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章：靠我太近，会死的 —

旅商的马车行走在公路上，形成百来米长的车队路线，就像巨大的蜈蚣盘旋着山林野路。 它们穿山越岭，走了3天4夜。 这支商队携带着大量货物，大部分都和生活设施有关。 这次是因为听说木叶发生了重大变故，正在进行部分规模的重建，商人们看到了商机，变化零为整的结盟，带着物资前往木叶。 “听说这次是木叶内部的战争。” “伤亡挺惨重的，我这边收到了许多木料订单。” “我这边是生活设施的，还有一些储备资源，大部分都和建筑有关。” “看来很乱啊，我们这样过去不会有事吧？” “出发前不久摸清楚了吗？木叶已经平息内乱了。” “谁敢在木叶乱来啊……” “你这话不对了，之前雷隐村那边不是才……” 说这话的人降低了音量。 “嘘，我们已经进入木叶境内了，这种话少点说，有些事情知道是知道，说出来就是两个概念了。” “话说木叶这次内乱是什么情况，这么大规模的重建，不亚于一年前的三战了。” “就算是三战，木叶村内也没这么大损失吧。” “别猜了。”说话的是满脸胡渣的大叔，看起来很有威信。 他看了眼左右同行的盟商，“这次不是内战。” “不是内战？” 其他人瞪大眼睛，求知欲爆棚的注视大叔。 “是啊，不是内战，你们还太年轻，听说过的东西太少。”大叔从怀里掏出烟斗，“在我还年轻的时候，曾经在砂之国见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差点死在那里……” 身旁的人识相的替大叔点燃烟丝，大叔深吸一口，用睿智的目光扫射周围。 “那是一只黄色的巨大怪兽，体型比这座大山还要巨大，轻轻一拍，沙漠就掀起海浪般的沙尘暴，那场大战打了差不多一天，最终在牺牲许多忍者的代价下，才制服成功。” 大叔一边说，一边抽烟，语气唏嘘，“我后来才打听到，那种怪物其实在世界上有9只，它们被称为尾兽，而最强大的尾兽就在木叶……前几天的那场灾难，就是尾兽暴动。” “尾兽暴动！？”有人惊呼。 “是的，不是内乱，而是尾兽暴动，比内乱还可怕，因为尾兽是一种只会杀戮的生物。”大叔摇摇头，“所以除了沿途盗贼，我们这次去木叶并没什么危险，只是去贩卖物资，顺便帮助一下那些可怜的孩子。” “尾兽这么危险的生物，为什么不消灭呢？”有人发出疑问。 大叔侧过头看向发文者，嗤笑一声，“你真的太年轻了。” “一心大叔，你刚刚说要帮助可怜的孩子……为什么呢？我们不是为了赚钱吗？” 一心大叔身后跟随的年轻人问道。 一心大叔扭头，脸色变得沉重，“我不会忘记那天在砂之国看到的画面，尾兽暴动后，留下的是一片废墟，以及孤独哀嚎的孩子，当时我没有能力，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在街边像只被遗弃的垃圾，其中大部分都冻死在了当天夜晚，还有被蚊虫咬伤最后病死的……” “第三天他们才得到应有的安置，但资源和财政是有限的，最终我也只能救下一小部分人，更多的孩子，死在那片沙漠。” 一心大叔深吸一口，长吐白雾，“或许我多愁善感了，但如果在我能力范围，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怪不得大叔要帮助那个孩子。”年轻人恍然大悟。 一心大叔眼神瞄向了后方的马车上。 某辆马车上堆满了草皮，上面正躺着一个孩子，这個孩子是他前几天在路边发现的，出于内心的善意，他救下了这个孩子。 但奇怪的是，这个孩子似乎特别喜欢睡觉。 要知道这种马车是没有避震的，虽然隔着草皮，但躺在上面的人并不会舒适。 但那孩子却在上面睡到现在，除了中间吃饭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其余时间就像一具发臭的咸鱼，一动不动。 “快到木叶了，大家要小心一点了。”一心大叔没有想太多，他将话题拉回，“三战刚结束不久，这一代处于当初的战争边境，周围可能会有当时逃跑的叛忍，打起精神。” “吼！”两旁的护卫低吼回应。 事与愿违，护卫的低吼就像是信号一般，数十发利箭猛然穿破丛林，在高空划出索命的弧线，瞬间淹没商队。 利箭入体，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同伴瞬间成为尸体，惊骇的表情定格在脸上，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敌袭！”