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特别站

环球商务集团院门内，门房里，一个五十多岁的门房老梁歪靠在椅子上，似乎是正在打盹，只不过在秦川走进院门后，老梁却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又对着秦川的背影仔细看了两眼，然后迅速抓起电话。 老梁虽然看着很老，可秦川这个特别站副站长还是知道的，他只是长得老成一些，看外表五十多，可实际上他才四十出头，是一个有着十几年特工经验的老特工，齐兰峰刚刚入行时，就是跟着他，只是因为不识字，这才一直得不到晋升。 两广事变时，老梁伤了左腿，本来已经退出特务处，这一次齐兰峰密密来沪上组建情报站，老梁也是被齐兰峰特意调来的。 秦川并没有，理会老梁的动作，而是径直直奔院子里的大楼走去。 一晃两个半月没来这里，此时秦川回到这里，感觉十分亲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院子里进进出出来办理业务的客人，似乎比以往更多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色人等都有，有的满脸喜色，更多的人则是忧心忡忡，对于这些顾客，秦川并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些人应该都是普通人，因为他们只要经过院门走进来，他们任何可疑之处都逃不过老梁的眼睛。 走进大楼后，一楼还有一个门房，里面有两个年轻人，他们会殷勤地询问客人要办理什么业务，然后会指点客人去哪个房间找谁办理，这两人同样不是寻常人，他们也是特别站的人直属行动队的人，一旦出现意外，他们这里就会是第一道防线，为楼上的人争取时间。 这两个年轻人见到秦川，先是一愣，随即就是满脸喜色。 这两人的表情到多少让秦川有些疑惑，只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毕竟他已经两个多月没来站里，而且他被军方带走的事情，即便督查室的留守人员不说，那些要强行带走他的警察也会说出去，估计现在去安沪上的人都会知道，见到他突然回来感到高兴也很正常。 秦川仔细回想了一下走进院子里看到的情况，他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妥，这才来到二楼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依然一尘不染，秦川甚至在窗台上用手试了试，上面竟然也没有丝毫灰尘，看得出陶秘书还是很尽心的，秦川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暖意。 秦川能感觉得出，陶秘书对自己很亲近，这种亲近不仅仅因为陶秘书是他的下属，平时秦川对她很关照的亲近感，而是感情上的。 秦川走出自己的办公室，锁好门，和走廊里走过的一个同他热情打招呼的财会是的女职员点点头，然后走到对面陶秘书的办公室轻轻推开门。 办公室里，只有陶秘书一人，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对着窗外出神，听到门响，转过头，看到秦川突然出现在面前，吃惊伸手捂住嘴，接着脸色绯红地迅速站起身向前紧走几步，似乎就要扑到秦川身上的样子，只是陶秘书很快就停住脚步。 似乎感觉到自己失态，不由脸色更加红润，甚至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一层绯红。 陶秘书的样子，看得秦川不由心中暖意升腾，反手关好门，走到陶秘书身前，忍不住伸手轻轻抱住陶秘书的腰肢，将她揽在怀中。 应该是秦川的举动过于突然，陶秘书身体猛然一震，随即就紧紧搂住秦川，滚烫的脸颊紧紧贴在秦川的胸前忍不住哽咽起来。 秦川强忍住亲吻陶秘书的想法，松开手轻轻拍拍陶秘书的后背，温声说道，“不要哭，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秦川很清楚，他被军方带走这件事，陶秘书这个特别站的人不会不知道，陶秘书应该是担心他的安危，突然见到他回来这才表现得很失态。 陶秘书松开紧搂住秦川的双手，展颜笑了起来，不过眼中早已流下幸福欢快的泪水，秦川伸手轻轻抹去陶秘书脸颊上的泪珠。 