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激斗

力为物所凭，物为力所御。 天下凡修习元力者，都有所御之物，或刀、或剑，或枪、或棍，总归有一件所练的兵器。 否则，如果单以无形之元力进行攻击，一来要元力深厚者才可为，二来元力无凭无依，攻击伤害大大减弱。 像金刀飞轮类似的异形兵器，则往往为武林大家才会使用。 镇老大所使的金刀飞轮通体由玄铁铸造，五根轮辐内各藏一把镀金的玄铁金刀。 平时金刀缩进轮辐，遇事则以元力催动弹出。 玄铁是极为难寻难炼的材质。 若非镇氏财通天下，绝不可能铸就这对金刀飞轮。 玄铁也是极沉极重的材质。 若非镇老大元力高深，绝不可能驱动这对金刀飞轮。 金刀飞轮自铸成以来，只催动过两次。 在此之前，世上只有两人见识过它们的威力。 现在，世上已经没人见过，因为见过的那两人都已被金刀飞轮割为两半。 金刀飞轮催动之后，自身玄铁的重量就近五百斤，加上飞速旋转而来之势，重量超过两千余斤，呼呼生风，一丈之内的一切都将被一分为二。 黑衣人见镇老大发动袭击之前，居然毫无征兆，哈哈冷笑， “没想到你这个废人竟然是个金门满级宗师！” 说话间，脚不弯，身不晃，似飘飘柳絮，轻轻易易就躲过镇老大的全力一击。 金刀飞轮一击不中，紧贴着黑衣人身后的那个一人身高的花架滑过，陡然兜了一个圈，从左右两个方向再次奔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依旧不慌不忙，看似轻飘飘的一个侧身，从两个金刀飞轮的空隙中躲了过去。 此刻，那个被金刀飞轮划过的花架受到鼓荡的刀气所振，咔拉啦一分为二倒在地上。 原来，方才刀飞轮滑过之时，已悄然将花架一分为二，只是刀锋太厉、刀速太快，花架虽已被劈开，却依着原有惯性并没有倒下。 但见黑衣人只是闪躲，却并不还手，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任由两个金刀飞轮是快是慢、是合是分，无论上下夹攻，还是左右夹击，都粘不到他分毫。 如同那个花架一般，逍遥阁中的桌凳、床柜等家具摆设都遭了殃，咔咔声不绝，或倒或塌。 按说，以镇老大的元力修为，对金刀飞轮的控制应是如臂使指、收放自如，再狭小的空间也不至于碰到房中的东西。 但是高手过招，时机只在闪念之间，他眼中此刻只有黑衣人，根本不会花一丝一毫的心思在其它事物之上。 眼看自己苦心浸淫数十年的一套“双龙捣天”都已使完，也伤不到那人分毫，镇老大只得用出近十年来精研、从未实战过的“十二天道”。 “十二天道”，需凝聚十成元力使十把金刀脱轮而出，一掌御一轮，一指御一刀，五刀各以一轮为中心，从四面八方，共计十二个方向攻击敌人。 此招固然能让敌人躲无可躲，但也极为损耗元力，若不是到了搏命时刻，镇老大绝不想出此招。 黑衣人见飞轮、金刀铺天盖地搬袭来，已无可躲闪的丝毫空隙，终于开口，道了一声“好！” 左手尤自负在身后，右手看似随意地绕着身体画了一个圆。 “噗、噗、噗……” 十二声响，金刀、飞轮围成一个圆，在黑衣人身遭三尺之外骤然停住，仿佛被一堵无形之墙挡在外面。 “天罡气！” 镇老大暗道一声，已知自己恐非对手，单绝不相信眼前的黑衣人竟然已经练成传说中的天罡气。 金、木、水、火、土，无论哪一门的元力修习者，但凡发出元力，总归有迹可循，有影可见。 金门刚烈，木门微润，水门氤氲，火门炙热，土门腥香。 元力出手之际，便会暴露自己的武学渊源。 即便修炼至神级上人，倘若元力修为没有达到至高至纯、亦人亦仙的境界，都不可能化力为气，发出这无影无形的天罡气。 镇老大心里生怯，明白今日不能善罢，只得运起十成元力，猛力催动飞轮、金刀，期盼飞轮能穿透天罡气，即便不能伤到黑衣人，能拖延些时间也好。 飞轮越转越快，金刀摇晃不止，半炷香不到，都竟似起火一般，通体透红，滋滋作响，却前进不得半寸。 镇老大被浑身的汗水湿透，头上的是催动元力发出的热汗，背上的却是心里发凉生出的冷汗。 黑衣人好整以暇，面带笑意，像在看孩童打架一般看着镇老大的“表演”。 又过片刻，镇老大自感元力快要油尽灯枯，只得垂死一搏，双手回收，抱于胸前，元力催动轮椅腾空半丈之高，人椅合一，用肉身和玄铁轮椅为锤，直直砸向黑衣人。 飞轮、金刀骤然无力可凭，“铛铛铛”地掉落在地上。 黑衣人见镇老大使出搏命打法，“呵呵”轻笑道：“镇老大果然有点血性。” 双掌相交甩出，在身子的一尺之外骤然弹出一个元力聚成的无形之球，将镇老大罩于其中，悬停在半空。 镇老大心道一声“罢了”，绝望中发动残存的元力，极力对抗把自己罩住的元力球。 球内，二人的元力激荡对撞。 球外，波澜不惊。 房内一片寂静。 若非打开阁门查看，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一场顶尖高手之间的生死对决。 眼看大限将至，元力即将耗尽的镇老大用最后一丝力气问道：“你们到底是谁？” “哈哈哈！伤害过我祖上的，我都将还回去！我祖上失去的，也将由我夺回来！” 笑声中，黑衣人双臂一收，元力球骤然缩小，紧紧贴住镇老大。 同时，飞身上到半空，双手出指在镇老大的左右太阳穴各自一点，倏忽收指，落回原处。 就是那一点之间，镇老大浑身的经脉已尽数被击得粉碎，脸上、身上却看不出一丝伤痕。 黑衣人走近连人带椅摔在地上的镇老大，附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镇老大如果能听清这句话，便能想到黑衣人是什么身份，可惜的是，他已听不见、想不了了。 …… 一个时辰之后，禁卫军冲进镇府，看到逍遥阁里的镇老大瘫软在没有轮子的轮椅上，面色痴呆，仿若一具行尸走肉。 黑衣人最后那句话已经向镇老大表明了身份，而镇老大永远不可能告诉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