护卫长怒喝，“举盾！防御” 毕竟是联盟商队，聘请的护卫也是篇精锐的，人群迅速冲出制式衣着的成员，举起大盾，将前排的商队头领护住，头顶上顿时响起连绵的钢铁之声。 这时候惨叫声、求救声才陆续响起。 护卫队虽然精锐，但是他们的人数有限，只能优先的保护更重要的头部群体。 被保护住的一心大叔脸色严肃，他突然响起什么，朝身旁的护卫呐喊。 “快！那个孩子！他在马车上睡觉！” “抱歉！”护卫长语气严肃，“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们，那个孩子并不在我们的护卫范围内，而且现在已经晚了，按照对方的攻击范围和频率，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可是……”一心大叔心有余悸，“为什么？为什么对方的规模这么大？” “从箭矢数量来看，对方可能是一个小团队，估计是流浪忍者或者叛忍的组织。”护卫长沉声说：“这种组织会培养许多普通人掠劫商队，我们现在面对的就是这批人，真正的麻烦还没有到来。” “忍者？”一心大叔额头流汗，“忍者怎么会看上我们的货物。” “你搞错年代了！”护卫长语气急促，“三战才刚结束，即使是一个馒头，都有可能成为被掠夺的资源！” “快跑啊！”护盾范围外突然响起尖叫声。 先是箭矢声停止，接着山林间响起大量穿空之声，短短几秒内，一心大叔就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腥臭味。 人血的味道。 “撤盾！”护卫长大吼。 护盾撤开，众人重见天日，但引入眼帘的场景却让众人心惊胆战。 周围半山腰站满了人，树枝上也半蹲着头戴护额的家伙，他们的护额上统一有着人为破坏的痕迹。 每个人都目光冰冷，像看鱼肉般俯视商队。 一心大叔视线环顾，周围躺满了尸体，只有少部分人还在哀嚎。 他们几百人的商队，顷刻间就要全灭了。 “糟了，对方人数太多。”护卫长低声说，“我们只能放弃这一批货物，先撤离这里。” “撤离！”一心大叔低声回应。 他身旁的年轻人已经说不出话，脸色惨白，浑身无力。 只有见过大世面的一心大叔还能稍微镇定。 一心大叔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护卫便人手抓着一人，闪电般后撤。 商队和强盗们没有任何交流，因为双方都知道对方的目的，不会进行没有意义的对话，强盗的逻辑只有杀人和劫掠。 “杀光他们！这批货物是木叶的！不能让他们传出风声！”强盗方中有人怒吼。 “杀！” 某位叛忍从背后掏出巨大的手里剑，像只野猪般冲向前，沿途的马车货物皆俱分裂，其余强盗跟随身后，就像一窝蜂。 毕竟是忍者，即使是精锐的护卫队，也难以逃脱大量忍者的追逐。 眼见那些叛忍要追上，护卫长内心艰难的做出了抉择。 “非常抱歉一心大叔，如果带上伱们，我们也可能无法逃脱。”护卫长脸色难看，“我们逃脱后，会将这里的情报如实交代给木叶方，铁之国这边也不会轻易原谅这些强盗。” 一心大叔等人脸色更加难看了，那些年轻人面如死灰。 护卫长打了个眼色，“本次任务突发变故，任务等级与原先登记等级不符合，放弃任务。” “明白！”其余护卫点点头。 护卫们同时松开了手，像闪电般疾驰而去。 但强盗中不乏战争逃兵，他们曾经也是正规忍者，当然能认得出这些护卫兵是什么人，这种统一制式盔甲，还保留战国时期服装的兵甲，只有如今的铁之国才有。 “留下他们，不准放跑一个！”头领怒喝。 本来还在观望的其他强盗动手了，像风一样跃起，在空中飞速结印。 水遁·水阵柱！ 水遁·水龙弹！ 雷遁·暴流！ 天空中骤然出现两个巨大的水球，像陨石般覆盖所有人前方逃亡的路线，水球上覆盖着密集电流，令人生怖。 死亡瞬间而至，护卫兵明显不是这些忍者的对手，在水球巨大的冲击力和电流下砸成肉饼。 只剩下一心大叔和几个年轻人活着，被围在人群中央，像待宰的羔羊。 一心大叔已经绝望，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活着走出这里了，因为这些强盗本质就是忍者，他们是不会让自己活着将情报带出去。 甚至过不了多久，这些所谓的强盗，还会带着抢夺的资源，去占领某些偏远地区，然后建立忍村，成为新的合法成员。 这就是现实。 但没人发现的是，一个一直在睡觉的小孩被草皮完全盖住了。 