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唐潇潇和叶无双

两天前。 唐潇潇目送着陈思远和舒颜上了出租车，正打算打道回府时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怎么又是这个烦人的家伙？”她看着手机上备注着“牛皮糖”的来电显示皱起了眉头。 唐潇潇还是接起了电话，不耐烦道：“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的声音嘻嘻哈哈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没正事我就挂电话了。”唐潇潇冷着脸道。 “别别别！”叶无双连连道歉，“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最近出事了，一个女生被杀，尸体面目全非，我担心你的安全。” “没事，有赵伯他们在，你不用担心我。”听他这么说，唐潇潇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语气也不那么冷淡了，“你要插手这件事吗？” “还没想好，总之先确保你的安全。如果这是冲动犯罪还好，就怕那人想连环作案，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对了，说到这，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怎么了？”叶无双好奇道。 唐潇潇就把遇到舒颜，以及孙悦失踪一事和叶无双交代清楚。 “怎么样？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没问题”，叶无双一口答应下来，“你等我消息吧。” …… 此后的两天里，叶无双先是通过调查孙悦的同学关系，了解到她平时骑电动车上学的习惯；又通过周围同学确认了电瓶车的样式；之后再拜托市内二手车的地下销售网，了解到孙悦电动车被偷的事实，以及目前的去向，便找上了买家。 …… “卖给我车的人，我记得他有一只眼睛塌塌着，看上去怪慎人的。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以为就是普通的二手车，不知道是您被偷的。” “一只眼睛塌塌着？你说瞎眼啊！他平时都在老鬼那，你去老鬼那肯定能找着他。” “经我手的车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哪记得住？车座上贴了只卡通熊？哦，那我记得！当时为了把那熊扣下来还费了我不少功夫，那车是飞机转手给我的，他是金爷的人。” “飞机？别提了！前两天偷车的时候让人逮了个正着，腿都让人打折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还得找人替他的位置。医院？我记得好像是叫……仁和医院？” …… 时间来到今早，叶无双穿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白大褂，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在脖颈侧贴好纹身贴，又用白大褂遮掩住，来到了仁和医院。在从一名擦肩而过的小医生身上顺走了身份牌之后，来到了住院部的骨科。 “飞机是吗？”叶无双走入病房，冷淡地提着问题。 眼前这名“医生”并没有称呼自己的本名，而是外号，这令飞机不禁心生怀疑：“你是……？” 叶无双并未失去冷静：“是金爷让我来的，你前一阵偷了一辆白色的电动车，车座上还贴着卡通熊的贴纸，那辆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令叶无双没有想到的是，飞机并未中计，而是冷笑一声道：“少来，金爷从来不过问我们这帮人的货头，你到底是谁？” “挺聪明啊”，叶无双也报以同样的冷笑，他从口袋中拿出备用证件，“公安部李航，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回答问题，别耍小花招，争取宽大处理。” “哈哈哈哈！”飞机不惊反笑，“虽然不知道你小子是谁的人，不过你千算万算，可算不到公安的人昨天已经来过了吧！”笑完，他又露出阴狠的表情，“我劝你最好打哪来回哪去，金爷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话音未落，叶无双飞速掏出一把匕首顶到了飞机的咽喉处，自己也俯身贴到他耳边。 “小子，软硬不吃是吧？老实说了，我不是金爷的人，也不是警方，我的来历你也少打听。识相的还是从实招来，不然的话老子也不在乎手底下多条人命。” “我说！我说！哥哥你千万别激动！有话好说。”飞机终于失去了冷静，露出惊恐的表情。 …… 与此同时，陈思远正在楼下肿瘤科的走廊，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唐潇潇一改上次见面时的形象：头发变回了普通的黑色，衣着也很是普通，和上次张扬的打扮大相径庭。 “你这是……”陈思远没有问完，因为他注意到对方是从舒颜母亲的病房出来的，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咦？”看到陈思远也显得很惊讶：“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 “呃，是啊，所以我才会认识舒颜啊。” “哦，是哦！”见唐潇潇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陈思远不禁有些无语，总感觉对方有些心不在焉。 “那个……”唐潇潇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今天出门走得急，忘记带手机了，你方不方便借我打两个电话？” “可以啊。”陈思远掏出手机交给对方，自己又自觉不方便站在旁边。 算了，去楼道里抽支烟吧。他这么想着，朝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唐潇潇则在原地未动，拨通了一个电话：“小马，是我。情况怎么样了？她家里有人吗？” “没有啊，唐姐，家里敲门没人应。哥儿几个去物业问过了，他们都说没印象，快递也积了两天的没人拿。身手好的兄弟也探过屋里了，被褥炉灶都不像动过的样子。” “嗯……知道了，医院这边也没人。你们继续再那边等一会儿，四十分钟之内没人来就撤吧。” “明白了，唐姐。” 唐潇潇挂掉电话，删除了通话记录。 难道是陈思远那天根本没有带她回家？唐潇潇心想，心中对陈思远的怀疑不禁提升了几分，她再度拿起手机，拨通了叶无双的电话。 “喂？”正和小林对峙的叶无双接通了电话。 “是我”，唐潇潇下意识往楼梯间那边看了一眼，却没有看到陈思远，“我没带手机，借的别人的。” “你现在方便吗？又有情况，舒颜失踪了，我们到处也找不到她。”唐潇潇小心翼翼地走向楼梯间，却发现四处虽然残留着烟味，却看不到陈思远的身影，她犹豫了一下，朝楼下走去。 在她走后不久，一个中年男子神情焦急地从病房里跑出来，正是舒颜的父亲。他来到电梯间，电梯门正好打开，一位年轻的长发女子正站在电梯内。 …… “什么？失踪了？”叶无双惊叹了一句，又很快恢复冷静，“需要我帮忙吗？” “嗯，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现在舒颜也失踪了，而且孙悦……”唐潇潇来到了大门口，隔着大门，她看到了陈思远熟悉的身影，她一边朝那里走过去，同时改口道：“先这样吧，你先来找我，剩下的见面再说。” …… 时间回到现在，四人站在路口大眼瞪小眼，大脑快速运转，猜测着其它三人的关系。 陈思远和小林是多年好友，彼此之间有着充分的信任；唐潇潇虽然对叶无双态度恶劣，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够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现在唐潇潇怀疑舒颜的失踪和陈思远有关，而叶无双对于跟踪自己的小林抱有警惕。四人之间的站位，已经隐隐有了分成两派的趋势。 “呃，对了你从病房里有没有见到舒颜啊？”陈思远率先打破了沉默，而且避开了提及身份敏感的叶无双，而是涉及了他和唐潇潇共同认识的人，以此来拉近距离。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无心之问，却打消了唐潇潇对自己的怀疑。 “没有。”唐潇潇见陈思远肯主动提起这事，心里对陈思远的怀疑已经降了七八分，只是出于其它考虑，依然没有主动袒露舒颜失踪的事。 另一边的叶无双看见唐潇潇似乎认识这两人，心里很是吃惊，身子慢慢地靠过去，想要拉着她先走。却被小林见到这一幕，出声打断：“这位小哥，你假扮医生、威胁病人、携带管制刀具，是想干嘛呢？” 唐潇潇闻言，疑惑地扭头朝叶无双看去，后者尴尬一笑，心里骂了小林一句。他掏出匕首展示给唐潇潇和另外两人：“假的，我自己用木头刻的。至于为什么要进医院……” 他盯着唐潇潇的双眼，本想随便说一句“受人所托”糊弄过去，没想到唐潇潇直接和盘托出：“是我拜托他调查的，前天晚上你送舒颜回去以后，我拜托他去调查孙悦的事。” “是这样的”，叶无双接道：“然后我顺着她被偷的电动车查到这里，里面那个病号是一个专门偷车的惯犯，根据他的说法，这辆车是他在一个充电站弄到的，在他动手之前这辆车已经停在那里五天了，也就是说……” “那个小姑娘的失踪日期很可能在五天前？”叶无双的后半句话被小林插嘴补上了。 “说的不错嘛，“狗拿耗子”先生。”叶无双出言嘲讽道。 小林不甘示弱，也学着他的样子回道：“你也不赖啊，“违法乱纪”先生。” 两人针尖麦芒，各自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眼看气氛越来越僵，陈思远插嘴提议道：“都到饭点了，不如咱们坐下来吃点东西细说？”最后一句看向唐潇潇。 “谁要和你……”叶无双的话没说完，被唐潇潇踢了一脚打断，他看到前者的眼神，改口道：“可以啊，你请客我们就去。” 陈思远对这一幕视而不见，故作兴奋在前面带路：“正好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涮羊肉，我和老板是朋友，他们家……” 小林走在他身侧，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叶无双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唐潇潇，想知道她为什么让自己改口。 唐潇潇没出声，做了个口型，叶无双看出来那是“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未待四人走远，医院的大门旁，走出一位长发飘飘的年轻女子，看着几人的背影。 小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间回过头去，目光越过被他吓了一跳的唐潇潇和叶无双，和那位女子对上了眼神。 女子凝视数秒，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开了，小林却留在原地愣神。 “走干嘛，愣着啊！”叶无双看到他这样，故意说反话调侃他。 “啊”，小林呆呆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和他抬杠，心里不住在想：怎么这么眼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