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朕意已决！

陈枫吃完了饭，已经罗列出了十七八道后世的家常菜。像什么清炒土豆丝、蒜泥黄瓜、西红柿炒鸡蛋，全是制作不难口味不错的小菜。 他决定找点纸笔把这些菜名先抄下来，等看看这个世界能搞到什么蔬菜之后，再决定这些菜的去留。毕竟，他可是知道，土豆辣椒这是在明清时期才传入国内，要发扬光大甚至要等到清中期了。 别自己兴冲冲的准备搞个清炒土豆丝，结果土豆没有辣椒没有，那就尴尬了。 他走到门前，对着那个会读心术的妹子说道：「麻烦给我找一套纸笔，可以吗？」 「文房四宝吗？没问题。」那妹子应了一声，遣人去取笔墨纸砚。 送来的文房四宝全是高级货，湖笔、徽墨、宣纸、端砚。就连置笔的笔架，也是紫檀木材质的。 陈枫抓着毛笔在宣纸上只写了两个字，便皱起了眉头。他用惯了原子笔、钢笔，甚至用过鹅毛笔这些硬质笔头，软软的毛笔头写出的字简直不能看。他想学人家港剧里面把毛笔折断了，用木杆子蘸着墨写字，但看了看那支湖笔，他又舍不得。 最后没办法，他只能让人折了一节树枝给他，用这个代替毛笔。那会读心术的妹子带着看怪人的目光将一节小树枝递给陈枫，然后看他在纸上龙飞凤舞。 还是硬笔顺手，陈枫满意的看着纸上的十几道菜名，满意的点了点头。 「公子，你这写的似乎不是我华夏汉字，是公子家乡の文字吗？」会读心术的妹子偏着头，一脸好奇的问道。 「我写的是汉字啊。」陈枫指了指纸上的“清炒土豆丝”，「这个就是清，你们中郎将的那个清。」 「中郎将的清应该这么写。」妹子取过一边的毛笔，工工整整的在纸上写下了清这个字：「在下也是识几个字的，公子你唬不了我。」 额……陈枫心说我真没唬你，医生写的字一般人真的看不懂吗？不可能啊，药剂师明明都能看明白啊。 就这样，陈枫在这偏殿中呆了整整三天。期间除了送饭的婢女每日会按时到来以外，再没有一个陌生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陈枫在吃了睡睡了吃，没事就写点菜谱解闷的百无聊赖中，心想大家是不是忘了自己这么个人。 这天陈枫正趴在地上做着俯卧撑，长期吃了不动是很容易发胖的，陈枫对自己的身材管理还是很重视的。 「你在干嘛呢？」看见陈枫正趴在地上，全身绷得笔直，仅靠两只手将自己撑起来，刚进门的卫清好奇的问道。 「嗯？是你啊。」陈枫也听见了脚步声，扭头一看是卫清，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陛下旨意，宣你火速觐见，陛下想看看你这位大国手究竟长什么模样。」卫清带来的居然是武皇的口谕，陈枫听到了大国手三个字，便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陛下的疟疾已经好了？」 「疟疾？」卫清心想这怪病原来叫这个名字，「正是，平常陛下两日便会犯一次这疟疾，吃了你弄的树皮汤之后，直到现在都安然无恙。只是前几日国事繁忙，今日得空，才命我召见你。」 「不止吧，三天时间，你们应该也在检验药效吧。」 「少废话了，陛下的心思你也敢随意揣测，赶紧跟我走吧。」卫清又亮了亮腰间的唐横刀，「让陛下等久了，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两人说着便出了门，卫清在头前引路，很快将陈枫带进了御花园。御花园，武皇陛下站在那两棵被切去大块树皮的金鸡纳树前，背对着一众侍女。陈枫和卫清来到御花园时，武皇陛下正伸手摩挲着暴露在空气中的树心。 「陛下，人已带到。不过陛下召见的紧急，微臣还没来得及带陈枫去礼部演礼……」卫清单膝跪地，有些忐忑的说道。所谓演礼，就是排演一遍觐见皇帝的礼仪，该说什么话，行什么礼。现在陈枫完全没演礼，万一冲撞了陛下，那就糟糕了。 「无妨。」武皇转过身来，「今日不是皇帝在和臣子共商国是，而是病人在和医生探讨病情，不用那么拘束。」 