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己找吃的

行走在长安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陈枫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快不够用了。 朱雀大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时不时会有达官贵人的车马轿子引起一阵喧嚣。路两边的酒肆茶馆，伙计卖力的招揽这客人，迎来送往好不热闹。进城赶大集的农户挑着担子，在街道上占据一块风水宝地，开始吆喝自家的鸡鸭生鲜。 在这市井大街上，陈枫终于看到了相当数量的男人。这几日都待在皇宫里，他差点都要以为这个世界不存在男人了。现在看着街上的男男女女，陈枫突然有种重回人间的错觉。 「话说咱们要去哪儿？」一直跟在卫清身后的陈枫问道。 「当然是去租马车了，难道你想就靠两条腿走到未央县吗？」卫清指着不远处的一家马车行说道。 「我能不能先问下，这未央县离长安大概有多远？」 「也不远，一百里左右吧。」 这么远！陈枫骇然，在自己那个世界，未央也就是西安下面的一个区，撑死了不过十里。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未央居然这么远，一百里啊。 悦来车行，陈枫看着那黑底金字的牌匾，不由得挠了挠头。悦来不应该是客栈吗？怎么还开车行，连锁品牌？ 二人刚进店，伙计就热情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您是要租车？」 「对，普通的两乘马车怎么租？」卫清问道。 「看您的路程远近了，一日之内可以打个来回的话，租车四十文。若是需要过夜，那就是一百文了。」伙计满脸堆笑的说道，「本店有专门的伙计负责赶车，草料什么的也会备上。」 「这么贵！」卫清平日里骑乘的都是禁卫军的战马，对市面上的马价并不了解。和伙计这么一交谈，这才算见了世面。 「夫人您说笑了，四十文一天哪里贵了。本店用的可都是上好的西域马，再加上赶车的伙计和草料，是要这个价的。」 「咱们还租车吗？」看卫清还在犹豫，陈枫小声的询问道。卫清咬了咬嘴唇：「当然租了，不然这未央县怎么去。」 「二位客官……您要去的是可是未央县？」一边的伙计脸色瞬间一变，见卫清点头，忙不迭的说道：「二位稍等，我这就去请老板来。」 伙计说着就直奔后院而去，不一会，便带着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走来。 「二位客官，小的是这悦来车行的老板，姓顾。」顾老板冲二人抱了抱拳，这才询问道：「听伙计说，二位客官是要去这未央县，不知所谓何事？」 「这未央县，现在是不能去吗？」陈枫问道。 顾老板看了看陈枫，默默的点了点头：「客官您应该知道，未央县正在闹瘟疫和灾荒……」 「我去未央县就是为了这两件事。」 「您说什么？」老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去未央县，就是为了解决这两件事。」陈枫说完，卫清也很配合的拿出包袱里的圣旨：「这位就是陛下新任的未央县令，陈枫陈大人。同时也是一位大国手，是专为未央县的瘟疫而来的。」 一听这两人居然是官身，顾老板和伙计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感谢皇上不忘我们未央县民，未央有救了。」 「哎哎哎，顾老板，快快起来，行这么大礼干什么。」陈枫连忙将顾老板扶了起来，后者已经是老泪纵横：「大人有所不知，小老儿便是这未央县人。」 他抹了抹眼泪，倒是没忘陈枫此来的目的，连忙吩咐伙计道：「快快快，给大人备马，要最好的马，草料也备足了。」他又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大人见谅，车夫们恐怕没有敢随大人一起前往未央的，小老儿能提供的也只有马匹和草料了，驾车的事……」 「没事，驾车的事就交给她。」陈枫拍了拍卫清的肩膀。不同于自己那个时代，这个世界的女子甚至可以出任官职，会驾马的也大有人在，因此顾老板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冲卫清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夫人了。」 「我不是他夫人。」卫清闹了个大花脸，怎么自己的身份就从护卫变成夫人了。 马车的钱顾老板开始坚决不肯收，说陈枫是救民于水火，自己收了这钱怕是乡亲们要戳自己脊梁骨。但陈枫表示救人归救人，生意归生意，一码归一码。 拗不过陈枫，顾老板最后只象征性的收了一天的租车钱，也就是四十文。并表示这车陈枫看得上就一直用，有空回长安再还给他就行。 马车出了长安北门，便上了官道。马车哒哒哒的行了大半天，路边的景色也渐渐从城市边缘的粮田变为树林，再变成秋风萧瑟百草凋零的深秋荒野。 「这顾老板真是个好人。」陈枫坐在卫清旁边，欣赏着这个时代的原生态风光。 「人是不错，就是太没眼力见。」 「哈哈哈，不就是错把你认成我老婆了嘛，我都没说什么。」 「你个占便宜的家伙当然不会说什么，这事关我的名节。」卫清看着陈枫的一脸贱笑就来气：「我好好的中郎将当着，就因为失手抓了你，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是你恩将仇报在先吗？」 「谁叫你擅闯皇宫的！」 「你当我想啊。」 两个人越说火气越大，卫清也顾不得驾车了，跳起来一脚踹在陈枫的屁股上，顺手抽出了自己的唐横刀：「登徒子，看姑奶奶不把你捅出一百八十个窟窿！」 「好了好了，我向你道歉，是我把你害得这么惨，我错了行不行。」陈枫空手接白刃肯定是不敢的，那善着寒芒的刀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一把控住卫清的手腕：「咱们俩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有先把未央县的疫情解决了，你才能回长安复命不是。」 「……」许久，卫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用极大的力量将唐横刀收回刀鞘：「老实说，你恨陛下吗？」 看陈枫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卫清连忙补充道：「我不会跟陛下告状的，我只想听听你怎么看陛下的安排。」 「尽忠职守便是。」陈枫找了一截倒下的枯木当凳子坐下：「我的职业是大夫，我的理想就是救民于水火，现在未央需要我，武皇也正好把我派过去了，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骗人。」卫清在陈枫身边坐下，看着西边快要落山的太阳：「想知道……」 「不想！」 「喂，我话才起了个头，你几个意思。」 「但凡是这样开头的故事，多半对我没什么好处，我还是不听为好。」陈枫干脆利落的拒绝道，脸上又是那副贱兮兮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我最讨厌你了，刚才果然应该砍你一百八十个窟窿。」看着那笑容，卫清心头的无名火又烧了起来。只不过这回她没有拔刀，而是在陈枫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重新坐回那一截枯木上，掀开自己的包袱，取出充当干粮的小米饼子。 「干粮吗？正好我也饿了，从跟你出长安到现在，我还什么都没吃呢。」陈枫伸手也想拿一块小米饼充饥，手背却被卫清打了一下：「这是我的干粮，想吃饭，自己找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