这个小孩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似乎睡的很死，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吵醒他。 他本该在很早之前就醒过来的，但因为今天出现了一些意外。 “还是好困啊。”白夜打了个呵欠，推开草皮坐起身。 在他脑海里，有两个进度条。 一个100%。 一个0% 他终于又靠睡满了进度。 “原来深层睡眠，可以加快进度条。”白夜思绪一闪。 这几天，他在吃饭的时候曾经和那些护卫有些交流，那些护卫似乎很精通人体的某些技巧，白夜从某个人身上学到了深度睡眠的方式，没想到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但很快白夜就来不及去想这些事情了。 因为凌冽的杀气已经笼罩了方圆几百米的空间。 白夜在一秒内摸清了眼前的局势。 而此时，强盗们也发现了这个从草皮里突然钻出来的小家伙。 “抢劫、杀人吗？”白夜环顾四周，轻声叹气。 他已经看到了远方那些护卫的尸体，那群人虽然说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坏人。 还有那个大叔…… 白夜发现了那个叼着烟斗的大叔还活着，松了口气。 “这里有个小孩！斗藏，你怎么搞得，居然没发现有人藏在货物里！” 所有人看着白夜，他们并没有因为有人遗漏而生气，反而打趣的骂着负责搜索货物的成员。 在他们看来，即使躲在货物里也是死路一条，因为这些货物本身就是他们的战利品。 “那个孩子……”只有一心大叔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这个小子长的还不错，眼神也很好，是个很好用的工具。”首领遗憾的叹气，“但很可惜，这里的事情不允许传出去，因为他不是自己人。” “哈哈哈！”有人大笑，“那就杀了吧。” “不要！”一心大叔本能的喊了出来，“他只是个孩子，我在半路捡的！” “哦？”首领看向一心大叔，“捡的？” “是的，你们可以把他收留了！”一心大叔说道。 他知道自己必然不可能活着，但能救一个是一个，这个孩子算是被他连累的，即使是走向歪路，也应该有活着的权力。 首领从树上一跃而下，来到了白夜面前，像打量商品般看着白夜。 “不错的目光，就像野兽一样，如果训练出来，是个很好的杀人机器，就是给人感觉有些无趣。”首领颇为赞赏。 “老大，说到杀人机器，我们不都是吗？”身后有人大喊。 “哈哈哈。”众人附和大笑。 “那个。”白夜突然开口。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却像利刃破开了空气中的屏障，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恩？”首领皱眉，他感觉到不对劲，但没想太多，用一脸“我听着”的表情回头看着白夜。 “既然你觉得我像野兽，还是个很好的杀人机器。” 白夜缓缓抬头，用同样打量的目光看着首领，缓缓说道。 “为什么你还敢站在我的面前？” “什么……”首领错愕，“意思？” “就是……” 白夜的脸，在首领的视线中瞬间放大。 “就是这个意思啊。”白夜在首领耳边轻语，“靠我太近，会死的。” 两轮金灿的太阳骤然升空，随后是震耳欲聋的低音，来自太古的言语吟唱，所有人的心脏被无形的双手紧紧攥住。 每个人的视线都定格在首领身上，不，是白夜身上，他们只能通过首领的后背，看向白夜的侧脸，从他们的视角里，像是首领怀抱着两轮太阳。 黄金瞳。 言灵·无尘之地，释放。 被拒绝者不可近身，被排斥者粉身碎骨。 【进度已达100%，您本次获得奖励为无尘之地进阶——绽放，可自由释放。】 “你们来的正好啊！”白夜在狂风的中心低语，“刚获得的宝剑，就有试剑者送上门了。” 巨大的透明结界以白夜为中心迅速拓张，像巨大的风暴云团扩散而笼罩住半山腰。 这本是绝对防御的言灵，被排斥者永远无法进入结界内部。 首领包括周围的强盗们被迅速拓张的暴风结界往外推，他们难以控制自己的身形，像被黏在结界的边缘一般。 结界内，是静怡和谐的画面。 白夜看着不断扩大的无尘之地，渐渐感受到自己的极限，随后伸出手，猛然抓握。 “无尘之地·绽放。” 巨大的风暴结界散开了，并不是溃散，就像池塘的莲花盛开，花苞柔和的伸展每一片花瓣。 由锋利的暴风组成的花瓣。 成群的强盗们，随着暴风的溃散，被花瓣搅碎。 天空下起猩红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