皇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枫，自己被这怪病折磨了一个夏天，御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怪病压下，但也只是缓解而不是根治。这个年轻人看年纪还不超过二十五岁吧，仅靠一碗树皮汤就让自己恢复健康，尊称一声大国手也不为过。 武皇在打量陈枫的同时，陈枫也在打量着武皇。因为不是早朝，这位女皇并没有穿金色凤袍，而是胸口绣着凤凰的一袭紫色常服，腰间用一根玉带束着。女皇大部分的脸都被一块淡紫色的纱巾罩着，再加上离得远，陈枫依旧不知道武皇究竟长什么模样。 「低头！你想死啊，直面视君，这可是大罪。」察觉到陈枫的视线，卫清连忙伸手将陈枫的脑袋摁低了些。 「不要紧，卫清。朕说过了，今日大家都放松些，没那么多拘束。」察觉到卫清的动作，武皇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卫清这才放开手。武皇掩在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看向陈枫：「听卫清说，你叫陈枫是吧。」 「正是。」陈枫行了一个抱拳礼，答道。 「你且说说，你是怎么用一碗树皮汤治好朕的怪病的。」 「陛下这怪病，叫做疟疾。而此树，名叫金鸡纳，其树皮有专克疟疾的功效。」考虑到古人还没有微生物的概念，陈枫也就没讲疟原虫之类的，只需要让武皇明白，这金鸡纳树专杀疟疾就足够了。 「疟疾……金鸡纳……」武皇咀嚼着刚刚学到的这两个新名词，突然，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陈枫身上，只不过，这次的目光变得凌厉许多，带上了帝王的霸气：「陈枫，你可愿意留在这宫中的太医院，为皇家效力？」 「在下不愿意！」能进入太医院，这是这世间多少医生梦寐以求的。武皇压根就没想到，陈枫拒绝的那么干脆，不愿意三个字像一记重锤，一下把武皇打了个趔趄：「你就那么不愿意在朕手底下干活？」 你换个别的活我也许就接了，太医院，开玩笑，那是什么地方用脚丫子都能想到。自古就有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太医院里的御医那必然也是鼻子朝天的，搞不好里面还有关系户。跟这群家伙混在一起，真不知道自己能活几天。 话虽如此，场面话还是要说足的：「陛下，医者仁心，在下不愿意困在这皇宫的高墙大院之中。在下愿意走遍天下，解世间疾苦，愿天下百姓皆无病无灾，可以安居乐业。」 这天下大义的帽子扣下来，武皇要是再扣着陈枫，那岂不是视全天下民生于不顾的独夫民贼。这一下，武皇就有点下不来台了：「宣吏部侍郎陈万忠觐见！」 很快，吏部侍郎陈万忠就赶到了御花园。 「陈万忠，将昨日未央县上的奏折，再给朕念一遍。」 陈万忠一愣，未央县的折子陛下昨天不是听过了吗？但是皇命不可违，他只能把那份奏折再背诵了一遍。 陈枫听着陈万忠的背诵，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这未央县自今年入秋以来便滴雨未下，屋漏偏逢连阴雨，入冬之后，未央县又爆发了瘟疫。 现在，这未央县堪称人间炼狱，瘟疫杀死了全县三成多的人口，就连县令都病死了。再加上大旱之下秋粮绝收，剩下苟延残喘的人们恐怕也挨不过这个冬天。 本来未央县令病死之后，就应该由吏部下派官吏接任未央县令。但是现在，这个火坑谁愿意跳进去啊，纷纷托病拒绝上任，这事越闹越大，最后上达天听了。 「你愿意救民于水火，那你就去担任这未央县县令一职吧。」 「陛下，这……」陈万忠扭头，同情的看了一眼仍单膝跪在一旁的陈枫和卫清，刚想劝阻一句。武皇却是长袖一挥：「朕意已决！」 说完，武皇便带着众人离开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