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九荷神龙

那一日天降绿光，一道霹雳闪电，劈开了乾青宫的大门。 上官侯爵端袖而立，背影安之若素、稳若泰山，他缓缓转身间，霸气逼人，轻裘缓带，目光如厉，从容间不失决绝。 突然之间，天象剧变，青光闪电来袭，风云涌动，苍黄反复，继而簌簌倾盆大雨，珠帘炮弹，雷电交加。 雨龙窜出天际，翻滚云间，盘旋呼啸，引发风雨交加。 继而，烛九阴、盘龙、云龙、祖龙……接二连三破天而出，天象骤变，九龙现世！ 天空中九龙聚顶，飞沙走石，玄黄翻覆，飞龙乘云，神龙见首不见尾，腾云驾雾，吞云吐雾。 上官侯爵步伐稳健，缓缓走出了乾青宫，浑身上下青色霸气幽幽，空中九龙或翻滚，或盘旋，或电闪，或雷鸣，或腾云，或驾雾，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上官侯爵双眼青光闪烁，一道犀利眼神侧眸右身侧，玉龙掣雷电而下，霹雳一瞬间，只见他身后尾随而来的刺客，登时间灰飞烟灭。 围势而来的御林军，见到此等情景，各个吓得不敢动弹，全然不敢贸然进攻。 上官侯爵脚下稳健，气势旦旦，铿锵有力，他一路穿梭在重重御林军间。 上官侯爵浑身上下的弥漫的青色的霸气，逼人退避三舍，御林军千人，竟无一例外敢直面公子上官侯爵，各个吓得悚然发抖。 但凡上官侯爵近身者，无一不怯然退后，手持兵刃，全无用武之地。 上官侯爵来去无阻，刀光闪烁间，鲜血满地，乾青宫已然经历了一场生死悬殊的战争，战场遗骸遍地都是。 善斗的烛龙已经按耐不住性子，浑身的红磷闪烁，气焰升腾，映红了半边天，它吹胡子瞪眼睛间，只待自己主上的一个命令，便一口气屠了这整座城池的人。 上官侯爵不动声色，继续前行，他目标明确，态度坚硬，脚下之势，震古烁今，撼天动地。 上官侯爵踏上了狄九黎中心位置的天坛台阶之上，这九十九高阶，他一脚以踏实，心中坚定，眼中狠厉。 风簌簌，阴冷冷，落落枯叶，雨中交错，华裾鹤氅，缓带轻裘—— 上官侯爵脚下稳健，浑身霸气，清光敝体，一路缓行，走上了天坛之上。 上官侯爵风雨无阻，霸气四射，这一路走来，高耸身子，姿态甚高，这些时日他过的什么日子，他心中清楚—— 若是再忍气吞声下去，自己只怕连活命的资本都没有。 欺人太甚，逼人就范！ 虽自己不曾贵不凌贱，确是不堪重辱，威逼利诱，含冤负屈之事。 终于，上官侯爵站在了天坛的之上，霍然转身回首，霸气更甚。 他虽还未称帝，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彰显帝王之霸气。 上官侯爵眉宇微动，城府胸中念，脸上寒气凌生。 他一手掣天，挥落手臂而下。 登时间祖龙噼里啪啦作响，九龙头乱作，其中之一的白色冰敷龙头，对着大地之上，一口呼啸气流，寒冷异常。 登时，御林军耸立惊恐而站，冰封定格，一动不动——千万御林军一刹那间变成了冰人。 上官侯爵只是一个挥手间的举动，轻而易举就击败了百万间御林军。 如此恐怖的杀伤力，这东苍之王，即便是谋权所得，那又如何？实力就是一切！ 东苍之兵，彻底拜服，被天上九龙之势，惊得不敢动弹，叹为观止，瞠目结舌。 御林军再次丢兵器甲，伏地大拜，已然投降之势。 上官侯爵九荷御龙之术大成，这东苍天下已经稳稳握在了上官侯爵的手中，毫无悬念。 …… 玄武宫，清凉台之上—— 褐发绿眸，身体纤弱的上官诸侯举杯品茶，怡然自得。 他脸上噙笑泰然，即便他看到此时天相异变，凶势将至，他不慌不忙，放下手中的水杯，起身背手，缓步走向亭子的围栏处。 天空乌云满布，九龙聚鼎，此番景象，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大势已不再。 上官诸侯一手摸了摸自己身边一侧十岁孩童的头。 小儿名为上官昆阳，是上官侯爵的嫡长子。 上官昆阳眼中清澈，毫无污垢，一个不谙世事的皇室子弟。 而对于这天空九龙之势，小儿两眼惊羡，羡慕不已。 上官侯爵拍手叫绝，指着九龙兴奋道：“父王，这九龙是我二叔的御灵兽吗？太厉害了！威武霸气，昆阳也想成为和二叔一眼的真英雄！” 上官诸侯低头浅笑，意味深长道：“好啊！昆阳日后要是能成为你二叔那样的大英雄，为父也就放心了。” 上官诸侯知道在政权上，自己未必是弟弟的对手，虽是不甘心，放手一搏，最后的结果依然不尽人意。 然而，从始至终，上官诸侯都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参与到庙堂争斗中。 他这是再给自己的子嗣，留一条退路，让自己的儿子早早就涉及到党羽争斗中，涉水越深，死的越快。 他让自己的儿子与二弟十分亲近，并且让昆阳认上官侯爵为师傅，怕的就是自己有朝一日功败垂成，自己的二弟多少会念及自己的手足之情，祸不及家人。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一代将相万骨枯，对于帝业，本就没有所谓的骨肉亲情，自己输了就是输了！ 只是，上官诸侯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至始至终都保护的非常好，从不让其沾染政事，并且时常将他送到上官侯爵的府上，以讨教武学为由，使昆阳讨其欢喜，投其所好，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败北之时，也好保得住自己的血脉。 上官昆阳仍然不知所谓，眼中闪闪金光道：“父王你很厉害啊！不过二叔更厉害，我二叔雨龙大成，这天地之下，还有谁人敢与咱们青龙军叫板？！二叔就是咱们青龙军的楷模！！昆阳真以他为荣！！” 上官诸侯感慨一笑，心中苦涩难以言表。 他颤抖的手，轻轻地拍了一拍上官昆阳的肩膀，继而双手背后，瞩目远望间，眼眶颤抖。 