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夜景

进入夜晚，玻璃窗外的黑暗天空给室内的光鲜亮丽带来更多的梦幻色彩，商场内人声鼎沸，显然进入一天中城市的新一阶段。牛排自助店门前依然拥堵，熙攘地堆积许多人的声音，纷纷扰扰散落一地。 服务员推开门送一对情侣走出来。此刻童源手里正拎着白月的书包，看着身旁的她不停地打嗝。 “还没好吗？呐，慢慢喝。”童源将刚买的矿泉水递给她。白月慢慢接过，却在捧瓶子着的时候打嗝不断，水也洒出去了一些。 “我……我……嗝……没事……嗝……”她坚持把话断断续续地说完，然后才慢慢喝起矿泉水。 清凉的净水饮下，白月感觉身体里肌肉的躁动稍微好了一些，虽然还是时不时地打一下嗝，但频率并不高，不至于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说要走了，我还以为时间到了呢，所以就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就噎到了。”白月咕囔着解释，总觉得这种事情不能全怪她。 童源也感觉很离谱，他看白月吃得差不多了就准备喊她离开，谁知道这丫头还有余力，突然加速开始拼命吃，像是搞大胃王比赛一样。 “你没吃饱就跟我说嘛，我以为你饱了才叫你走的。”童源带着她走下电梯，微微侧着眼瞥了瞥嘴，也表示出自己的无奈感受。 “好吧，那下次慢慢吃。”白月再喝了几口便将矿泉水还给童源，擦了擦嘴说道，“不过那个牛排还挺好吃的。” “是啊~你都吃了八份能不好吃么。”他吃到第三份再加上些小吃就已经完全饱了。 “那是你吃的太少，不是我吃得太多……”白月摸着自己的肚子回答。 他们下到一楼大厅，穿过光彩夺目的黄金珠宝首饰区和香气溢人的化妆品区从大门走出，外面的温度在冷色的夏夜中仍然带着热意，但却并不让人觉得烦躁，偶然吹起一阵舒缓的风仿佛饥渴者手握的一枚甘果。 童源带着她走过上海繁华的街头，在夜色、霞灯、霓虹组成的现代画布内不那么孤独地流浪，向着远处浮光的天边进发。四周的光亮堂如星辰，真正的星星却在天空隐没了光辉，明明是黑夜却要比白天还耀眼，白月终于明白人们为什么称它为不夜城。 “现在我们去哪里呀？”她扭头问道。 “去外滩，那边的夜景很漂亮的，你可以多拍一点照片。”童源微笑着回答。 其实这里的景色就已经很好看了，地上星光连成一片照耀黑夜，四处灯火通明亮若白昼，如果不是旁人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她会以为这里就是天国的景象。 再往前走，灯光开始变得绚烂并呈现出缤纷的色彩。各式各样的霓虹出现在她眼前，仿佛迷失于梦幻的光影森林一下子让人找不到路。白月一直想知道这些五颜六色的灯光是怎么亮起的，但当童源跟她讲充入稀有气体的通电玻璃管的发光和显色原理时，她立刻就没了兴趣。 身前的风带着微湿的水汽，白月看到前面不远处闪动着异色的光芒。 她快步朝那边走去，跃动的涟漪越来越近，从零碎的光点转变为烁眼的光带，随风吹水面上下起伏。 江面上道道水波反射奇异的光，红的、蓝的、紫的，仿佛傍晚的霞光沉入水底；一条游轮逆风而来沿着江水缓缓行驶，从它的身后，白月见到对岸黑色夜空下矗立的一座赛博之城。 无数的高楼亮着灯光，像是绰约的舞者穿上华丽外衣在水晶球灯的照耀下漫步起舞，耳边响起芬芳，如千万闪着光的颜料挥洒而出。放眼望去，整个城市如同一场盛大的歌舞会，在名为魔都的地方肆意欢歌，令人流连忘返。 坐在对岸望着远处繁华的景象，白月的脸上先是表现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在羡慕的神色中流转变化，最后眼中闪烁着一点孤独。夏季夜晚的江边微风下，这多少有点悲伤的味道。 童源下巴抵着自己的膝盖，在捕捉到她神情的细微变化后，扭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白月低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看向对面，少有的发出一声哀怨的叹息：“没什么，只是想到在其他地方看不到这样的风景，就觉得好可惜……” “毕竟只有一座这样的城市嘛，没到过这里的人有很多，我们起码还来过，没什么好可惜的。”童源笑了笑说。 她没有回答，静悄悄地挪到童源身旁靠上他的肩膀，默默看着眼前的灯火不语。童源也没有说话，感受着江风的吹拂和此刻的宁静。 “谢谢你……” “嗯？谢我干嘛？”童源一时间没弄明白她的呢喃。 白月抬起头看着他说：“如果不是你带我来这里，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应该还停留在那一个城市。” “你不会以为整个世界就只有一个城市的大小吧？” 她摇摇头：“那倒不至于，只是想象不到更繁华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白月的视线瞥向远处的城市建筑，低语道，“现在知道了。” 童源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悲情，刚想说些什么调节一下，就看见白月忽然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说：“陪我去对面看看。” “咦，你心情又好了？”童源望向她并发出一句适时的吐槽。 “我哪有心情不好，只是感慨一下而已。”白月白了他一眼，然后将童源从台阶上拉起来，“走吧走吧，到对面去。” 她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到黄浦江的另一边，等拉着童源站到岸边时，她只能看着对岸发呆。 “你是要带我过去吗，那快点教教我吧。”童源在一旁嘻嘻笑道。 “不要幸灾乐祸好不好……”白月是想让他带自己过去，明明童源要更熟悉这里。 “好啦，跟我走，我们坐轮渡到对面。”这次轮到他拉着白月的手带着她朝前慢慢走去。 在微风阵阵的江边小路，白月看着走在前面的男孩留出一只手牵她，于是伸出另一只手也抓了上去。灯光透过他们两人的剪影，像一幅黑色的画摇摆在光亮的背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