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裴行俭是唐代人，和张辽一样位列武庙六十四将。 他出身河东裴氏，是名将裴仁基次子，也就是《说唐》小说里裴元福的原型，裴元庆的兄长。 但小说人物属于虚构，历史上裴行俭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兄长裴行俨，是闻名天下的猛将，却和父亲一起，在洛阳政变中被王世充杀害。 那年裴行俭才刚出生。 由于父辈的功绩和家族的出身，裴行俭被唐太宗一路拔擢，少年时便通过科举入仕，另一位名将苏定方非常赏识他，认为他是自己的军略传人。 但裴行俭多年来一直是个文官。 他反对武则天立后，因此被贬去西域，多年后才被召回，受命主持吏部。 他创立了长名榜和铨注，完善了唐代及后世的选官制度。 他书法极好，青史留名，自谓比褚遂良更不挑笔墨，与虞世南并列。 但他从未真正领兵作战，像是魏晋风流的名士而非沙场征战的将领。 直到五十五岁那年，突厥入寇…… “看招！” 叶隐还没从裴行俭漫长的记忆中回神，对面的吴清梦已经发动了攻击。 一记刺拳直袭面门，叶隐吃了一惊，向后急退。 中华武术有大开大合也有小巧腾挪，吴清梦出身武术世家，各项技法都很熟练，见叶隐让出了一点空间，马上就揉身而上，接连发起攻击。 他的打击不重，但花样繁多，时不时向下巴、咽喉、心脏等要害奇袭，还随时准备着抓取衣襟或关节。 叶隐就像被蛛网笼罩的飞虫，进不得也退不得，越挣扎就越紧锁。 吴清梦则越打越轻松：“叶师傅你刚才分神了，这可不好，但送上门的大礼我就收下了。” “你说话的时候也分神了。”叶隐回了一句，忽然在吴清梦小腿上一蹬，接着双手捉住其衣领，将他摔了出去！ 吴清梦在半空轻巧受身，转了半圈，安然落地，如柔道中【猫柳】之法。 他还是那么轻松：“叶师傅，两个华夏拳师对战，你用柔道的摔技不合适吧？” 吴清梦语速快，动作更快，说话间已一个扫腿踢向叶隐。 “都说了我是自学成才的，什么有效就用什么……”叶隐抬腿相迎。 都是用小腿接招，但被动受招是让小腿肚子挨踢，马上就会失衡。主动抬腿则是以小腿骨对抗踢来的脚背，疼的是脚背，踢不准部位还有脚踝脱臼的风险。 眼见小腿就要对撞，吴清梦忽然撤招，小腿回摆，同时利用惯性轻轻跳起，飞拳直取叶隐面部。 叶隐亦有准备，抬手格住吴清梦的拳头向后一带，二人身形交错，又拉开了距离。 “还说我用柔道的招式，你这不是摔角的SupermanPunch，超人飞拳？” “不，中华拳法包罗万象，原本就有这招，如果和其它武学相似，要么是巧合，要么是被抄袭了。” “……你还真会说啊。” “牙尖嘴利不如拳脚犀利，比起这个，我更希望能击中叶师傅。” 吴清梦长出一口气：“方才我占了先机却打不穿你的防守，叶师傅你果然是个了不起的高手。” “你这样夸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叶隐忽然启动，打出了【挥光】。 “好快！”吴清梦吃了一惊，眼中的叶隐跑出了残影，以难以估测的身法强袭过来。 但吴清梦确实了得，硬是格开了这一击。 【如果没有事先预判，这一下大概率会吃瘪的。不过既然我连这招都预判到了，叶师傅你就一定赢不了我！】 吴清梦信心满满。 就像他上场战胜福本道三一样，秘诀就在于预判。 他自幼修习中华拳法，对各种攻击方式都有涉猎，随着修为加深，对敌人攻击的预判也越来越准。 人的感官非常强大，吸收的信息量其实是特别多的，然而大脑只会挑选重要的内容处理，很多东西都被忽略了。 武道修行的过程中，会刻意注意额外的信息，比如对手的肌肉运动，架势变化，乃至表情和性格等等，日积月累下来，就变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习惯。 预判不是玄学，而是经验。 吴清梦年纪虽轻，习武资历却极深，已经具备了这种素质。 【接下来叶师傅要出右拳攻我肋间，轻松。】 吴清梦避开了攻击。 【下一招是左扫腿，轻松。】 吴清梦又避开了一招。 【哎呀，叶师傅急了，这不是刚才击垮金色獠牙的绝技吗？这么仓促就用出来，根本打不中我的。】 吴清梦慎重地大步跳开，同时拳头在侧肋握紧。 【这招攻势如此猛烈，产生的僵直必定不小，趁着这个间隙，接下来就是我的回合了。】 吴清梦可不想再打一个小时的鏖战，叶隐的体格明显不如福本道三，也挨不了那么多下。 【要上了……咦？世界怎么颠倒了？】 吴清梦惊了，他忽然发现，叶隐方才并没有打出【顺流】，用力挥出的拳头只是虚招，当他向旁边跳出的时候，叶隐忽然从拳击变成了抓取，趁他刚落地的僵直，搂住了他的腰身。 “轰！” 这次的翻摔吴清梦没能受身，被重重砸在地上，头晕目眩。 【怎么回事……不好，追击！】 吴清梦来不及多想，叶隐的足球踢就到了，他连忙抱头，却没等来攻击。 【又怎么……哇！】 是叶隐的节奏变换，足球踢速度放缓，在吴清梦力道稍泄的空挡才踢到，瞬间将他踢得翻滚几圈。 叶隐的体格是不如福本道三，但吴清梦的体格也远逊于叶隐，这一踢有心算无心，吴清梦防御的双臂马上就淤青一片，连抬起来都费劲。 【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不应该啊，我明明……预判怎么会错？】 ……是裴行俭武魂的帮助。 五十五岁才真正领兵出塞的裴行俭，前半生始终是一位文官，父亲早丧的他，并没有继承家传武学。哪怕后来师从苏定方，学的也是排兵布阵，个人的武力只限于一些强身健体的基本功，最多有一门从高明书法技巧中化来的武功，还是花拳绣腿的范畴。 但这样的裴行俭依旧讨平突厥，威震西域，建立不世功勋，他所依靠的，是“志坚虑精，神勇识澈，艺必讨本，学皆睹奥。” 换言之，他是个聪敏用心的将领，预判之道……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