白月还以为自己撞见鬼了，不然在一栋废弃的旧楼里怎么会有人住的痕迹，而这时童源已经拉着她转头离开，因为再往前走他们就要进到别人家里去。 “那个是什么地方？”她疑惑道。 “那是人家住的地方，我们上来不太好。” 童源略显尴尬的话语让刚才的紧张氛围迅速消失，白月原先以为他们是闯入阴森宅楼的无辜人，现在来看更像是乱闯民宅的无法青年。 “为什么有人会住这么破的地方……”她也压低声音说着悄悄话，像是有谁在他们身旁偷听一样。 “不知道，可能是等着拆迁吧。” 出了旧居民楼，他们继续朝前走，白月的兴趣很快从刚才的探险转到周围的店面上。虽然还是大白天，不过在搭建的通道内也分不出晴夜，鲜艳的灯光晃动着，照亮整条风情街。 他们一路看一路走，没多久便到了街道的另一头，此时天上还挂着大太阳。 “还没玩够吗？”童源见白月举头看着太阳，于是走上前问道。 “还好吧。”她回答说。 “其实应该晚上来的，那个时候会比较热闹。” “不用了，去过一次就行。”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回头看向身后的那条街道。 见此，童源想了想回答：“那我们回头再走一遍吧，反正行李箱也在对面。” “好呀。” 还没等童源在说什么，白月就转身跑了回去。 …… 从一侧的出口出去后，她舔着冰淇淋慢慢走路，却很努力地在吃——因为天气很热，再不吃冰淇淋就要化了。 “你站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行李箱。” “我陪你去吧。”白月抬头说。 “不用了，外面太阳挺大，你就在这儿歇一下，我很快就到。” 她点点头：“哦，好的。” 童源离开后，白月一边咬着冰淇淋蛋卷一边看着街道对面的大楼，它带着磅礴的气势直入云霄，相比之下她像一只羸弱的蚂蚁匍匐在它的脚下。白月这时才感觉到城市与城市之间的差距，本来在那边她已经以为自己是闯进城市的小动物，到了这里，她发现自己微小得如同尘埃。 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地她从心底产生对这座城市的厌恶感，厌恶它庞大、陌生、不属于自己…… “头抬这么高看什么呢？”童源这时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伸出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白月反过来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看对面的楼。” “楼有什么好看的，”童源瞥了眼对面的金茂大厦，“晚上我们去看更好看的大楼，现在先跟我把行李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