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七章：生命的意义 —

宇智波鼬的心情很低落，准确的说，在他眼里，木叶即将迎来不平静的时刻。 自从前段时间的九尾之乱起，鼬见证了一条条生命的离去，还有那位值得尊敬的四代目。 鼬虽然才5岁，但历经三战的他清楚，原本倚靠四代目维持的和平结束了，宇智波一族再度被疏远。 光从警备队日益见涨的案件就知道了。 鼬抽空观察了警备队的出警规律，往常的案件和任务，都会偏向调和以及调查。 但从九尾之夜开始，警备队的任务变成了执法、捕捉以及镇压。 鼬看的比很多人都深远，他清楚宇智波一族，将会慢慢的被木叶民众所摒弃，成为民众的敌人。 但鼬无能为力，反而自己的父亲，那位宇智波族长并不排斥这样的情况发生，甚至许多宇智波族人也不在意。 他们高高在上，认为宇智波一族天生就应该凌驾于他人之上，沉浸在执法的地位中。 而如今，眼前这片本该默认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地区，被人占用了。 鼬是怀着劝解的心情来的，他只是一个小孩，打探消息很容易，所以才一个人走到了福利院。 因为他不希望宇智波一族和木叶的关系恶劣下去。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卡卡西走到他面前。 “卡卡西前辈你好。”鼬礼貌的行礼，“我叫宇智波鼬，路过这里看看的。” “这样吗？”卡卡西点点头，让了个身位说：“过去一趟吧。” 鼬的视线经过卡卡西的后背，看向前方悠哉游哉的众人，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你们正在吃饭吧，我贸然打扰太不礼貌了。”鼬鞠躬，“而且小佐助也睡了，我得回家。” 卡卡西这才看向鼬怀中的婴儿，婴儿紧闭着眼，呼吸有节奏的起伏。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突然有声音从旁边传来。 鼬连忙扭头，是白夜。 白夜就站在身旁，好奇的打量他怀中的婴儿，那表情就像在看什么收藏品一样。 “什么时候？”鼬瞳孔震动，他连忙看向后院方向。 他如果没记错，上一秒白夜明明就在那個地方坐躺着，甚至还是要睡着的样子。 “他就是佐助啊，真可爱啊。”白夜目不转睛。 白夜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婴儿，他伸出手逗弄了几下，佐助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这一下给鼬整不会了，慌张的安慰起佐助。 “没事没事！乖！”鼬焦急的轻抚婴儿的后背。 好不容易才安抚好后，婴儿重新睡着，鼬才警惕的退后两步，将怀里的佐助远离白夜。 “你好！”白夜很兴奋的样子，“伱叫宇智波鼬对吧，他是佐助吗？” “是的。”宇智波鼬神情既警惕，又疑惑。 “我很好奇，你现在开眼了吗？”白夜又问。 “没有！”鼬果断的摇头，突然说：“你认识我？” “没开眼？那就是还没八岁。”白夜心想。 他记得宇智波鼬的开眼时间是八岁，但这个时间节点每个人所处的情况他并不清楚，所以只是想打探一下。 还别说，白夜都想不到居然在今天晚上遇到了主角之一。 “我叫白夜，很高兴认识你。”白夜笑着说，“来吧，你应该没吃晚饭吧，我们还没吃完，一起来。” 说着，白夜就拉着鼬往后院走，鼬挣脱不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我已经吃过了！”鼬满脸尴尬。 他只是想来看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鬼知道这里有人不太正常。 他是宇智波啊，宇智波一族，木叶里的人谁见到宇智波不是漠视或者疏远？ 鼬早就习惯被孤立的感觉，这种被族外人热情对待的感觉还真是第一次。 “来，吃火锅，你一定没吃过的。”白夜大大咧咧的模样，还帮鼬弄好了调料，教会鼬怎么吃。 鼬被迫抓起筷子，满脸懵逼加尴尬的看着餐桌另一边的卡卡西，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卡卡西面无表情，夹起刚烫好的牛肉，沾了辣椒酱放入嘴里。 “吃啊，看什么啊？”白夜在一旁说道。 白夜的表情充满期待，他太好奇了，这个在原著里宛若超脱的男人，那种淡漠一切的性情如果破防会是怎么样的。 热情？ 这东西永远不属于白夜，除非有利可图。 白夜就是为了看鼬破防的样子。 想一想，亲手让厌世脸露出崩溃神情，这是多么爽的一件事啊。 “我该怎么办？” 这是鼬脑海里此时闪过的念头，如果他也是穿越者，就会明白遇到社交恐怖分子是什么概念。 他很想说我不饿，但白夜灼灼地目光让他咽下了这句话。 鼬明白，今天这顿饭他不吃也得吃了。 于是，鼬缓缓伸出筷子，模仿卡卡西的步骤，点好辣椒酱，缓缓放入口中。 顿时一股辛辣而鲜滑的感觉涌入脑海，鼬的第一反应是好吃…… 但紧接着，就是鼬难以承受的痛楚传来。 “这是芥子！”鼬的第一反应，但第二个反应，“不对！不是芥子！” 他们是吃辣椒的，吃的大多是芥子这种，但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浓缩的辣椒。 鼬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温，但他仍旧极力保持自己的表情。 “不愧是鼬啊。”白夜心想。 这时候，白夜突然将怀里的佐助抢走。 “佐助！”鼬瞬间站起来，神情焦急的要抢回佐助。 “就是这个表情。”白夜轻声说。 就在鼬靠近白夜的瞬间，白夜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鼬的额头，阻止其前进。 鼬愣住了。 佐助在白夜的怀里很乖，保持着熟睡的状态。 鼬看出白夜并没有恶意，也不再着急，而是定定的看着白夜，他能看出来，这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孩，似乎对自己有话要说。 “自来也大叔！给我来一份冰淇淋！”白夜朝自来也大喊。 自来也头也没回，从箱子里拿出一份冰淇淋往后丢，被白夜接住，然后白夜递给鼬。 “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鼬结果冰淇淋，轻轻尝了一口。 很好吃，很惊喜，很冰凉。 随后他又看回白夜，轻声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位叫白夜的男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明明互相谈不上有仇，也谈不上有关系，但对方好像认识自己一样，给自己差点整晕了。 “可能是看你的表情不顺眼吧。”白夜坐回自己的宝座，淡淡地说。 “我的表情？”鼬满脸问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表情有问题。 “你和卡卡西那个家伙一模一样。”白夜神情嫌弃，“明明都没多大年纪，总是摆出一幅“我是大人，我很冷静”的沉默脸，这种表情我一看到就讨厌啊。” 白夜无比讨厌这种脸，一看到就会想起前世那张脸，一模一样，总是露出冷静而沉默的样子，将许多东西背负在身后，搞得自己就像是没心没肺的孩子。 那个废材师兄也是一样，明明背负着血海深仇，却装成一个吊儿郎当的废物，不停的展现自己独一无二的笑颜。 绘梨衣也一样，明明都快死了，还在那里让自己收拾好玩具。 明明体内血统带来的副作用已经疼痛不堪，还要笑着举起牌子，上面写着“白夜君，我们去吃炒饭吧”。 明明喜欢吃炒饭的是绘梨衣，他只是配合对方装作喜欢吃的样子啊，结果绘梨衣还真以为他爱吃，疼的要死了都要点一份炒饭。 就是快死了也没忘记。 每个人都是这样，总是带着一幅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脸，面对这个世界。 白夜看到这样的脸就想撕碎，然后让对方露出背后血淋淋的面孔，仔细地看个干净。 而眼前的宇智波鼬，前前世他刚好有看到鼬的死亡，包括那个面具人带来的真相。 在真相中，眼前这个满脸冷静的小孩背负起滔天的罪恶，一个人计划和操纵着佐助的一生，最后饱含笑意死在暴雨中。 “如果白夜讨厌我的表情，那非常抱歉。”