虽然陶秘书是他的秘书兼助理，可他不在公司时，具体业务都会由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具体处理，需要请示的，陶秘书也应该拿去找齐兰峰，所以不会有积压的公事需要等秦川回来处理，所以秦川干脆就没询问这些事情，而是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丝绒小盒塞在陶秘书手中。 轻声说道，“我刚刚回来，先过来看看你，还要去同齐董事长打过招呼。” 想了想，秦川有轻声说，“当时情况特殊，来不及给你打电话，让你担心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对于秦川刚刚回到公司就过来看自己，这让陶秘书更加有些心神激荡，羞红着脸点头应了一声。 秦川走出门后，陶秘书忍不住打开秦川塞在手中的那个金丝绒小盒的盒盖，眼前赫然出现一只亮晶晶精美金壳镶钻瑞士宝玑女表。 三楼楼梯口的两个特别站执勤人员，见到秦川也同样很高兴，虽然两人也是特别站的人，可内请他们肯定也不会清楚，为秦川打开进入走廊的门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门内的楼道内，齐兰峰的秘书薛丽和王家黎的秘书都已经站在他们各自的门口，热情地低声和秦川打招呼，这两人知道他回来了这没什么问题，可他这两个多月具体做的事情她们绝对不可能清楚，这一点秦川很确信。 他相信，不管是齐兰峰这个老特工，还是王家黎这个技术型特务处的干部，都绝对不会把他做的事情泄露出去，哪怕这两人同他们极为亲近，是可以在床上厮混的。 秦川笑着低声同两人一边打招呼，一边从提包中掏出两个金丝绒小盒，递给两人每人，“我很好，谢谢你们挂念，给你们带了点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秦川一向出手阔绰，他送的礼物不会便宜，两人在秦川走向齐兰峰办公室时，就在走廊里迫不及待地打开丝绒小盒，两块精致的瑞士江诗丹顿金壳女表展现在两人眼前。 虽然江诗丹顿和宝玑现在都是瑞士最著名的手表公司的名品品牌，可宝玑要比江诗丹顿略胜一筹，宝玑的腕表，不仅更加精致，还更要小巧一些，女人佩戴十分舒适，是深受欧洲皇室青睐的品牌。 秦川口袋里还有几只手表，都是他从浦东洋人仓库区搞来的。 虽然齐兰峰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可在走廊里没见到王家黎，秦川就知道齐兰峰一定在公司里，而且还是痛王家黎都在他的办公室里。 秦川伸手试着轻轻一推，齐兰峰办公室的门果然应声而开，齐兰峰和王家黎两人正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前等候着他。 没等秦川开口，王家黎已经抢上一步紧紧搂住秦川，王家黎沉重的身躯甚至将秦川的身体撞得不由一晃。 王家黎满是喜悦地动情喊道，“承稷，你可回来了！” 本也张开双臂的齐兰峰见状，只好伸出手亲热地拍了拍秦川的肩，“回来就好！” “老王，松开吧，快让承稷坐下好好歇歇。” 王家黎松开秦川，拉着秦川的手前后左右查看一番，呵呵笑着说道，“好！见到你没事就好！快坐下。” 王家黎一边说着一边把秦川拉到沙发前坐下，齐兰峰早一起来一条湿毛巾递过来。 “你这是刚回来吧？” 从两人的动作语言，秦川都深深感受到一股浓厚的情谊，心中很是感慨，长长松口气，在这里，他不仅有了一种极为难得的安全感，更感受到浓浓的友情。 秦川接过齐兰峰递过来的毛巾，没顾得擦脸上的灰尘，就笑着说，“我刚刚从公共租界进来，直接就来了公司。” 听说秦川从公共租界过来，王家黎又紧张起来，忍不住责怪秦川。 “我说承稷，你怎么跑到八十八师，还跟着上前线了，处长难道没制止你？” 王家黎直接说出秦川在八十八师，而且还上前线了，秦川不由有些吃惊地问道，“你们知道我上了前线？” 齐兰峰苦笑着说，“怎能不知道，督查室的人上前线的事，都已经见报了，几乎所有报纸都报道了此事，都说你们督查室是沪上的英雄，就连咱们公司的报纸销量都上来了一大截，公司还接到许多打听你们情况的电话，傅司楠、卜航济、炎振东，还有德国洋行的小梅赛斯特和一个叫白斯静的圣约翰的教授。” “对了，还有你那个围棋社的人都打来电话，此外，还有许多热心人也都打过电话，据说你们撤进租界的督查室留守人员那里，还收到了不少捐款。” 