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章：情绪的力量 —

海野伊鲁卡。 白夜看着小男孩幼稚的脸庞，头脑风暴中。 他想起来了，这个小男孩在火影中，是鸣人的老师，也是第一个带领鸣人走出仇恨圈子的人。 但那个无私奉献的男人，如今只是被仇恨笼罩的孩子。 白夜没有回答伊鲁卡的话，而是站起身。 “伊鲁卡是吧，我叫白夜。”白夜说，“跟我来。” 说完，白夜不等伊鲁卡的反应，转身就朝某個方向前进。 伊鲁卡则是呆呆的看着白夜的背影，在白夜走出几十米后，他才一咬牙，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离开了废墟地带，重新回到了闹市上。 傍晚的市集陆续亮起了黄灿灿的灯，许多休整的店铺也开始营业。 白夜就这么带着伊鲁卡，一句话不说，穿越在人群中。 伊鲁卡在身后跟着，很多次都想开口问白夜想要做什么，但周围的人群似乎给了他很大压力，始终低着头看地板，双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 “到了。”白夜的声音。 伊鲁卡一时间没刹住，直接撞倒了白夜身后，然后抬头才发现他们居然来到了一家饭店。 “这是…团子餐舍……”伊鲁卡呢喃。 “你应该会喜欢吃这个？”白夜问。 “以前，妈妈带我来吃过。”伊鲁卡的表情就这么暗淡下来。 白夜听到他这么说，没有回答，拉起伊鲁卡的手就进了饭店里。 白夜只比伊鲁卡高一个头，两个小孩子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饭店，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两人一坐下，点餐的女服务员就拿着纸张来到旁边。 “请问，两位的家长在吗？”服务员温柔的说。 “我……”伊鲁卡欲言又止。 “我是他哥哥。”白夜打断了伊鲁卡的话，很自然的拿起餐具，“就按正常的食量就行，四份三色丸子，然后一份拉面。” “好的，还有其他需要吗？”服务员说。 “清酒可以吗？”白夜眨眨眼。 “达咩！”服务员表情一变，严厉交叉手，“你们两个太小，不能喝酒！” “哎。”白夜耸耸肩，“那没了。” 服务员点点头，记录好菜品后转身离去，回到后厨。 “奈奈子，那两个小孩有钱给吗？”老板正在记账，顺口一问。 两个小孩子单独来餐厅其实也不算什么稀奇事，但因为九尾之乱的原因，许多孩子都成了孤儿，发生了不少从逃单事件，老板经历几次后，已经有点害怕了。 “应该有吧。”奈奈子一边排单，一边看向不远处的餐桌，“那个孩子看起来很镇定，不像会吃霸王餐的样子……很成熟的孩子呢，而且长的多可爱啊。” “哎哎，奈奈子，长相可不是决定能否买单的标准！” “你管我！记你的账吧！” 另一边，被关注的白夜却没想那么多，等菜品上桌后，就招呼伊鲁卡吃了起来。 说实话，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还真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商队提供的干粮味同嚼蜡，现在吃到充满调味料的食品，真是一种幸福。 想到这里，白夜有了个决定。 他记得火影世界，对于美食似乎没有太多的讲究，但自己可不一样，睡觉和美食就是自己的人生大事。 美食计划也要安排起来才行。 “那个。”伊鲁卡的声音拉回了白夜的思绪。 “怎么了？”白夜好奇的看过去。 “这个……”伊鲁卡表情有点便秘。 明明自己还很愤怒的，那样的画面，对方不应该也同仇敌忾吗，即使不能感同身受，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吧。 把自己带到餐馆里吃饭，从头到尾都没有跟自己有过正常的对话。 这个灰色头发的哥哥究竟想干什么？ “有什么想问的，等吃完饭再说。”白夜指了指伊鲁卡面前的丸子，“你不吃吗？” 伊鲁卡深吸一口气，他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于是摇摇头。 于是白夜伸手将伊鲁卡面前的丸子全部拿走，一股脑塞进嘴里，还一边说话。 “人啊，不管是愤怒、悲伤或者快乐，都不能不吃东西。”白夜说，“还有睡觉，睡觉也是不能耽误的。” “这怎么办的到！你太……伱太……”伊鲁卡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脸憋的通红。 “太没心没肺是吧。”白夜撇了伊鲁卡一眼。 “是的！”伊鲁卡大喊。 “小声点。”白夜一脸疲态，“但如果不这样，人是活不下去的，想真正的活下去，做好自己，就必须忘记你应该忘记的事情，仇恨也好，痛苦也罢，这些都是应该被锁在保险柜里的东西……时时刻刻放在身边，你就会很焦虑。” “这种东西，只有等你真正哪一天需要了，才从保险柜里拿出来。”白夜说着，也吃完了手中的丸子。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伊鲁卡。 “你有想过吗，即使你背负着仇恨，无时无刻放在身边，将杀死九尾变成你活下去的东西……那么，你有这个能力杀死九尾吗？” 伊鲁卡愣住了，随后眼眶泪水打转。 小小年纪的他根本没想太多，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被九尾杀死了，他唯一活着的力量，就是杀死那只怪兽，为父母报仇。 “就算没有这个能力，我也要杀死它！”伊鲁卡擒泪低吼。 “不错的眼神，不错的语气。”白夜淡淡地说，“这么坚定的意志看起来很棒，但在你真正确定你的目的之前，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伊鲁卡擦干眼泪，一副我已经长大，就算再多困难，也会知难而上的表情。 “我没钱。”白夜神情认真。 “啊？”伊鲁卡愣住了。 很快他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接踵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悔恨，他恨自己为什么刚刚什么都没吃。 “如果我说我没吃……” 白夜打断了伊鲁卡的话，“我们一起来的，你觉得老板会在乎你吃没吃吗？” 