鼬这时候说：“我其实并没有刻意控制情绪或者表情……十分抱歉，我先离开了。” 鼬说完连忙鞠躬道歉，然后伸出手想要回佐助。 但白夜却无视了，而是缓缓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鼬脸上的平淡消失了，面无表情地说：“很讨厌。” “为什么又突然不掩饰了？”白夜问。 “因为白夜君似乎很执着，而且白夜君似乎可以察觉到我的心情，如果我不将我的想法表达出来，估计是不会罢手的吧。”鼬淡淡地说：“而且现在很晚了，我带着佐助，也只是临时出来，如果再不回去，会受到父亲的责备。” 虽然对方流露的心情，但谈吐间依旧彰显大气，这种说话方式，根本不像一个孩子拥有的，这个孩子才5岁。 就连漠不关心的自来也都微微侧过头，看向了这个宇智波一族的孩子。 “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白夜勾起嘴角。 “我不理解，白夜君为什么这么纠缠我。”鼬有些头疼，他感觉今天最糟糕的决定，就是路过这里。 “有个朋友这么跟我说过……” 白夜缓缓说。 “他说，白夜，其实你可以更自信点，不要太顾及别人的感受，这样你才会成为我们真正的朋友……” “最后那个人死的时候，他又跟我说，白夜，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虽然很愤怒，很失态……但这才是你。” 白夜说着，突然愣住了，接着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讨厌这张脸……是因为这张脸，曾经是自己的。 “那个人死了，你很愤怒，所以呢？”鼬问。 “哈哈哈！”白夜突然笑起来：“因为他死的时候，表情和你很像啊，我很讨厌他，所以看到你的表情，就想起他了！” 卡卡西这时突然停下进食，他背对着白夜，却猛然从白夜身上感受到了宛如潮水的悲伤。 这股悲伤就像看不见尽头的雨，他太熟悉了，一如许久之前，夜空下的电光。 “原来如此，抱歉。”鼬低头，他并不是傻子，白夜话里的悲伤，谁都能感受得到。 除了自来也。 “哈哈哈哈！”自来也哈哈大笑，“你讨厌人家，关这个宇智波小鬼什么事，白夜小鬼头，你也太记仇了吧。” 白夜的额头青筋暴起。 无尘之地·开。 在鼬惊愕的目光中，自来也直接连人带椅飞了出去，过了许久才见到自来也一瘸一拐的身影。 “白夜这个能力，真无解啊！”自来也龇牙咧嘴，心中想着一定要找到克制这个能力的办法，不然身为师父，却拿徒弟没办法，会很尴尬啊。 不过这种感觉，自来也却莫名其妙的觉得亲切。 而一旁的鼬别提多震惊了，他可是认得这位三忍之一的传奇，但现在看来，这位传奇和白夜的关系似乎有点好过头了。 而且白夜刚刚释放的能力…… 鼬深深的记在心中，刚刚白夜瞳孔里发出的金光，带来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他在族里看到的那些上忍。 “血继限界吗？”鼬心想。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有空过来玩。”白夜摆摆手，将怀里佐助还给鼬。 鼬接过佐助，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佐助还在睡觉后松了口气。 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直愣愣的看着白夜。 白夜疑惑的看向鼬：“怎么了？你求虐啊？让你走反而还不走了。” “不是。”鼬摇摇头，然后说：“我很好奇，白夜君为何要这样对我，如果是因为在我身上看到了别人的影子，白夜君应该不会这样做才对，欺负一个小孩，在我看来不是白夜君喜欢做的事情。” “因为三战期间，白夜小鬼流浪在外，太孤独了，所以回到木叶后，遇到谁都想交流一下。”自来也突然说话，“许多人都这样，包括卡卡西，可能连白夜自己也没感觉到吧，他老给人一种“我很孤独”的感觉……” 白夜浑身一震。 卡卡西闻言，回头给了鼬一个肯定的眼神。 “孤独吗……”鼬心想。 他不理解孤独这种情绪，也不明白孤独会带来什么。 他只是以为白夜在战争期间经历了太多死亡，这一点鼬感同身受。 