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它或者祂

杨岱低头，看着怀中颤巍巍的张杏虎，叹息一声。 玄牝神色淡定地看着杨岱道： “了解归墟越多，击败它的希望就越大。” 玄牝用龙虎山弟子探路当炮灰，虽是冷酷无情，却是保全自己的最好办法。 他的心胸气魄也令人心折，杨岱心中敬佩。 张杏虎颤声道： “杨岱，不要再管我了，你快点走吧，求求你了。” 杨岱摇了摇头： “不，我要留下来，哪怕是死，我也要救你出去。” 张杏虎的神情愈加悲戚。 玄牝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半响才道： “我们出不去了，不如杨先生你我合作一把，我们把这些人当成炮灰探探路，或许也能有一线生机。” “你休想！我只要还在你就休得伤我师兄师妹……” 张杏虎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原来是杨岱敲晕了她，此时此地，他与玄牝合则两利，分则俱损。 目光瞥过那些龙虎山弟子，杨岱不方便做，不忍心做的事，自然有玄牝这个魔头去做，去承担恶名。 只是张杏虎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否则定然心神受创，甚至精神崩溃。 固而敲晕她，也是为张杏虎好，避免她受到刺激。 杨岱想了想说道： “玄牝，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玄牝看着他道： “杨先生请讲。” “这些龙虎山弟子带着也是累赘，不如你处理掉一半，另一半留着，也算给龙虎山留了一点道统，不至于断绝传承，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杨岱的提议合情合理，玄牝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合作才是最明智地选择。 微微一愕，玄牝旋即双目精芒暴闪道：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杨先生这是打算留下隐患吗。” “若你不同意这个建议，我与你今日得有一人血溅当场而亡！” 杨岱神色决绝，毫无退缩，似乎认准了玄牝不敢杀他。 玄牝沉吟片刻，随即答应道： “既然杨先生这么说了，我岂有拒绝的道理。” 他一拂袖，一股劲风刮出，卷住其中一位龙虎山女弟子，径直飞向地下的山岩。 此时地面像撕开的血肉，向外翻卷，裸露出腐烂般的青黄色。 内里凸起一条条管状物，色泽紫黑，非石非铁，犹如藤蔓纵横交错，贯穿了整片地岩。 那位女弟子陡然呼吸急促，一条条皱纹像蛇群爬上脸颊，肌肉急萎缩。 直到变成薄薄的一层皮，紧紧裹住了凸出的骨骼，看上去十分恐怖，像是被剥了皮的僵尸，活脱脱一具干尸。 随即，她惨叫了一声，躯体迅速干瘪下去，玄牝按向她的背心，将先天一炁源不断地输入对方体内，一面观察她的变化。 女弟子生不如死，痛苦嘶嚎，身躯一会膨胀如同巨人观，一会萎缩得只剩下一具骷髅架子。 “说，你有什么感觉？” 玄牝无情的逼问道。 女弟子此时的眼球已经从眼眶里脱落了，但是她还活着，既年轻又苍老的肌肤上布满了裂痕。 “呜呜呜呜呜……” 女弟子口吐白沫，喉咙里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怪音。 她浑身抽搐，那个勉强能称之为手的爪子不断的在眼眶里刨来刨去，仿佛还想重新长出一双眼睛来。 “快说。” 玄牝冰寒的声音让人胆寒。 “我看到它了，它们……它……它……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弟子此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能发出类似于野兽一般的吼声，她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嘴巴里空荡荡的，连牙齿都消失了。 她的五官都被拉扯的变形，显得异常狰狞，整个人像是一摊肉泥，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咔嚓——” 她的骨节脆响，一寸一寸的撑开，肌肉隆起，皮肉撕裂，鲜红黏稠的液体汩汩流淌。 女弟子的模样实在太恐怖了，就好像有无数虫子在啃噬她的身体，吞吃她的骨髓，一滴滴血珠，从毛孔里渗透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终于停止了蠕动，整个人干瘪如枯木，只剩下了一副森森的白骨。 “我大致了解了。” 玄牝忽然抬起头来，顿了顿说道： “整个归墟如同一个热气腾腾的毒缸，飘满咒术的毒气，而识海越强，对咒术的免疫也越高。所以你我暂时安然无恙。” “这一切可能只是它的杰作了，或者是它们张文君的日志里写的很清楚了。” 杨岱听得云里雾里，却不妨碍他抓住这个关键词。 “也就是说，在归墟里，与其说是幻觉，不如说是时间无限的可能性么？” “正确，但也有一丝不太准确。” 玄牝微微一笑，没有多说。 时间在三千大世界里有无数种不同的存在形式，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只有一个共同点。 这句话可能会让很多人感到奇怪，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说来也简单，那些背离的，会合的平行的时间线中，都会产生相应的世界、时空和宇宙。 而这三者之间，又以时间轴为基础，织成了一张庞大而又复杂的网络。 在这个网络上，所有的事物和人类的命运，都将受到时间长河的影响，并最终决定他们未来的道路。 在大部分的时间里我们并不存在，但在有些时间有你没我。 在另一些时间里有我没你，在有些时间你我都存在。 这就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小世界。 这就像是一个人生病后被送去看郎中，过程中身体内的血液循环往复。 而每当循环结束时，血液又重新回归体内，然后继续循环下去。 如此反复周而复始，直到血管彻底干涸，再无活性。 而从时间线上来说，一切都是按照既定轨迹发展着的，因此不会改变。 唯独 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我们可能被时间的力量抹杀，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比如说，一次大爆炸，一次大灾变，乃至更早的一次大灭绝…… 这种概率虽然极低，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谁又能彻底分清世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玄牝道： “在归墟，张文君见到了龙虎山覆灭之后的光景，你目睹了万年前的片段，而我亲眼看到了天地坏空，万物重归于奇点。” “所以归墟很可能是一个宙的裂缝，可以呈现出在不同的时光里，只有识海强大的人才能感应到。” 杨岱新奇地道： “时间也会有裂缝？所以归墟通向了不同的未来、过去与现在？某些片段掉进了裂缝，从而导致某些人或物降临，这是这样么？” 玄牝摇头道： “不尽然，我们现在看到的东西并不是虚妄，而是某个时空的投射。” “也许天道也只是在这一维度的投影，我们看到的一切也都不是真实的，而是由这一维度的投射而成，我们只可能是天道梦里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