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迎客

自荆无命进谷，谷口行营内的气氛凝重了不少，没有人再谈论江湖琐事，每个人都对决战充满的憧憬。 萧老大不再饮酒，飞道人胡不归两大高手也不再嬉笑。 他们的眼睛都盯着那幽深的山谷，仿佛明日谷内会升起另一轮明月。 所有人没有了交谈，甚至柳何玉在烧水，他要沐浴更衣，以崇敬膜拜的心去观看这次决战。 落梅庄大堂内，荆无命就这么站在那。 金扶摇拱手道：“荆大侠，您来赴约了？” 荆无命那毫无生气的眼睛死死盯着金堡主，冷冷道：“你也用剑？” 金扶摇随意的摊开双手说道：“我什么都用，有时也用剑。” 荆无命道：“就是你作局捉了阿飞？” 金扶摇道：“荆大侠应该知道，如果飞剑客不愿在这做客，我便也留不住他。” 荆无命环顾四周道：“你威胁他和我比剑？你认为这样的他能发挥全力？” 金扶摇道：“不能，所以您派来的人带了来林仙儿，现在他应该能行。” 荆无命道：“我累了，带我休息。” 金扶摇道：“我给您准备了客房。” 荆无命道：“你给我准备一个桶，让人不停的续热水，我要一直泡到明天。” 后山别院，林仙儿给阿飞喂饭，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 阿飞看着她，终于开口道：“你不用喂了。” 林仙儿点了点头，准备退出铁笼房，阿飞却叫住她，问道：“你觉得明天我有几成把握能胜荆无命？” 林仙儿道：“十成。” 阿飞有些诧异，他问道：“哦？你这么相信我？” 林仙儿叹了口气，道：“郭嵩阳如何帮李寻欢的，吕凤先也是一样，现在到我了。” 阿飞听明白了林仙儿的话，她要做他的郭嵩阳、吕凤先。 阿飞攥着吕凤先的手，说道：“你也要替我去见荆无命？就像他们替我大哥去见上官金虹？” 林仙儿道：“我有我的办法。” 阿飞道：“但我不希望为了我去办，我恶心。” 林仙儿不屑的笑了笑：“那么郭嵩阳替李寻欢试招不恶心？我的武功不行，所以用自己的方法就是恶心？” 阿飞说道：“你的方法怎样和我无关，只是不想让你因为我去，我不想欠你什么，虽然我觉得不会有用。” 林仙儿道：“你不欠我，我欠你的，我欠了你一颗心，一颗最赤诚的心。” 她出了房门，阿飞的眼神变了，有一些疑惑，也有一丝动容。 他有些动心，这对于一个即将决战的顶级剑客来说，绝对算不上好事。 落梅庄客房，荆无命泡在一个大木桶里，明日决战，他要让全身的肌肉骨骼保持温度。 丫鬟在不停的续热水，桶已经满溢。 厢房的门直接被推开，林仙儿进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荆无命的眼是灰色的，眼神没有任何的波澜，满溢的热水让屋里温度湿度都很高，添水的丫鬟只身穿半透明薄纱，她却冷的发抖。 林仙儿进来，丫鬟已经识趣的低头出了房门。 荆无命说道：“你来干什么？你知道你无法影响我。” 林仙儿道：“我总要试试，我好不容易等到的男人，我要尽力帮他。” 荆无命道：“现在的阿飞不能赢么？你对他没有信心。” 林仙儿道：“有，但我还是要付出一切，增加他的胜算。” 荆无命道：“用你最擅长的招数？美貌，身体？ 林仙儿笑了，笑的很妖艳，说道：“怎么你想我了？” 荆无命道：“随你怎么说。” 林仙儿止住了笑容，道：“我给你擦擦背吧。” 荆无命道：“不，如果你碰我一下，我保证你会立刻离开人世。” 林仙儿道：“不会，因为你要让我引出阿飞的战意。” 荆无命道：“你不知道一个剑客要刺出最快的剑，心中不能有牵挂么？你真让阿飞心中有了你，对我才是最大的帮助。” 林仙儿已经扭过了头，她已经不准备呆在这里，她说道：“不见得，因为最伟大的飞刀心中的牵挂更多，但他的刀一样伟大，而且我觉得阿飞的剑也会到那种境界。” 荆无命的眼睛动了一下，他看向还未出门的林仙儿，说道：“说得好，你也不是原来的林仙儿了。” 房间里又已经剩下了荆无命一人，送水的丫鬟进来，她这次并没有发抖，因为那死神般的眼好似有了些许温度。 第三日，决战。 梅谷所有的暗哨弩手都撤了，西门柔在谷内迎客带路。 被邀请进庄的只有各路魁首，其余杂役兵丁还在行营等待。 丁乘风的四轮车还在，推车的已经变成了花月明。 西门柔和各路高手见礼，胡不归拍着他的肩膀道：“西门老弟，万花楼一别多日不见啊，你这又改换了门庭？” 西门柔道：“也不算吧，和前辈差不多，都是孤鸿野鹤，换个池塘栖息罢了。” 胡不归拍着手道：“好极，妙极，西门大侠名气最近很大，走啦，走啦。”他疯癫的跟上了前方的飞道人、柳何玉等人。 西门柔冲丁乘风拱手：“丁庄主，您也来了？您这身体……露面恐怕不妥”。 丁乘风摆手道：“不碍事，这天下最顶级的剑客对局，我不看一看，我这废人也就白活了。” 花月明拱手道：“西门大侠，最近应天、江南一带，您的名声很响，听说小欢喜罗汉都败在了您的手上。” 西门柔很满意，他重出江湖，只为了自己能留下一些痕迹，他点头道：“花三爷见笑了，人一生能留下一些故事让后人谈笑，就很不错了。” 花月明道：“不见得啊，你可以娶妻生子，自己留下后人。” 西门柔道：“我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没机会了。” 花月明道：“李探花归隐的时候也年过不惑。” 西门柔道：“花三爷是来说亲的？” 花月明笑了，笑的很温暖，他说道：“我是觉得，留下孩子和后代，也许他们也会发生很多故事，这不好么？也许咱们的后人还会是朋友。” 西门柔道：“也许吧。” 丁乘风道：“对，孩子们的江湖一定很有趣。” 西门柔叹气道：“可惜现在的江湖一点没有趣味，很乏味，很可怕。” 花月明道：“总会变的，也已经开始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