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杜婉君之谜

乐正和奔走在走廊内，靠着备好的光源和记下的地图，他很快就从何东琛的办公室转移到了中控室。他拉开大门，瘫倒在地上的人赫然就是因为受到过载反噬的精神冲击而昏迷不醒的山鸡。 “喂！醒醒啊茂利！你不会指望我一个小孩把你抗出去吧！”乐正和蹲下来一边猛烈摇晃山鸡一边抽空扇了他几个嘴巴。眼看山鸡还是没有要清醒的意思，乐正和放平山鸡，双手鼓劲抡圆了胳膊正准备给他来个大的。恰逢此时奥古斯触发了炸弹，大楼传来的剧烈震动让乐正和一个趔趄，这一巴掌也没下去，而正当他疑惑为什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时候，山鸡也从地上悠悠转醒。 “怎么回事？现在几点了？我脸怎么这么疼啊？”山鸡此时还处在一种类似打工人通宵加班结束没睡几分钟就又要去赶早班车上班的迷糊状态，完全搞不清眼前的状况。 “晕倒了摔的！”乐正和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说完又扛起山鸡一只胳膊正色道：“老师那边不知道闹出了什么动静，咱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 山鸡虽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但身为成年人的尊严不允许他让一个小孩子来搀扶自己，所以他只是将那只胳膊虚搭在乐正和的肩膀上，卯足了全身力气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朝外面走去。两人出了走廊还没走几步，却在前方的拐角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山鸡虚着眼睛看向前方：“哎？那个好像是嫂……是杜小姐吧？”话说了一半又赶忙改口。 “好像还真是，但是他旁边的那位姐姐好像没见过呢？”乐正和也道。 山鸡现在也有些恢复过来了，出于对杜婉君的担忧和一丝人类天性的八卦心理他不禁猜测到：“你说她会不会是被姓何的手下绑架或者威胁了？” “应该……不会吧？”乐正和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气。 山鸡一见他这个样子索性怂恿到：“追上去看看！”说完他就甩开乐正和自己朝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乐正和见状也赶忙跟了上去，口中还在抱怨：“等等我！你这样太鲁莽了，万一打草惊……”话未说完，刚刚经过拐角的他就觉得脖颈处传来一阵酸麻，随后便失去了意识，而先他一步的山鸡也已经遭遇了同样状况，可怜他刚清醒还没有几分钟。 做完这一切的阿真小心翼翼地把乐正和放躺在地上，转身问道：“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两人的身后，山鸡和乐正和相反的方向，一个人从侧面的消防通道走了出来，她随即摆出了戒备的神色，口中也提醒道：“小姐小心！” 宁骁却没有她这么大的反应，只是笑着像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样道：“好久不见了，阿真小姐，还有Alice小姐……啊不，好久不见的应该只有阿真小姐吧？我们可是几乎天天见呢！我说的没错吧？婉君？” 不同于阿真脸上戒备的神情，杜婉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他对于这份推测有几分的把握，不过终是没能看出来。沉默片刻后她变相承认道：“我可不觉得我们之间有熟到可以让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宁骁。” 宁骁脸上笑容更盛，大约是在得意自己推论的正确：“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杜婉君一脸的不耐烦，她挥挥手，也不知是想赶走眼前不存在的苍蝇，还是对她来说如同苍蝇一般聒噪的宁骁：“无所谓啊，比起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我倒是更想听听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好像在害羞啊？”宁骁笑容依旧，不过比起刚才的得意，他此刻脸上的笑容更像是欣慰或是被眼前女生的反应可爱到的笑。 听了宁骁这话杜婉君的脸上不易察觉地添上一抹绯红，但也被宁骁捕捉到了：“哦？好像不是害羞而是尴尬，而且被我这么一说好像更尴尬了呢！” “烦死了！”