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召令

二人刚坐下，就有贩子来兜售像灯笼一样可以随身提着走、里面放了些木炭的小火盆。 刘小五学了乖，拉着贩子讨价还价许久，直到贩子都不耐烦再三说不卖了、要走了，才确定没有买贵，不过还是王不惊掏的钱。 有了就坐的马扎，有了烤火的火盆，就不断有贩子凑上来卖干果、瓜籽、甜酒等吃食。 二人随便买了些，坐着烤火，边吃边聊，说说笑笑，等着镇四海兑银。 日头西斜，聚集的人更多了，王不惊和刘小五身边都站满了人。 有的人连日来，不分白天黑夜地守在这里。 有的人则是白天忙完活计后，赶来看看。 人们都知道镇四海无银可兑，也多少听说了各种关于镇家的传言。 所有守在这里的人都有相同的念头——守住镇四海才有希望。 也都抱有一丝念想——朝廷难道真的对此事不管不问吗？ 突然，四海大街东头传来震天的锣响，引得人群躁动起来，纷纷驻足向锣声之处看去。 “铛，铛铛。” 一长两短，是官府的通告锣声！ 人海被锣声点燃了！欢呼声此起彼伏。 朝廷终于介入了！ 不论那种方式和程度的介入，终归是带来了希望。 锣响之后，专事传令的内务府衙役用高亢的声音穿透人海，反反复复，一句一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诸葛首老有令！” “官府接管镇四海！” “国库兑换银票！” “一年内不兑换者，孳息一律翻倍！” “诸葛首老有令！” …… 传令衙役的声音好像有种魔力，所到之处，人群的欢呼声寂然消失。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认真倾听那几句首老召令。 三遍传令完毕。 过了片刻，人海翻涌起来，发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欢呼声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逐渐平息下来。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诸葛首老，义德齐天！”人们纷纷高声附和。 “诸葛首老，义德齐天！” “诸葛首老，青天在世！” “诸葛首老，大康国柱！” “诸葛首老，万民救星！” …… 对诸葛一我的称颂声穿透天际，飘荡在京城上空。 很快，站在马扎上的王不惊看到人海迅速从街口开始，让出一条路来。 一队人马从中缓缓而来。 当先，是一名传令衙役敲着锣。 其后，是一名身穿内务府官服的官员，高举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元老院告示。 再后，是四排衙役。 边上两排衙役手持腰刀，边走边警惕地盯着两旁人群。 中间两排是一水儿的健壮衙役，四人一组，抬着一个个大木箱。 木箱侧面写着两个大大的红字——“国库”。 箱盖大开，露出满当当、白花花的银子。 最后，是骑在马上满面春风的户部尚书李佑，率领数百名挎刀持矛的衙役押队。 看到朝廷出令、出钱、出人平息挤兑，官府接管镇四票号，国库兜底兑换，人人脸上喜笑颜开，人海填满了欢声笑语。 李佑一行迤逦进了镇四海票号，禁卫军移开了镇四海票号门前的拒马，内务府官员开始指挥衙役招呼人们排队。 刘小五满脸欢喜。 “哥，你坐着，我去排队。” 王不惊道：“不兑了，既然朝廷接管了镇四海，银子就还在。我又不着急用钱。走，去刑部。” 叫上还想看热闹的刘小五，挤出人海，往刑部走去。 当王不惊和刘小五赶到刑部死牢，还没有到交接班时间，便同正在当班的老唐和老萧聊了起来。 王不惊看着监室里的三个牢房都被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塞得满满当当，指着牢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唐向来不喜欢说话，只是笑呵呵地看着二人。 老萧看了一眼牢房：“这都是镇家的人。” 手张开遮到嘴边，挡住牢房方向，对王、刘二人低声道：“听说，会被满门抄斩！” “为什么？”王不惊惊道：“镇老二刺杀首老，也不至于满门抄斩吧？” 老萧嫌弃地看了王不惊一眼，没想到他消息如此滞后。 “镇老二刺杀首老之后，禁卫军将镇府团团围住，你们知道吗？” 边说，右手还边在桌上画圆。 王、刘二人齐齐点头说“是”。 “后来，是谁带队进去抓人的，你们知道吗？” 王、刘二人齐齐摇头说“不知道”。 “项大人啊！” 王、刘二人齐声道“哦”。 “项大人进去抓人，发现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王、刘二人齐齐摇头说“不知道”。 老萧忽然不说了。 “发现什么？”刘小五满脸好奇。 老萧没有回答，只顾摇头叹息。 “自作孽，不可活呀。” 刘小五又转头对老唐道：“唐大哥，你给我们说说。” 老唐笑了笑，朝老萧一努嘴。 “你们问他。” 刘小五抓住老萧的肩膀，以期盼的神色求道：“萧大哥，你给我们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