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杜小安

「不卖，我的马一匹都不卖，别打这些马的主意。」看着那狐狸般的笑容，陈枫用脚都能猜出她在盘算什么。 「真的不卖吗？」杜家主露出一副小媳妇受气的委屈模样，「您也知道，这关中大旱，全天下的粮商那可都像见血的狼啊，要是被人捷足先登……」 杜家主不愧是商界女强人，这种威胁简直是直入骨髓。他杜家要是没有快速运粮的畜力，一旦有外地的粮商挤进来瓜分蛋糕，那她可不敢保证将来会损失多少钱，这利润大头可是陈枫的。 眼见陈枫露出犹豫的表情，杜家主继续趁热打铁：「还有那些灾民，现在可是寒冬腊月，您也不想那些灾民千里迢迢用脚走到未央来吧……」 「得得得，怕了你了。」对方说的确实在理，缺少运输力量，不仅粮食运不出去，大批的灾民也没有办法运回来。陈枫粮食给的那么痛快，却不给杜家足够的运力，那不是缺心眼吗？ 但是，未央县即将开始的基建大工程也需要很多重载马，陈枫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些马卖给杜家的：「卖马我肯定不会卖的，但是你可以租。」 租马这个事，杜家主怎么会拒绝。马的持有成本可比驴子和骡子高多了，因为马是要吃精料的，单这一项，杜家贩粮获得的利润就要减少一成。陈枫真要把马卖给她，她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目前的资金流水撑不撑得住。 租马这事就方便多了，租期一到就可以把马还给陈枫，杜家只需要负责马匹在使用期间的吃喝拉撒，这压力一下子就轻了很多。 「那在下就先谢过大人了，请大人放心，到春耕结束，我杜家一定会好好照料这些马匹的。」 「你先别忙着谢，本大人是极其鼓励商业的，这只租不卖也不能让你们吃亏。」陈枫认为，只租不卖是自己占了便宜，毕竟马最后还会回到自己手里，别人还得给自己钱，于是做出了不小的让利：「第一，我要修改分成比例。」 一听这话，杜家主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这家伙不会是要二八开吧。陈枫不知道杜家主在想什么，做了个切割然后平分的手势：「咱们两家的利润，从三七改成对半开。这些大家伙是很能吃的，那两成的利就当他们的伙食费了。」 他没加钱反而让出了两成利？杜家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陈枫忽略了她错愕的眼神，接着说道：「第二，就是从我这里购粮我给你八折优惠。」 见对方不太明白八折是什么意思，陈枫解释道：「就是十两银子的粮食，你只用给八两银子，就可以把这些粮食带走，这就叫八折优惠。资金实在周转不开的话，我这里甚至可以先货后款。」 杜家主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着云朵那样不真实。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还全砸在她头上了：「大人，您就不怕小女子带着这些粮跑了？」 「你一次能带走多少粮食？这些粮对我而言不算什么，为了这么点粮食就毁坏自己的信誉，我相信杜家主干不出这种杀鸡取卵的蠢事。」陈枫摆出一副阔佬的气势，这姿态确实把杜家主吓到了。 这么点粮食？大人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您口中的这么点，那是上千石，十二万斤粮。杜家主的视线在陈枫和群马之间反复跳跃，她觉得比起上一次，这回自己似乎更看不透陈枫这个年轻人了。 陈枫接着便把照顾这些铁岭挽马的注意事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杜家主，特别提到了这些挽马耐粗饲，喂马的时候按照一半料一半草的比例来喂就可以了。 杜家主命一个管家拿着小本刷刷刷的记录，自己则是走到小红跟前，如同上次那样，在小红耳边小声说着话。 小红再次领命而去，这次去了很长时间，直到陈枫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小红才带着人返回。在她身后首先是两个壮汉推着的鸡公车，车上装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陈枫猜那可能是钱。 在小红身边，多出来一个身穿绿色丝绸长裙的少女，一米六五的身高，唇红齿白，模样和杜家主有七分相似。 还没等少女开口，杜家主便率先开口介绍道：「大人，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名叫杜小安。大人若不嫌弃的话，就让小安跟在您身边学些本事吧。」 杜小安满脸错愕的看着自己母亲的背影，虽说自己不能和两个姐姐相提并论，可自己好歹是嫡出的杜家三小姐吧。怎么到了母亲嘴里，自己却成了远房亲戚家的女儿？母亲这是不认自己了吗？ 远房亲戚？你糊弄鬼呢。这丫头跟你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家远房亲戚跟你长得这么像？不过杜家主既然说是远房亲戚，陈枫也不点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谢过杜家主的美意了。」 「另外还有这些。」杜家主一指身后的袋子：「这是这一回的购粮款，杜家按照一两银子一斗的价格付钱，这里一共是一万两银子。」