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哲坐在Ken的对面，他的内心十分紧张，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已经肿胀起来。他的后背已经微微湿润。 昏暗的灯光下使得这份紧张更加强烈。 巨大的压迫感使得李哲甚至无法呼吸。 Ken的周围站着几个高大的保镖，每一个的肩膀都异常宽大，看得出来，都是过度改造过的，那样的臂膀，打穿普通的墙体都是轻而易举的，这要是打在自己的头上，估计脑浆都会迸溅出来。 他曾经见过那些保镖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打成肉泥。 肉泥这个形容绝不夸张。 确实是真真正正的肉泥。 屋子里的地板，墙面，都是血肉。 想到这里，李哲一阵恶心。 加上昨晚上饮入了过量的Vido。 他感到自己都要吐出来了。 不过绝不能吐出来。 他强忍着。 自己现在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可能会导致无法预料的结果。 况且Ken这个人的脾气极不稳定。 他无法容忍别人的任何错误。 他的脾气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引爆。 他的残忍和暴虐似乎就是他的信仰。 要不是因为巨额的收入，李哲真的一分钟都不想在他手底下做事。 “那笔钱收得怎么样了？”Ken开口说道。 “他说明天晚上一定交齐。”李哲明显感到自己的声音极其颤抖，且喉咙因为紧张而肿胀得要用力才能发出声音。 “要是交不齐呢？”Ken的声音极其深邃。 这深邃让人感到直奔地狱。 “他说一定能交齐。”李哲将自己的声音尽量稳住。 “我特么问的是交不齐呢？”Ken的语气已经是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 “收不上来我就去死。”李哲说出了一句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 说完之后一阵寂静。 李哲感到无比后悔。 “这可是你说的，收不上钱你就去死。不过，怎么死，我说了算。”Ken似笑非笑。声音里充满了戏谑。 李哲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看了看Ken身旁的几个保镖，他想着那些钢铁的拳头砸在自己身上的场景。 如果第一拳就轰到自己的头上，那就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而如果是最后才了结自己的性命。 那无异于堕入18层地狱。 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将李哲的视线拉回。 他看到面前的玻璃桌子上放上了一把枪。 “这里面只有一发子弹，你拿着这把枪。”Ken说道。“不过别想着自杀，这发子弹是智能型的，它只会射进指定好敌人的身体。”Ken继续说道。 李哲看着那把银色的智能型手枪。握把处雕琢银色玫瑰花纹。玫瑰花放肆盛开，嚣张气焰极盛。 李哲伸出手来想要拿起那把枪，动作极其机械化，就像是一个原始的机器人。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别想着去死，不会便宜你的。”Ken的语言犹如重锤，将已经匍匐在地面的李哲砸进深坑。 李哲拿起那把枪，那重量超出李哲的想象。 冰冷的枪体使他全身打起冷战。 “收上来钱就毙了他，不要留任何活口。”Ken猛吸了一口精神毒品，然后一边颤抖着，一边发出呻吟，一边说道。 “我不杀人！”李哲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反驳道。 那句话说完，李哲就后悔了。因为他还没有见过有谁反驳过Ken。 Ken也是一愣，不过由于精神毒品的作用，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美妙。 空气的密度此时在李哲看来接近钢铁水泥。 Ken望着李哲，微笑着，然后摆了摆手。 他身旁的一个保镖走向了李哲。 “我杀！”李哲抱着脑袋大喊道。 Ken看了一眼那个保镖。保镖退回了原位。 李哲感到现在的自己就是Ken手中的一个玩物，随时可以摧毁，随时可以蹂躏，可以尽情地侮辱和践踏。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哥哥？”Ken再次一遍颤抖一边说道。精神毒品已经使他飘飘欲仙。 李哲听到Ken提到了自己的哥哥，深感大事不妙。 难道自己又要把哥哥拉下水了吗？ 自己果然是个灾星。 永永远远会把霉运带给自己的家人。 很多年前就是因为自己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后来又屡次让哥哥抬不起头来做人，如今，又要再次地把哥哥拉下地狱。 李哲想到这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ken哥，你要怎么样我都行，千万别对我哥哥动手！”李哲哭喊出来。他也是刚刚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喷涌出来。 “听我话，我让你们哥俩成为人上人，跟我耍花样，我会让你们求死不能。” 这些话，Ken是大笑着说出来的。 精神毒品已经让Ken的情绪无法自控。 李哲连连点头。 他深知自己和哥哥的命运已经完全要给眼前这个人渣掌握了。 只不过自己的哥哥还对此一无所知。 要怎样向哥哥交代呢？ 李哲已经没有颜面再见哥哥。 原本以为自己两年来的努力可以改变兄弟两个的命运。 谁知只是加速向深渊迈进的步伐而已。 “去吧，去做你的事吧。你哭起来就像一个娘们儿，不过还挺好看。”Ken看着李哲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这是个十足的变态，男女通吃的变态。 李哲的头皮一阵发麻。 李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车里的。 他坐在驾驶位很久，思绪一片空白。 直到夕阳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城市的上空。 李哲才看见倒车镜里的自己。 那张脸惨白的就像是鬼。 也许自己和哥哥不久就会做鬼了吧。 想到这里，李哲再次放声痛哭起来。 车窗外。 人们依旧在庆祝。 今天是新年的伊始。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新年的希冀。 有人渴望得到最大化的义体改造。有人希望得到最新的悬浮载具，有人希望买到顶级的Alpha，也有人希望中得Universes彩池中的头号大奖。 每个人的欲望汇集在这座城市里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人们包裹其中无一可逃脱。这张网正在加速收缩，越来越强力，越来越紧密。这无比稀薄的空气中似乎掺杂着某种迷幻剂，令人窒息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