伊鲁卡明确意识到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霸王餐。 是的，一口都没吃的霸王餐。 “你太过分了！！！”伊鲁卡悲愤交加，死死的盯着白夜。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成熟的哥哥，看起来很会照顾人的家伙，居然是这种腹黑的王八蛋。 “你只有两个选择。”白夜淡淡地说，“要不跟我一起逃，要不留下来抵账，怎么样？选哪个？” 还能选什么？ 留下来抵账？ 就算年纪小，伊鲁卡也知道什么是冤种。 “那好，我倒数三个数，三个数后，我们一起冲出去，到时候谁被抓到谁倒霉。”白夜小声计划。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事？”伊鲁卡欲哭无泪，他已经够惨了，为什么生活还要这样折磨他？ “好了，3……” 白夜举起手指。 “2……” “1。” 话音刚落，白夜掀起一阵狂风夺门而出，速度快的就像捕猎的花豹。 身后的伊鲁卡呆呆的看着这位雷厉风行的背影，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冲出大门。 他此时已经忘记仇恨是什么东西了。 从来没有过的刺激感涌上了头顶，那种淹没一切的疯狂让伊鲁卡头脑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向前奔跑，甚至连外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逃跑！ 逃跑！ 伊鲁卡感觉自己的双腿消失了，只剩下麻木。 身后，老板和服务员奈奈子也看到了这一幕，几乎在伊鲁卡冲出门的瞬间，奈奈子就跟着冲了出来。 “混账！居然敢吃霸王餐！居然敢欺骗我！！！！”奈奈子咆哮着冲出大门。 “等等奈奈子！！”身后传来老板的呐喊。 “什么事！？”奈奈子猛然回头，表情狠厉，黑发狂舞的宛如魔王。 “那个，他们给了钱！”老板站在白夜刚用餐的桌子旁边，弱小无助的模样， 奈奈子定睛一看，狂舞的头发回落，表情也从凶狠变成了温柔。 桌子上，骨碟下正压着一叠纸钞。 “这孩子，明明给了钱，跑什么啊。”奈奈子感到莫名其妙。 而此时，伊鲁卡已经颠了，彻彻底底的虚弱。 他失去了表情管理，浑身被汗水湿透，一步一踉跄的跑到了巷子里，终于在巷子的尽头完全脱力，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 伊鲁卡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如果还有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在信那个叫白夜的话。 “嗨，你看起来好像到达了极限？”头顶有人说话，声音很熟悉。 伊鲁卡艰难的抬起头，巷子尽头的围墙上，白夜悠然自得晃动双腿，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伊鲁卡想说你走开啊，但存留的体力根本无法支撑他说完这句话。 “怎么样？”白夜说，“是不是很刺激。” “刺激个鬼啊！”伊鲁卡心里大喊。 “你看，这就是生活，你总以为自己的仇恨是最重要的，贯彻你的一生，但实际上仇恨对你一点也不重要。”白夜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现在还愤怒吗？还还觉得自己活着的目标是杀死九尾吗？” 伊鲁卡愣住了。 “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白夜轻声说，“的确，你是应该愤怒，因为你的父母被九尾杀死了，但杀死九尾你父母就能活过来吗？并不会，当你真正杀死九尾的那天，你只是杀死了脑海里的仇恨而已。” “你将人生的柜子里塞满仇恨，那当仇恨消失的那天，你的人生就一无所有了。” “明白吗？仇恨只是情绪的一种能量，能量可以是快乐的，也可以是不快乐的。”白夜摊手，“你看，当你被距离更近，更明显的情绪覆盖时，你就忘记了仇恨不是吗？” “只是简单的霸王餐，你就再也没有力气去思考复仇的事情，这就是情绪，也是人生。” “你……”伊鲁卡想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情。 “我懂你的心情。”白夜凝视这伊鲁卡，眼神里隐隐透着金色的光芒，“当我的女孩在井底被人抽干鲜血时，我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要愤怒，足以吞噬世界的愤怒。” 伊鲁卡被镇住了，他的年纪并不理解我的女孩是什么意思，但他真切的从白夜的眼睛里看到那种滔天的怒火。 “但我没有被愤怒或仇恨蒙蔽。”白夜从围墙上跳下来，站在伊鲁卡前方，俯视他。 “因为我知道，那些为我死去的人，从来没有想过让我去复仇……” 白夜一字一句，语速缓慢。 “相反，为我们牺牲的人，希望我们活着，代替他们活着……” “因为人生还有快乐，还有幸福，还有传承……”白夜凝视伊鲁卡，“或许某一天，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为某个人去牺牲，这才是活下来的人……真正的价值。” 伊鲁卡呆滞的看着白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他只是想起了父母的模样，他听不懂什么叫价值，什么叫牺牲，但他听懂了什么叫传承，这是木叶一直灌输的精神，也是父母常常对他说的话。 白夜蹲下身，温柔的薅着对方的头发。 “你的父母也是这么想的把。”白夜模仿着大人的口吻，“为了保护木叶，我们的儿子一定也感到光荣，因为我们是保护木叶而死的，我们还保护了许许多多的村民，我们是英雄，我们的儿子……是英雄的孩子。” “英雄的……孩子。”伊鲁卡呓语。 “英雄的孩子，怎么会因为仇恨而去屠戮。”白夜笑着说，“英雄的孩子，只会为了正义而举起刀刃。” 漫长的傍晚落下帷幕，黑夜终于来临，皎洁的圆月挂在围墙的顶端，正好是白夜的上方。 从伊鲁卡的视角望过去，白夜仿佛沐浴在月光之下。 这一幕成为了伊鲁卡永恒的记忆。 他不会忘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