上官诸侯姑息长叹，继而缓缓张口嘱托道：“昆阳——以后你要听你二叔的话……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向你二叔一样的王者，那边是为夫的荣耀了。” 上官昆阳不由得为之一愣，他虽不谙世事，疑惑间似乎在父亲口中品出来不一样的味道。 上官昆阳皱眉，惊慌道：“父亲，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是向往二叔已久，但是我还是跟父亲您最为亲近，因为我是你的骨肉啊！我怎么听你的话，感觉父亲……父亲这是要离我远去了吗？” 果然权门的孩子不是一般人，上官昆阳虽年少，但这般敏感细致的心思，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上官诸侯的心思来。 上官诸侯转眸，眉宇愁绪，口中故装轻松道：“昆阳，我问你，若是让你选的话，你觉得父王和你二叔，谁更适合做东苍的王？” 上官昆阳低头沉思，缓缓抬头间，眼中不自觉望见了天上腾云驾雾的九龙。 上官昆阳轻叹道：“父亲想听实话吗？” 上官诸侯扬天嗤笑道：“我明白了，连你小子都清楚，这东苍天下，并非适合于我上官诸侯，这些年我在执着什么？” 上官昆阳眼睛微闪，当真是看不透自己的父亲任何。 上官诸侯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被人从嫡长子的位置上拉下来，不管是出自与自己哪个兄弟之手，自己无疑都会株连家人。 只有自己对真正在乎的人冷淡至极，让其恨透了自己的冷血，方才会投靠和倚仗其他势力。 对昆阳也是如此，只要自己冷漠到了极致，这家伙才会去心甘情愿地讨好上官侯爵，为在自己留一条活下去的路。 上官诸侯何尝不想要父子之间的温存，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份夹缝在强者的小兽，总是要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有时候，谁人不是逼于无奈，无路可走，才会情急之间，逼上了梁山？ 自知道，自己走上了算计王父的那条不归路上，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上官诸侯已经背上了不忠不孝的骂名，为了王位不惜逼宫犯上，投毒杀了自己王父，那么再多杀一个手足又算得什么呢？ 无毒不丈夫，为了永久后患，上官诸侯又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弟弟身上。 人算不如天算，总归自己还是败落了。 自己弟弟练成了九荷御龙术，即便自己手中没有龙符又如何？这称霸天下绝对实力彰显，威震八方，谁人还敢造次，谁人还敢不臣服？ 到底是自己命数已尽，怪不了任何人，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更古不变的道理。 上官诸侯一声苍凉笑意尽，望尽这大好江山，狼烟东起，血染半壁江山，龙族飞跃借吉兆，无奈余生再无缘与王者之位。 上官诸侯心灰意冷间，脸上无形与色，即便已尽给自己选好了归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不能够表露半分。 上官诸侯缓缓笑道：“昆阳，这东苍江山，你喜欢吗？” 上官昆阳更加疑惑紧张起来：“父亲，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上官诸侯意味深长道：“你若是喜欢，就要想办法将他收入囊中，这是男人的本事！你可知道为夫为何为你取名为昆阳吗？” 上官昆阳摇头不知，心中隐隐作痛，皱眉露出痛苦的表情。 上官诸侯轻笑之：“昆阳之意，共同戴日之人，日下众生——昆阳你可要牢记，父亲对你寄予的厚望。” 上官昆阳咬了咬牙，皱眉抿嘴，苦思良久，适才吐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父亲……你这是要干嘛呢？难道你和二叔的关系，真的就跟旁人传言一般水火不容……别人这么说，我是不相信的！明明……明明！！明明你跟二叔关系那么好，明明……明明你们是手中……怎么……怎么可能因为这帝位，而手足相残呢？我不相信！！父亲你……你……你这是要……要做什么？！” 听到这里上官诸侯心头一颤，脸上依然不为所动，言笑自若道：“傻孩子，传言那种事情怎么可以当真呢？我与你二叔的关系依然如你所见，手足情深，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权势之位，而六亲不认呢？” 听到这里，上官昆阳方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可是，刚才你为何跟我说出那样一番话，父亲是想让昆阳造反吗？” 上官诸侯微笑道：“昆阳，你错了！不是为父想让你造反，是因为你的命格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上官家的子弟从出生那一天就会被注定要为权势斗争到死，从此之后，你便要带上这离天扳指，不容他人窥探你的未来，你的未来只要为父最清楚！昆阳，日后你势必是要成为这片江山的主人，至于这一路上该如何去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听到这里，上官昆阳两眼微闪湿润，一句重情言语道：“即便如此，父亲……昆阳……希望你能够一直陪伴昆阳……见证昆阳登基帝王之位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