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批难民

「所有人听好了，洗完手之后过来拿饭盒，然后排队打饭。」陈枫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小小的青铜钟，样子和博物馆的编钟有点像，只不过尺寸只有巴掌大小，挂在厨房的屋檐下之后，就当当当的敲了起来，从今往后，这就是未央县所有工地收工的信号了。 「所有人，去河边洗手，然后到竹棚拿饭盒，排队打饭。」 「所有人，去河边洗手，然后到竹棚拿饭盒，排队打饭。」 「所有人，去河边洗手，然后到竹棚拿饭盒，排队打饭。」 嗓门大的男人们站在工地的东南西北四个顶点，不断扯着嗓子重复着陈枫的话。 古代给官家干活，官府是不会管你的一日三餐的。例如秦修长城，隋修大运河，不仅出远门的干粮盘缠、衣食住行需要自己解决，就连干活的工具也得自备。 像陈枫这样不仅提供材料工具，还管饭的，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尽管陈枫早就说过会管饭，但大家也就当个笑话听。关中本来就在闹旱灾，未央县这几千人的伙食，就是金山银海也填不满，可是没想到，陈枫居然真的说到做到。 多少年，他们对官府说一套做一套早就麻木了，官老爷的公信力几乎就是0。但是现在，陈枫和他们印象里的官老爷，实在是大相径庭。 「听好，所有人拿好你们的饭盒，在灶台前面一字横队排开，一个一个打饭。」陈枫板着脸说道，「记住，每个人都有份，谁敢插队，别怪我把他扔到队伍最后面去。」 陈枫让所有人排成星巴克式的一字横队，这样就可以一次给八个人的饭盒里打满白饭，陈枫只需要最后给他们打上红烧肉、油麦菜和肉汤就行。 不过四千多人排成一字横队，队伍的长度足够延伸到渭河岸边再折回来。为了避免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偷摸加塞，破坏秩序，陈枫还安排卫清、小琴、杜小安、小孟娘她们，分段维持着队伍的秩序。 人为什么喜欢插队，大概率还是长期的物质匮乏，让人养成了喜欢插队的习惯。不插到前面，有限的资源就没你的份，你应得的利益就会受损。这种劣币驱逐良币的风气，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凡是需要分配的地方，人们就会下意识的往前挤。 队伍虽然在缓慢前进，但有些心思活络的人有不自觉的开始往前挤。不过这一回，他往前挤了没两下，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卫清铁青着脸，看着面前这个精瘦的汉子：「给我乖乖排队，再敢往前挤，我就把你扔到最末尾去。」 精瘦汉子被吓得立刻缩了缩脖子，他现在的位置已经是队伍中段靠前的那一批了，真要被扔到队伍最末尾，那他得哭死。 饭盒里是一大团软糯的白米饭，系统提供的大米，和五常的特供大米有的一拼，还没吃就感觉米香不停的往鼻子里钻，哪怕是没菜，单纯的白米饭，干了一上午力气活的众人也能旋上一大碗。 何况陈枫还准备了香喷喷的红烧肉，虽然限于人数，每个人只能分到三小块红烧肉。但是看到大家都是这个分量，没有人有特殊待遇，大家也就没什么意见，人都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 再加上米饭上面还有一整条脆嫩可口的清炒油麦菜，陈枫还很贴心的给米饭浇上了一大勺肉汤，就让这顿饭显得更加可口。有的人筷子都来不及拿，直接上手抓着米饭吃。有的人吃得太急，舌头被滚烫的肉汤和肉块烫着了，哈嗤哈嗤大口吸着冷气也舍不得把肉吐出来。 忙活了快两个小时，陈枫和一众人等才终于把这四千人的午饭安置妥当。 「呼，总算忙完了。」陈枫也顾不得袖子上满是污垢，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做大锅饭不容易，当打饭大叔更不容易啊。 陈枫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由得感叹道。肚子传来一阵阵的山呼海啸，陈枫这时才感觉到饥饿，先前的疲乏和饥饿全都被忙忙碌碌填满了。 不过，锅里的大米饭和红烧肉早就空了，连一边的铜壶也见了底，陈枫连泡面的开水都没有了。 「好饿……」陈枫苦着脸，不停抚摸着饥饿的肚子。 「饿了吧，笨蛋，谁叫你连我和小琴小安的份都记得，却偏偏忘了给自己留饭。」卫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紧接着，一个布包就递了过来：「别嫌弃，凉是凉了，你先垫垫肚子吧。」 卫清靠着陈枫的背坐下，「要不，我把饼子拿去烤烤？」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陈枫，别说凉的小米饼，就算是生的，他现在也吃的下。 两口咬下半块小米饼，又给自己灌了两口水，陈枫叼着那半块饼，满足的笑了笑：「还是有个贤内助好啊，不然连饭都吃不上。」 「谁是你贤内助。」卫清用后脑勺轻轻撞了下陈枫的后脑勺，「登徒子，就会占我便宜。」 眼见此时四下无人，卫清捏了捏拳头，似乎下定了决心：「陈枫，你……你真的对我有……那种意思吗？」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卫清的心，跳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快过。陈枫会怎么回答呢，卫清很忐忑。 「ZZZZZZ……」很遗憾，陈枫没有回答，背后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陈枫？」卫清绕到陈枫面前，不禁气结，这家伙居然叼着半块饼睡着了。 哇呀呀呀呀呀，气死本姑娘了，你居然敢在这种时候睡觉。卫清气的跺了跺脚，旋即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先前那话，陈枫要是真听见了，自己以后估计也没法坦然的面对他吧。 还是睡着了好，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发生。卫清蹲下身，伸手轻轻抚摸着陈枫那与时代不符的寸板短发。这个男人，自打认识他以来，他就像是一台永不知疲倦的机器，现在，该是他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了。 「陈枫，陈枫——」竹棚外传来杜小安的声音，卫清连忙做了个嘘的手势：「陈枫睡着了，别吵醒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这个要求对杜小安来说有点难办，卫清和小琴对杜家是有点意见的，这一点杜小安也清楚，因此她一直没敢说明自己杜家三小姐的身份。 「那个……」杜小安很是忐忑，卫清的压迫感还是蛮吓人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杜家丫头。」 「卫……卫清姐，你……你都知道了啊……」身份被卫清揭穿，杜小安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你以为你能瞒多久，找个机会跟大家坦白了吧，瞒来瞒去的我看着都累。」卫清伸手点了点杜小安手里的那封信，「说正事吧。」 「哦，哦，对，差点忘了。」杜小安急忙说道，「娘亲来信了，说是收拢难民的工作很成功，第一批难民明天中午前就能到未央。」 「这么快？」卫清有些吃惊，「第一批来的人大约有多少？」 「有六千人上下……」杜小安伸出了一个六的手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