三战期间，鼬不断见到人死去，一具具生命在眼前消亡……泯灭，这对他来说，不亚于摧毁世界观的灾难。 想到这里，鼬看向白夜。 “白夜君，你知道生命的意义吗？”鼬看着白夜。 白夜沉默着。 他脑海此时回荡着自来也刚刚说的话。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穿越到火影，不仅仅是灵魂和系统的穿越，同样，跟着他穿越过来的，还有混血种天生的副作用……血之哀。 血之哀，混血种才会有的通病，与生俱来的孤独感，这个副作用，会让混血种不断寻找自己的同类，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同类，他就是唯一的混血种。 换句话来说，火影世界的白夜，就相当于孤独到绝望的病人。 这种摆脱孤独的求生欲，会促使他渴望身边的羁绊，珍惜友情、爱情，以及那些美好的事物。 “白夜君！”鼬的声音。 白夜猛然回神，看向鼬：“你说。” “白夜君，你知道生命的意义吗？”鼬说。 “生命的意义？”白夜轻声说，“谁知道呢？或许等你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明白。” 鼬陷入了沉思。 就连自来也和卡卡西都陷入了追忆中。 “鼬！鼬！”有人在呼喊。 呼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远方的阴影里，两个高大的人影正看向这里，朝鼬发出呼唤。 鼬认出了来人，连忙抱着佐助跑过去。 “爸爸！妈妈！”鼬跑到两人身前。 “这么晚还没回来，你这是干嘛去了？”说话的是个女士。 “对不起妈妈，我遇到了朋友，耽误了时间。”鼬道歉。 “我们回家！” “明白。” 说话的正是鼬的母亲，宇智波美琴，她抱过鼬怀里的婴儿后，转身离去。 而一旁的男人却没有动，只是看向远方的福利院，目光深邃。 “那位，是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吗？”男人似乎在自语，又似乎在问话。 鼬听到了父亲的自语，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追逐母亲的步伐。 男人这才跟着离开，但视线始终停留在鼬的背后。 …… 目送鼬的离去，白夜等人并没有说话，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有自来也有些不满。 “鼬的父母，看起来并没有鼬有礼貌啊。”自来也淡淡地说。 如果只是小孩，自来也是不会在乎对方做什么说什么，但同为大人，他认出对方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但对方在互相见到后，不仅没有打招呼，甚至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让人感觉火大。 “真不愧是宇智波。”自来也呢喃。 “哎，自来也大叔。”白夜扭头，“你觉得宇智波鼬怎么样？” “不错的孩子，很有礼貌，而且似乎没有宇智波一族那种傲慢。”自来也本能的回答。 白夜突然露出阴笑，“自来也大叔，正常忍者收徒，不都是收三个吗？你现在才收我一个徒弟，怎么看都不符合规矩，怎么样，收鼬为徒吧。” 自来也愣住了，片刻后直起身，看向白夜。 他知道白夜这个小鬼可不是那种小孩心性，这小子的想法和脑子不亚于一个成年人。 虽然鼬的思想已经很成熟，但跟白夜比起来还是差太远。 所以白夜说让他收徒的时候，他就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的目的。 “你是想……”自来也说。 “是的，我们的计划。”白夜认真地说：“还记得上次没有说完地内容吗？” “恩。”自来也点头，“上次只是说到关于忍界的本质关系，以及和平的本质，和收鼬为徒有什么关系吗？” “有句话本该是后面才要说的。”白夜淡淡地说：“但现在说也行。” “什么话？” “在和平的道路上，我们必须做到一件事……那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