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新岛真不算愉快的第一次见面

警视厅，某处房间中。 “这就是你看到的所有经过吗？你觉得谁会相信这番话？好端端的人，站在面前无缘无故就死了？还说什么时间暂停的傻话……” 新岛冴的表情显得既无奈又严肃。 她将手放在前额上，叹息道： “其实你也是受害者，事故发生后，马上就把你带到这里来问话并不合适。 但我得告诉你，这趟列车的所有人都身亡了，可能留下的证据都被大火烧毁…… 你是这起事故的唯一幸存者……我只能指望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个人认为，这是一起人为制造的惨案。 前面几节车厢尚且能够归为意外事故，毕竟那场爆炸和大火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问题出在最后一节车厢，在它自燃前，明明外表完好无损，但车上的人还是死了。 凶手究竟是使用了什么手法，在短短几分钟内将最后一节车厢的人都杀死的？ 这起事件的性质过于恶劣，所以上层要求我们将其定性为意外事故，尽早平息此事。 为了推卸责任，警视厅也一致同意这一决定。 但有个蠢货居然提出将惨案栽赃给你。 他还囔囔着什么“一子小姐的新闻就是一切的真相，绝不会有错！”，简直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 所以啊，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吗？” 新岛冴双手撑在桌上站起来，焦急道：“什么都好！可疑的人？作案的手法？觉得哪个地方很奇怪？快说出来啊！这也是为了你好！” 面对一连串的问话，来栖晓盯着新岛冴红色的瞳孔，声音沙哑地回道： “新岛检察官……我没有说谎，我所说的都是我亲眼所见的事实。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活下来……” 让他最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幸存下来的自己会被人当成是个杀人凶手？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 想知道凶手是谁的新岛冴长叹一口气，显然觉得来栖晓仍有所隐瞒。 毕竟是个孩子…… 遇到这种事情，没有昏迷过去就已经很坚强了，怎么可能记得清清楚楚？ 也可能是潜意识在撒谎，想要逃避惨烈的真相…… 有空带他去看看医生吧，说不定会有所帮助。 新岛冴思量着，决定暂时放弃询问。 “公事就到此为止，堂岛警官拜托我照顾你，我却让你第一天就来警视厅。” 她苦笑一声，摇摇头道：“你落入这个境地，其实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你从车厢里出来的照片，被一个叫做大宅一子的记者拍下来了。 大概是和我走在一起的关系，为了博人眼球，她竟然将你描述为被王牌检察官拘捕的凶手…… 虽然那篇报道很快就被删改，现在对外的统一说词是一起意外事故，现场出现过的人也被下令封口。 但看到大宅一子的报道的人还是有不少，网上的舆论也在持续发酵…… 洸星学园打来电话，拒绝了你的读书申请，之前联络好的租房主人也……” 新岛冴没有说完，但来栖晓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们并不在乎来栖晓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或者说，正常人都不会觉得他是杀人凶手。 但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拒绝的只是一个烫手山芋，一个和【电车杀人犯】扯上关系的麻烦。 “新岛检察官，你没有任何错，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被大火烧死了。” 来栖晓冷静道，“至于学校和租房的事情，既然东京没有容身之处，那我就回稻羽……” 不！不能就这样回去…… 连真凶到底是谁都没有搞清楚！ 难道你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心中的呐喊打断了来栖晓的话。 他张着嘴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回家二字。 新岛冴有些疲惫地坐回椅子上，看着欲言又止的来栖晓，神色略带诧异。 “虽然堂岛警官已经提前打过招呼，说你是个奇怪的孩子，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冷静啊……” 正常人听到自己被当成杀人凶手，起码会吓一大跳吧…… 但这个孩子，在车厢里时还显得惊慌无助，出来之后反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就算是第一时间被我带到警视厅问话，也并没有因此激动起来，反而很从容。 “有人教过我，遇到任何事情，一定要先冷静下来。而且……我听说过类似的事情。” 来栖晓没有多言此事。 