杜婉君恼羞成怒，喝道：“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别以为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你就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住过……”阿真被杜婉君话中的内容吓了一跳，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刻住嘴。但宁骁好像对这反应更满意了，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没有你想的那样，姑且算是合租吧。不过话说回来，人在为了掩饰自己的性格而做表演时，通常都会模仿自己熟悉的其他人的行为模式，同时也会无可避免地带上一部分自己真实的反应和习惯。这一点你要相信我，作为一名赌徒我在赌桌上表演的时候可比你多多了。所以，你在扮演“杜婉君”的时候，不能说和你真实的性格完全一样吧，但我也能多多少少猜到一些你真实的样子，说了解你也不为过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杜婉君的反应，见对方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刚才羞愤的神态也因为自己没有继续深入话题而逐渐回归正常，他又开口问道：“所以，我到底是应该叫你杜婉君呢？还是Alice呢？” “随你喜欢好了，杜婉君是我的母亲给我起的名字，Alice是我父亲取的，两个都算是我的本名，没有什么区别。”杜婉君见宁骁没有继续调侃自己，也是难得正经的回答了一下他的问题，“你还是没有说你现在是什么想法？觉得我欺骗了你？还是……” “哦？你好像很怕被我讨厌啊？” “闭嘴！快说！” “好好，你别急”，宁骁见对方好像真要生气连忙高举双手停止犯贱，“用你刚刚的话来说，无所谓啊！不管是“杜婉君”也好“Alice”也罢，就像我说的，那都是你的一部分。我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人格，我们每个人在面对不同的人时也会拿出不同的人格来应对，作出不一样的反应，但那些也是真实的我们的一部分。我并不会责怪你欺骗了我，既然你选择这样的方法那一定有你的苦衷，但是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我已经逐渐习惯了有你的生活，我只能说，不管你真实的一面是怎么样的，我都会接纳你。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杜婉君听完宁骁这一长串话，没有出现宁骁预计中的反应，反而是露出了一副奸计得逞的坏笑：“哦？听你这么说的意思，你好像很喜欢我啊？” “哎？”宁骁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被对方套路了，他只好开始装傻道：“有吗？你误会了吧？我是说朋友那种，我们不是好朋友嘛！” 杜婉君可不吃他这一套，反而逐步逼近宁骁，嘴里阴阳怪气地学着他刚刚的话：“不管你真实的一面是怎么样的~我都会接纳你~你敢说这是朋友？” 宁骁一边后退一边岔开话题道：“话说你有没有觉得这里越来越热了？”突然，他的手摸到背后消防通道的门把手，他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立刻扶住杜婉君的肩膀正色道：“坏了！没时间闹了，楼里着火了！带上乐正和快跟我出来！”说罢，他快速跑到走廊另一端背起山鸡，率先往赌圣先前想要逃走的后门跑去。 杜婉君和阿真手忙脚乱地扶起乐正和跟在他后面，阿真忍不住抱怨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还不是你家小姐，一闹起来我就把这事忘了。” 杜婉君没有关注宁骁话里的甩锅，反而是关心到：“你的脚不会有事吧？” “我不是早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吗？你知道的啊！”宁骁不解。 “我知道！你一个人当然可以，但你现在不是还背着一个人呢嘛！” “没事，能行！”宁骁说着，又把山鸡往上托了托，“话说这小子还挺沉啊，等出去一定让他减肥！” ………… 话分两头，就在宁骁几人逃命的时候，叶无双也从被揍得失去意识的奥古斯身上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这玩意……应该是微型摄像头吧？”叶无双自言自语到，随后他又从对方身上发现了一部正在通话的手机。下意识的，他把那部手机贴在了耳边。 一个陌生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语气从话筒中传来：“叶无双，你很厉害，恭喜你又打败了我一名手下。” “也就是说，你才是真正的奥古斯对吧？”听到对方的话，叶无双并不感觉意外，他从对方的话中隐约察觉到了对方的身份。 “不错”电话那头的人承认道：“不过很可惜，你还是输了。