陈枫让出了自己的两成利，那么杜家主在付钱的时候自然不会抠抠搜搜，给陈枫留下小气鬼的不好印象，这样对以后的生意百害而无一利。 「那个……杜家主，这么多银子我也扛不动。你能不能给我都换成金子？」陈枫搓着手说道。 这个世界的金银兑换比例是一比十，但是系统的回收价格可是根据陈枫那个时代的金银价格换算的。在这里一两金子只能换十两银子，可在陈枫那个时代，金银的差价可高达几百倍。只要利用好时空带来的差价，薅那个死要钱系统的羊毛，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早就替大人想好了。」杜家主拍了拍手，一个汉字便把那些麻布袋子打开，里面是一堆金光灿灿的金锭。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陈枫又一次哼起了歌，比起来时浩浩荡荡的马队，现在他身后只跟着负责搬运金子的庄户汉子，还有那个被称为远房亲戚女儿的杜小安，再就是陈枫的骏马黑风。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你们把金子放到这里就行了。」出了杜家寨上了官道，陈枫对两个推着鸡公车的汉子说道。后者点点头，将鸡公车上的麻布袋子一个个抬下来，放到路边，转头便回去了。 「大人……」杜小安迟疑道。 「叫我陈枫。」 「是……」母亲说了，要百分百听陈枫的命令，哪怕是他要推倒自己自己也不能拒绝。杜小安咬了咬嘴唇：「陈……陈枫，没了鸡公车，你打算怎么把这一千两黄金运回去。」 一千两黄金，那可是31.25公斤，扛回去是肯定不现实的。 「你来扛。」陈枫指指杜小安，又指了指那些布袋。 「我？」杜小安都快气炸了，你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三十多公斤的金子你让一个女孩子来扛？ 杜小安委屈的想哭，但是娘亲说了，陈枫的命令不能违抗，她只能双眼含着泪花去搬钱。这里的每一个麻布袋子，都需要刚才那样的壮汉，两人合力才能搬得动。杜小安咬着后槽牙，拼尽全身力气，麻布袋子依然是纹丝未动。手一软，杜小安手中的麻布袋滑了出去，她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呜呜呜呜呜呜——欺负人！」杜小安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她这一辈子都没受过今天这么大的委屈，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陈枫只是蹲在她身边，不停地递给她纸巾擦眼泪鼻涕。 将心中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之后，杜小安委委屈屈的看着陈枫，眼眶周伟红通通的，活像一只人形兔子。陈枫轻轻拍着杜小安的后背，帮她理顺呼吸：「现在你应该从实招来了吧，那个杜家主，应该不是你的远房亲戚吧。」 「嗯，那是我娘亲，我其实是杜家本家的三小姐。」事到如今，杜小安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娘亲说，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让我跟着你，好好听你的话。」 「好好听我的话也没叫你全听啊，我又不是圣人，我也会有犯错的时候。你得学会判断我说的话到底对不对，再去执行。」陈枫伸手，轻轻敲了敲杜小安的额头。 「你都能把全未央的瘟疫治好，你怎么不是圣人。还有你能拿出那么多的粮食，哪怕在我家的粮仓，我都没见过那么多的米。」 「你要觉得我是圣人，那你再去扛那几袋金子。」 「……」杜小安瘪了瘪嘴，一副你欺负人的表情：「话说回来，那几袋金子到底应该怎么办？丢在这李不管肯定会被别人捡走的。」 「那你睁大眼睛看好了，我给你变个戏法。」杜家主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那正好给了陈枫一个明目张胆使用物品栏的借口。 杜小安睁大了眼睛，就看见陈枫的手上幻化出一团光晕，堆在地上的几个大袋子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咦？咦？」杜小安噌噌噌跑过来，沟上沟下找着那几个黄金袋子：「黄金呢？它们怎么全部消失了？」 「它们就在我身上啊。」陈枫摊了摊手，杜小安满脸的不相信：「不可能，那么大的袋子你怎么可能藏在身上，我又不瞎。」 「喏，你看。」陈枫再次将物品栏里的黄金放了出来，堆到了路边，然后用相同的手法将它们收回物品栏。 杜小安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家是做粮食贸易的，自然清楚这能把物品收放自如的本事有多厉害。难怪自己娘亲会把自己放在他身边，自己要是学会了这本事，那在家族中的地位还不像火箭一样噌噌噌往上冲。 「小安，发什么楞啊，上来。」陈枫的呼喊，将杜小安从臆想中拉回现实。陈枫已经骑上了黑风，站在不远处喊她。 「我也能上来吗？」杜小安还没骑过马，有些忐忑的摸着黑风的脖子。陈枫也不废话，拉着她的手把她拽了上来：「你难道想走着回未央吗？今天我的事情还多着呢。」 杜小安坐在陈枫的前面，脸红的发烫。她还是第一次被男人拉手，虽然陈枫是为了把她拽上马背，但是肌肤之亲仍旧像是触电一样，对杜小安是从未有过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