他诚恳道：“新岛检察官，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留在东京吗？” “是吗……事实上，你最近也不能离开东京。” 新岛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学校我会再帮你找找，至于住的地方……暂时就住在我家吧。” “……？” 来栖晓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有预料到这样一个答案。 新岛冴点点头，继续道：“几年前，我曾去稻羽镇做过案件的交流学习。 当时，我在酒桌上被上司故意灌酒，是堂岛警官帮我狠狠地教训了对方。 这个人情我一直想还给堂岛警官，如果就这样让你回去，我又得欠他人情了。 虽然我让警视厅放弃了把你当成犯人的愚蠢想法，但他们仍要观察你一阵子。 此外，外面现在都对你议论纷纷…… 不管是出于保护还是观察的需要，这一个月就暂时住在我家吧。 等民众无聊的好奇心散去，我再帮你重新找个地方。” 权衡片刻，来栖晓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提议，站起身来。 “谢谢你，新岛检察官，以后请多指教。” …… 离开警视厅，来栖晓坐上新岛冴的车，看向窗外。 不同于乡下的悠闲，东京的路人步履匆匆。 街道上车水马龙，即使是朱尼斯商店的特卖节，也远比不上涩谷平日的繁华喧嚣。 【受地铁脱轨事故影响，相关的运营班次出现严重的……】 车上的电台播报着新闻。 “最近真是不太平……上个月才刚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 新岛冴的手放在方向盘上道，“丧命的孩子……好像才15岁。” “……是意外吗？还是和早上一样的废人化事件？” 对【交通事故】这个词格外敏感的来栖晓看向新岛冴，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 “和废人化无关，是酒驾加上超速。” 新岛冴的语气很自信，“这个案子是我负责的，过一阵子就会提起上诉，绝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轿车在一间独栋的公寓前停下，新岛冴稍稍舒展了一下身体。 “就是这里，直接进去吧，我会告诉真关于你的情况。” 来栖晓解开安全带，临走前问道：“新岛检察官，你不一起来吗？” “不了，我还有事，晚点再回来。” 留下这句话，新岛冴便匆忙开车而去。 “喂！等一下啊！这样真的好吗……” 没来得及挽留新岛冴，来栖晓看着胸前一片血色的衣服，有些头疼起来。 只能希望新岛真没有看到早上的新闻，把我误会成一个杀人狂魔了…… 走到新岛家的公寓门前，来栖晓正想按下门铃，面前的门却自动开了。 门后探出一个褐色短发的少女，面容和新岛冴有几分相似。 想必这就是她的妹妹新岛真。 “欢迎回家~姐姐！我听到你的车声了，但是刚刚在做饭，所以没有马上开门！” 新岛真语气带着乖巧和欣喜，但当她看到面前的人是来栖晓后…… “咦、咦？！电车杀人狂？！” “砰！” 来栖晓还未抬手打个招呼，门便被暴力关上锁紧，可谓是一气呵成。 “他来了……他果然来了……是姐姐抓了他，所以想要报复我们家吗……为什么他能从警视厅逃出来啊！” 门后传来新岛真颤抖的声音。 “报警，我要报警！咦……报警电话是多少来着……” 果然会被误会啊！新岛检察官你的电话呢！！！ 来栖晓连忙拍门解释道：“冷静点，新岛同学，是新岛检察官带我来这里的！” 门后的新岛真忽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缓缓打开。 来栖晓松了口气，正打算继续解释清楚，却看到一个铁拳朝自己脸上砸来！ 一掌按住新岛真的铁拳，感受着上面传来的磅礴力量，来栖晓愤怒道： “你疯了吗？是想杀了我吗？” “闭嘴！你这个杀人狂有什么资格说我！” 新岛真又是一记飞踢，踹向来栖晓的腰部，被后者轻松闪过。 两人纠缠扭打片刻，来栖晓径直将新岛真按在地上，朝她低声吼道： “别胡说！我才不是杀人狂！” 新岛真一边努力挣扎着，一边同样愤怒地看着来栖晓： “还说不是！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姐姐呢？难道已经被你……” 看到来栖晓胸前的血色，新岛真痛苦地悲鸣了一声。 而来栖晓脸上也像是便秘一样痛苦，只觉得一口黑锅从天而降。 “我……” “杀人狂！你还我姐姐！还我姐姐……” 叮——！ 正当场面越来越混乱的时候，新岛真的兜里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 对峙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接着，来栖晓一手按住新岛真，一手从她兜里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后打开扬声器。 “喂，真？” 电话里传来新岛冴的声音。 “姐姐？！” 知道姐姐平安无事后，新岛真紧绷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救救我姐姐！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