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苏晓樯

“路...明非？” 声音清脆好听，声调有点高，但是音量却很轻，带着一丝疑惑又像是生怕引起他的注意而降低了音量。 我草！！！被认出来了？？？ 路明非整个人被吓得全身汗毛倒竖，居然有人还处于清醒状态，而且还认识他？ 唰—— 唰—— 已经上车了的初号机和ESRP瞬间闪现到路明非的背后，挡在路明非和人堆之间，抬起手中的UMP-45和AR-15对准了面前的唯一站着的兜帽信徒。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苏晓樯！”站在人堆中的女孩，直接高举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小天女？”路明非从人形身后探出脑袋，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同学。 “摘掉兜帽，慢慢来，不要乱动，不然别怪我不顾同学情面。” 路明非说道。 眼前的少女慢慢地将头上的兜帽取下，将其扔到地上后，重新高举双手。 借着仓库大门外透进来的阳光，路明非看清了她那张因为惊吓而变得苍白的俏脸。 果然是他记忆里的那个被他偷偷吐槽的“小富婆兼女土匪”的高中同学—苏晓樯，因为平日里出手阔绰，旗下汇聚了一帮小弟小妹，这个在班里一向高傲又土豪的女生，因为路明非的吐槽，苏晓樯在仕兰里面有了一个叫做“小天女”的诨号。 苏晓樯是个混血儿，她妈妈是葡萄牙人，混血优势让她既有着葡萄牙人的清晰五官又有着东方人的温润，甚至在这个年纪就拥有让大多数亚洲女性成年后也只能羡慕的身材。 总之，苏晓樯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好看的女性，甚至比他在卡塞尔学院里看到的女性混血种更加好看。 他曾经也一直在好奇，怎么有人可以这么漂亮，即使在夜之城里漂亮如奥特·坎宁安，也是经过了数轮的外貌调整，才达到的地步。 此刻看着苏晓樯如流淌着金色熔岩般的双眼，路明非得到了解答，因为苏晓樯也是混血种。 根据卡塞尔学院的资料表述，混血种对比普通人的优势是全方位的，这自然也包括了外貌上的优势。 目前他所看到的每一个混血种，无论是卡塞尔学院里的教职工和学生，还是数个月前来到这座城市的卡塞尔执行部专员，甚至是眼前的雷蒙，放在普通人的人堆里他们的外貌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但就是这样一个众星捧月的人物，却莫名其妙地和他路明非扯上关系。 当时在高中入学报到的那一天，路明非与其他新同学一起讨论新生中哪个女同学最漂亮的时候，对着身边的一个漂亮女生说，那个坐在窗边看书的白裙子女孩以后就是他们这个班的班花了，甚至可以争一下校花的头衔也不无可能。 然后他的新鞋子就被那个漂亮女生留下了一个鞋印，而那个漂亮女生就是眼前的这个苏晓樯。 自此，苏晓樯就这样和他杠上了，在头两年的高中日子里，苏晓樯一直以看他吃瘪为乐，时不时地用手机把他的囧照拍下来，然后再把这些相片发回给他，似乎被她当作这平淡的高中生活里的调味品。 但自从叔叔婶婶一家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死于他一手安排的意外之后，苏晓樯也没怎么再找他逗乐子了。 “好了，小天女，现在这个地方对你来说不怎么安全，要我载你一程吗？”路明非看着苏晓樯那对看起来像是爬行类的金色竖瞳说道，“等警察来了之后，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好......我跟你走......”不知是被目前的情况吓到，还是被惧怕那对着她的枪口，苏晓樯还是决定跟着路明非先离开这里再说。 苏晓樯继续举着双手，在两个人形的枪口下慢慢地走向路明非，随着她的靠近，路明非也逐渐看清了苏晓樯的那双黄金瞳，她的瞳孔形状已经没有了一丝人类的痕迹，而是变成类似蛇类的竖瞳，灿烂的金色在这个昏暗的仓库里就像是两颗小灯泡一样。 【滴滴滴！】 【检测到特殊关注对象：卡塞尔大饭店发出的信息，已截获。】 【紧急情况！ 大饭店： 根据来源未知的线报得知，化名杰克·克雷尔入境的通缉堕落混血种：雷蒙·蒙德，血统等级：C，通缉等级：B，被确认在数分钟前被未知人士击杀。 据悉，雷蒙·蒙德临死前仍在举行黑炼金术仪式，现场有大量经受洗脑的无辜人员。 根据《亚伯拉罕血统契》，需要尽快排出善后小组前往现场处理后续事宜，并派遣调查人员调查关于击杀雷蒙·蒙德的未知人士的身份信息。 具体现场位置及详情在附件中，请各小组确认后尽快出发。】 【外卖部：位置已确认，救护小组及善后小组将立即出发，在当地的监测小组将先行前往现场勘察。】 【客服部：监测小组已收到，两分钟后出发，预计抵达时间：四十分钟。】 路明非看着来自卡塞尔大饭店的往来通讯，确认了卡塞尔很快就会来到这里进行收尾工作。 卡塞尔学院的反应非常快，刚收到消息就立刻开拔了，那他自然也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了，他可不想和卡塞尔的人碰上，通过本市的天网监控他已经看到了卡塞尔大饭店驻扎在这座城市的监测小组已经在驱车前来的路上了。 “走，上车。”路明非率先登上了仓库外的面包车，坐在驾驶座上发动车子。 ESRP拉开了面包车的侧门，初号机跟在苏晓樯的背后仍旧端着AR-15指着她的后背，龙骑兵则从打开着的后门直接钻了进去，同和平行者加上雷蒙一行人的五具尸体挤在一起。 