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谈

“不可能，小小的沧澜怎么可能酿出这样的酒？”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自殿内响起，赫然就是刚才斟酒的战城侍者。 星辰阁再次安静了下来。 气氛有些诡异，正在看戏的叶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迷了起来，看着那人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就连范大成也是直起了腰杆，冷笑连连。 这个人大概是在战城仗着安然的身份，嚣张跋扈惯了，都没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看连他们少城主安然都没有说话，自己就忍不住先跳了出来。 论处世之道，他比范胖子差远了。 一抹黑色的幽光凭空产生，诡异的钻进壮汉的胸膛，“砰”的一声，在其体内爆开，身上的鲜血还来不及滴落在地，就凭空化为虚无。 “他......” 第二句话还没有说出口，此人就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狱首出手了，当着所有人的面，慢慢收回了指向此人的手指，萦绕在他的手上的幽光还没有散去。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沧澜如何，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进行说教。” 不怪狱首会主动出手，今晚那安然虽然没有明说，但剑指刑狱，高恺霆出于自己的考虑也在一旁帮腔做势，这对一向在乎脸面的狱首来说已经相当于直接打脸了。 现在一个小人物也敢跳出来龇牙咧嘴，狱首自然不会对他客气。 “你。。。”安然身旁的老者就要动手。 狱首毫不畏惧，双手撑开一道黑色帷幕，已经做好了一言不合就做过一场的准备。 安然伸手拦下了要向前的老者，“无妨，宫五污蔑沧澜在先，司徒狱首只是重伤没有斩他已经手下留情。就拿这小小见面礼，给各位赔罪吧。” 话毙，便带着战城的人径直离开星辰阁，起身告辞。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没有人想到今天的商议会以这么一种形式落幕，一群大人物各个面露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干笑几声，静观其变。 战城少主他们惹不起，狱首同样也惹不起，凶名在外的司徒南，不只在刑狱里杀伐果断，刑狱外也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沧澜巨擘。 冷冷的看了一眼殿内众人，司徒南冷哼一声，黑袍轻甩，也从星辰阁越步而出，离开的时候顺便带走了门口处的叶玄。 剩下一行人面面相觑，草草相互告辞后，也快步离开。 “轰” 星辰阁内的周天大阵随着一声巨响，开始缓缓隐入暗处。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刑狱的一处院子里面，两道身影在其中对峙。 “说说吧，你是谁？” 一袭黑衣的司徒南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莽山的方向，背对着一人，淡淡说道。 而另一个人则立在他的身后，盯着司徒南的背影，思考着该怎么答复对方。 三年下来，叶玄经过多方打听，早已知道这偌大的沧澜城，有哪些人不好沾惹，自己身怀大秘，平时也尽量不和他们接触，而面前的狱首司徒南，绝对是被划为最高警戒的其中之一。 “狱首大人，我是叶玄。”他轻声答道。 “我不是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是想知道，你，是，谁？” 司徒南转过身子，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出现在叶玄的脑海里，一股属于刑狱狱首的威压扑面而来，逼的叶玄不敢直视。 “我就是叶玄，刑狱卷宗上面有写。”叶玄抵住威压，勉强答复道。 听见叶玄的解释，司徒南笑了，嘴角微微上扬，意味不明，从袖口掏出一本卷宗，在他面前扬了扬，“你说的是这本吗？” 叶玄有些惊讶。 从星辰阁离开后，自己几乎一直在司徒南身边，他哪里有时间拿到自己的卷宗的，心里暗暗警惕了起来。 司徒南拿出卷宗后，没有打开，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玄，手掌升起黑色的火焰，当着叶玄的面烧的干干净净。 就这样，逐渐在叶玄面前化为灰烬。卷宗很厚，燃烧之后，仍然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司徒南一挥手，漫天的灰烬朝着他的后方飘去。 随后自顾自的说道，“战城那个老家伙深不可测，天生感知敏锐，很多时候能发现常人注意不到的东西。”说到这里，他赞叹一声，明显对此很是艳羡。 “光论感知来说，就连夫子都逊他一筹，之前在星辰阁内，老家伙偏偏注意到了你，你觉得是偶然吗？” 叶玄贴在一株大树的影子下，黑暗包裹住了自己的全身，听到司徒南这么说，他没有说话，凝视着对方，等待对方下一步的动作。 有时候沉默可以表示很多东西，就像现在这样，司徒南也不着急，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刑狱法例，知情不报者，诛。”恐怖的气息开始从司徒南身上散发出来。 留给叶玄的时间不多了，盯着司徒南幽冷的眼睛，他很清楚的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好像我没有什么选择。”叶玄摆了摆手，开始向司徒南讲述自己原身的遭遇。 在叶玄的口中，他本是与沧澜城相距数百万公里之外迹云城内的一户修道世家，因生父得罪刑罚司司首之子，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惨境，全家三十余口尽数毙命，只有他当日访友未归，侥幸逃得一命。 之后便是一路南逃，费尽千辛万苦逃到沧澜境内，直到被周岳当做流民抓获，关到刑狱里面，直到今天。 “狱首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您可派人去迹云城暗查。”叶玄表情真挚。 不怪他有恃无恐，刚才在给司徒南的交代中，完全就是发生在原身身上真真切切的事，只要司徒南派人去查，就会证实他所言为真。 至于现在的自己，已经和原身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这司徒南有通天本领，也绝对想不到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司徒南静静地看着叶玄，在他的眼里，叶玄所说的每一句话，包括每一个动作，就像是慢放的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进行分析，只要叶玄有一句话表达的不自然，他就会以雷霆手段将之镇压。 毕竟对于他来说，面前的叶玄真的不算什么，就算对方是个绝世天才，不能为己所用的话，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令他失望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表现的异常淡定，对自身遭遇侃侃而谈，仿佛就是讲一个别人的故事一样，没有丝毫破绽，他只能暂时性的选择相信。 口中发出一道晦涩难懂的音节，天空中阵阵鹰鸣随之响应，在叶玄吃惊的注视下，一只堪比半个篮球场大的雄鹰从天空俯冲而下，钢铁般的鹰爪泛着森冷寒光，抓起司徒南抛向空中的信物后急速远遁。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他对叶玄说道。 叶玄点了点头，表示所言非虚，一直紧握的双拳也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