王家黎补充说，“还有许多人去你家慰问和打听情况，这事让老齐急得不行，甚至都在你家附近安排了人手，一旦出现问题能及时救援。” 督查室的人上前线竟然见报了，秦川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他这些天主要在陈次长的左翼集团军司令部，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不仅要时刻准备和陈次长讨论战机的相关情况，还要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能让国军安然撤退，甚至还要抽空帮着破译前线截获的电文，哪里还顾得上别动队的事情。 虽然督查室的人，包括她本人身在前线，诚田有志不仅清楚，甚至还很高兴，可秦川还是忍不住苦笑起来。 王家黎接着又有些兴奋地问，“承稷，海军那边动静不小，从咱们截获的日本人电报得知，应该使用了新式鱼雷炸，沉了日本人的十多艘军舰，这件事你清楚吗？” 许多事情秦川不能说，虽然这两人都不可能泄露出去，可秦川还是要小心，尤其是同德国人谈判，还有新式鱼雷的事。 秦川点头道，“听说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一只留在陈次长的司令部，倒是听说一些，确实是海军方面研制出了一款新式鱼雷。” 听说秦川最近一只留在陈次长的办公室，齐兰峰和王家黎都不由瞪大了眼睛，半晌王家黎重重叹口气，“这就对了，处里来电说你谨慎为上校，原来是你得到了陈次长这尊大神的青睐，我和老齐还羡慕了好几天呢。” 齐兰峰也羡慕地说，“承稷，这一次你小子可是赚大发了，就这两个多月，你竟然连升两阶，现在我这个站长还是个中校，你小子就已经是上校了！” 见两人提起军衔的事，虽然他们没追问晋升的原因，还可能是以为得到陈次长的帮助下，可两人的情绪秦川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秦川忙说，“老齐、老王，你们军衔的事也不用着急，都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我先走了一步，再说，咱们处长不也是上校吗，我这是遇到贵人了，算不得什么，若论铨叙军衔，我才只是个少尉。” 齐兰峰摇头说，“铨叙不铨叙的，除了那些大人物在乎，咱们这些人哪里在乎这些，职务军衔几足够了，再说，咱们处长的上校是铨叙军衔，其实他的职务军衔早就是少将了，只是他在乎那个名声，始终不挂少将军衔罢了。” 前世就有资料说，他们这位处长在生前就戴过中将军衔，后人多人为不实，因为资料表明，他在抗战胜利后才晋升少将，死后才追认中将，现在按齐兰峰的说法，处长那个中将应该也是职务军衔才对。 不过，为了安抚两人，秦川忙又伸手从皮包里拿出两块金表放到茶几上，推给齐兰峰一块江诗丹顿，推给王家黎的是一块伯爵，“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齐兰峰只是看了看，就摘下手上戴着的旧表，把这块金表带上，并没多问。 王家黎奖金表拿在手上，喜滋滋看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里，忽然又问道，“承稷，浦东外国人仓库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干的？” 齐兰峰笑道，“老王，这个礼物值几万块，收下就完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王家黎也感觉到有些多言，讪讪笑着拿起茶几上已经到好的红酒递给秦川，“老齐说得对，这是老齐听说你回来，刚刚起开的一瓶红酒，这酒可不便宜，这是法国领事夫人送给老齐的，来为了你平安归来咱们干一杯。” 齐兰峰也拿起一个倒满的酒杯，三人都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王家黎又赶紧拿起茶几上起开的一瓶啤酒给秦川倒上。 一杯涩涩的红酒下肚，秦川感觉心中畅快了许多，问齐兰峰，“老齐，说说我不在这段时间，咱们站里的事情吧。” 没等齐兰峰开口，王家黎已抢先开口吐起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