苏晓樯扒着车门上了车，坐在了面包车的第二排，副驾驶位的后边，初号机跟着上了车坐在路明非的后面，继续举着AR-15对准苏晓樯的脑袋，苏晓樯整个人缩在座椅上，后背死死地顶在右边的车门上，只为了能离枪口远一点。 砰—— ESRP关上了车门，然后刷的一下出现在副驾驶位上。 “我们走吧。”路明非发动了车子，车子吭哧吭哧地驶离了仓库，只留下倒了一地的昏迷平民，一地血迹和一座熊熊燃烧的木头堆。 车子左拐右拐地开了一段路后，终于离开了这片工业区，汇入了外边的车水马龙。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逐渐西斜的太阳开口道：“好了，别再拿枪指着人家了。” 初号机枪口下移，关闭保险，机体正对着路明非，苏晓樯也不再继续紧绷着身体。 路明泽的脑袋再次像地鼠一样出ESRP的胸口出浮了出来，看着坐在后边的苏晓樯乐呵呵道：“啧啧啧，哥哥英雄救美啊，还是平日里天天那你逗闷子的女同学。” 路明非眼珠转动，看着路明泽，脑子里发声对着他说道，【那又怎样，让人家以身相许？】 苏晓樯坐在后面呆呆地看着前面开车的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刚才到现在，她还是有一种她在做梦的感觉，但身上刚才被那些发狂的人群踩踏过的位置所产生的疼痛却在提醒着她这一切不是梦。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在前面开车的路明非忽然问道。 “啊？”苏晓樯有点没反应过来，然后忽然想到什么的她有点颤抖地说道，“我......不知道......” “首先，你现在是安全的，刚才仓库的那些人已经死了，他们不会再对你造成任何威胁了。”路明非从苏晓樯的语气和神情中分析出，她现在处于受到强烈刺激后的创伤状态，心中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第二，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害你，你大可以放心。” 然后举起右臂用大拇指对着后面的雷蒙一行人的尸体指了指后说道：“后面的躺着的那几个人，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群邪教分子，而且还是真信的那种狂热分子，现在他们已经被无害化了。” “哦......”苏晓樯呆呆地点了点头，抱着臂蜷缩在座椅上道：“我想回家，你能送我回家吗？” “以你当前的情况，我并不建议你直接回家。”路明非将N96掏了出来，递给了副驾驶上的ESRP再由它递给坐在后面的苏晓樯。 “你打开前置摄像头看看你自己的脸。”苏晓樯接过手机，心想难道她脸上受伤了？ 双手有点不自觉地颤抖着，右手轻轻抚过脸颊但没感觉到疼痛或者摸到什么伤口，重新低下头看着手中手机，颤抖的手指连续几次在解锁键上滑过但就是按不下去。 双手死死抓着手机，但始终按不开解锁键，苏晓樯的嘴里不住地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放松，小天女，你的脸没有受伤更没破相，只是你的眼睛有了一点小小的不同，但也无伤大雅。”路明非安慰道。 苏晓樯终于把手里的N96解锁，然后点开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 她看着手机屏幕中的自己，脸蛋完好无损，只不过因为惊吓而显得比较苍白。 紧接着她看见了自己那双被炽烈金芒充斥的眼睛，以变作同蛇类一样的竖瞳仿佛在流淌着滚烫的熔岩。 “啊......啊......”看到自己眼睛的异于常人的结构和颜色，苏晓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自己刚才在仓库里做梦看到的那些有金色眼睛的人是真的。 “我......我.......”她指着屏幕中的自己，一时间竟说不出任何话语。 “首先，这双眼睛还是你的眼睛。其二，它对你是无害的。”路明非解释道，“其三，这只是你体内部分基因从隐性表达转变为显性表达，最后欢迎你来到真实的世界。” ？？？ 路明非话语并没有让苏晓樯心中的疑惑减少，反而让她满头问号。 “什么真实的世界？”苏晓樯直接问出声。 “Emmm，怎么说呢，从哪开始好呢。”路明非沉吟着。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上不止人类这一种智慧生物。”不为人知的历史从路明非口中娓娓道来，“他们是一种人类强大得多的古老生物，人类曾经只能作为他们奴隶才得以在这个世界存活。” 苏晓樯：“啊？” “至于你嘛，你的身体里面存在着龙类的基因，你可以理解为你是人类和龙类的混血。” “龙？”苏晓樯的声音颤抖。 “是的，目前你所知的历史是一部没有龙的历史，但是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里都有龙族的身影。因为这个秘密太过惊人，如果它被泄漏，可能导致的恶果无法判断。所以我们称为“混血种”的群体，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共同持有这个秘密，也就是龙类最大的特点就是这双金色的瞳孔。” 路明非催动黄金瞳，转过头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有点恶趣味地看到苏晓樯惊愕的表情后，满意地将其熄灭，重新把头转回去继续开车。 “所以刚才的那些人是龙吗？”苏晓樯问起雷蒙的身份。 “不是，他们只是混血种而已，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路明非语气轻佻道。 “说起来，你为啥去参加这种集会？”路明非询问她参加的原因，“你的家庭情况这么好，个人见识应该不至于被这种肤浅的东西欺骗吧。” 路明非的话语让苏晓樯的脸微微一红，眉眼低垂地看着被自己捏在手中的N96。 见苏晓樯没有回答，路明非也懒得继续刨根问底，继续专心开着车并说道：“你现在这情况，最主要做的事情是隐藏好自己，尤其是你现在这双眼睛，你的黄金瞳到现在都没有熄灭，实在是非常奇怪。” “一般的混血种都只能维持十分钟左右的黄金瞳，但从你上车到现在已经快半个小时了。”路明非回头看了看苏晓樯，继续说道：“你眼睛的颜色和瞳孔形状，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苏晓樯再次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的这双眼睛还挺好看的，但如果不想被什么疯狂科学家抓去做研究的话，还是得去买个美瞳遮盖一下。 “我现在先帮你去买个美瞳吧。”路明非的话语打断了她的思考。 “哦…好…”苏晓樯点了点头，“谢谢你了，路明非。” “小事情，毕竟我们现在也算是同类了，混血种的数量相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可以算是绝对的少数派。”所以我们之间互相抱团取暖很正常。 苏晓樯像个点头机器一样，再次点了点头。 一路无话，车子一路开到市中心的百货商场，路明非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 “我先去给你买副美瞳，试试能不能把你眼睛的情况盖住。”路明非将车子停好，转过身来对苏晓樯说道，“你先在车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很快回来。” 路明非就这样把苏晓樯留在车里，让她和四个人形大眼瞪义眼。 几分钟后，苏晓樯手里的N96的屏幕亮了起来，原本应该是手机桌面的屏幕变成了一个两边排着货架的过道，她举起手机定睛一看，这不是楼上百货商场的美妆区嘛。 一只带着手套的右手在手机屏幕中间挥了几下，从手机里传出了路明非的声音：“小天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苏晓樯：“能。” 路明非：“屏幕里图像你看得清吗？ 苏晓樯：“可以，还算清晰。” “那就行，等下你就这样跟着我，我把那些美瞳放你面前，你自己选吧。”路明非接着说道。 苏晓樯就这样一脸惊讶地捧着手机，一边给在货架面前的路明非意见，一边把这N96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着，毕竟在这个时代，视频通话依旧局限在电脑端上面，像现在这座通过手机上面这块小小的屏幕来和身在远处的人谈笑风生，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片刻后，路明非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来，将手中的袋子递给苏晓樯，“按你的要求，无度数日抛蝴蝶黑，你先试试行不行。” 苏晓樯将美瞳戴上，重新抬头面对路明非，原本金色的竖瞳被掩盖，一眼望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好了，现在看起来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了。”路明非发动车子，“先送你回去吧。” 面包车驶出了地下停车场，朝着苏晓樯家开去。 戴上美瞳后，苏晓樯继续用N96的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的双眼，确认不会有什么违和之处后便把手机交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一边开着车，一边在天网系统里看着卡塞尔的先行小组抵达了仓库。 【找到你们了。】 通过工业区内部的摄像头，路明非终于确认了卡塞尔在这座城市负责监视他的专员，将这两个人的脸谱数据和姿态数据记录下来，现在他们在这里将无处遁逃。 “其实，那个集会我是第一次去的。”身后传来苏晓樯的声音，“自从我爸爸前段时间去了葡萄牙找我妈妈后，他的身体在回国后就变得越来越差了。” “出名的医院，名医都去看过了，甚至连出了什么问题都不知道，更别说治疗了。”路明非听到她的声音带了点哭腔，“我也是听别人说这个叫雷蒙的是一个神医，手里的药能让人长生不老，所以才来这碰碰运气。”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路明非第一次看到骄傲的小天女也会有这副模样，如此的彷徨迷茫，如此的无力。 车子开到了苏晓樯家所在的小区门口，路明非对苏晓樯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记得千万不要暴露自己。” 苏晓樯看着路明非点点头，便拉开车门下车，走进了小区，身后的面包车也直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