此时此刻，我已经坐在了飞往意大利的航班上，纵使你叶无双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无力回天了吧！哈哈哈哈哈！”说完他发出一阵狂笑，但下一秒语气又变得狠厉起来：“这次你没赢，我也没输！你杀死我两个替身的仇，我一定会报！你给我等着！”说罢，叶无双手中的电话便传来一阵忙音，想来是对方挂断了电话。 “哎……你这狡兔三窟的性格，也不愧能坐上二把手。不过不管是哪个替身，中文说的倒是都一样的差。”叶无双颇为无奈地对着摄像头说完，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就捏碎了机器。随后他四处转了一下，从天台上捡了一段不知何时遗留下来的绳子，把假奥古斯捆成了超市冷柜里的生鲜螃蟹，又小心翼翼地从楼上吊了下去，确认对方已经落地后，他才大致目测了一下大楼的高度，随即纵身一跃而下。 ………… 赌场外，众人三五成群，或坐或躺的东倒西歪在地上，救护车和消防车的警铃此起彼伏，救人的救人，救火的救火。杜婉君看着仍在昏迷的山鸡和乐正和也被医生抬上救护车，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仿佛不想让宁骁发现，她突然开口问道：“说起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杜婉君”就是“Alice”的？” 宁骁席地而坐，半个身子倚在赌场门口的台阶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说来惭愧，我也是不久前才意识到的。虽说从一开始就觉得你的态度怪怪的，但一直没有实锤的证据，直到之前你假装给我按摩，实际在我领口放下窃听器的时候我才确信，这不是“杜婉君”会做的事情。而且在麻将赛的时候，你当时提醒了我山鸡的异常吧？后来想想，你应该也在他身上放了窃听器，不然的话没理由解释你是怎么突然意识到的。” 杜婉君叹了口气：“哎，该怎么说呢，功亏一篑吗……” “也不算吧”宁骁抬手把杜婉君前额有些凌乱的碎发捋到耳后，忽视了杜婉君即将发作的表情，问道：“那么你愿意和我说说你一人分饰两角的原因了吗？” 杜婉君压制住想揍宁骁一顿的冲动，开口解释道：“姚恒和你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我的母亲是当年红极一时的歌星杜鹃，我的父亲是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一位公爵，当年他在港都定居时和我母亲相识并有了我，这部分你已经知道了。”杜婉君顿了顿继续道：“和我告诉姚恒不同的是，我们一直在港都生活到我14岁那年，我的母亲她因为早些年表演的时候落下了病根，那年病情恶化，在医生的建议下，父亲带着妈妈和我一起回到他的祖国寻找方法医治，不过后来母亲还是去世了。” “抱歉……” “没事，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杜婉君摇摇头，表示宁骁没必要为此感到抱歉，“那之后我没有了回来的理由，就和父亲一直留在了大不列颠的英格兰生活，父亲的家族很大，他的兄弟姐妹和他们各自的孩子加起来有将近二十几口人吧，有些人还算友善，有些人对我一直抱有敌意，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 杜婉君说到这里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惊恐中带着些许悲伤和后怕：“直到去年，我因为公司的业务原因去了一趟意大利，等我回来的时候，父亲和他的整个家族都惨遭毒手，全家上下连同庄园里的那些管家和保镖，所有的男性都无一幸免，而家里的女眷和保姆、女仆全部都失踪不见了。这个案子惊动了整个英格兰警局，但现在距离案发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警方对这个案子仍然是一筹莫展，甚至还有人放出传言说这是超自然力量做的。” “什么！？”宁骁听到这也不禁露出惊骇的神色。 “有时候我不禁会想，如果当时我不是因为出差而逃过一劫，恐怕现在我也已经……” 宁骁顺势把杜婉君搂在怀里，希望能起到一些安慰的作用，杜婉君也少见的没有反抗，只是任由宁骁抱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片刻之后，宁骁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一样，：“所以你回到港都来是为了什么？” 杜婉君抬头用一种怪异的，严肃中带着不解的眼神看着宁骁的眼睛：“我遇到一个神秘人，他告诉我让我来到港都，找一个叫宁骁的人，他能解开我父亲和家族人死亡的秘密。” “啊？？？” “那个人，有没有说他叫什么？” “他说，我可以叫他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