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一缕黑雾

路鸣泽构筑的梦境中。 『哥哥，下次一定！』 话音刚落，梦境彻底崩塌，路明非再度睁眼时，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内心十分无语，心想小魔鬼最近越来越调皮了，迟早得揍一顿，好好教育一下。 将被子往上扯了扯，路明非忽然察觉到一丝别扭，略微皱起眉头看向身旁，已经入眠的零侧躺着，蚕丝被似乎并没有盖住她的腰背，凉嗖嗖的气流止不住地迎上去。 今天零居然没有钻到另一边的床铺上，是因为她觉得我睡着了么？路明非略一推测，很快便明白了。 由于他今天没有去找芬里厄，并且在回到宿舍后，洗漱完直接躺到床上进入梦境，导致零没时间帮忙暖床。 等到零走进卧室的时候，看见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大概是不愿意打扰他，所以选择像第一次那样，在床铺边缘的位置侧躺着睡下。 怎么说呢……零确实很贴心，但是有点不太聪明，路明非叹了口气，心想她明明可以站到床铺上跨过去，直接在靠近墙壁的那一侧钻进被窝里面，却选择了这样…… 总不能是因为那样动作幅度会变大一些，更容易惊醒他吧？ 如果自己真要醒来的话，零开门的一瞬间，自己就能察觉到了…… 路明非对此感到很是无奈，转头注视着身旁的三无少女，认真考虑了片刻，轻轻掀开被子，往零身上扯了扯，他打算起床把位置让给零，自己去沙发上躺着。 毕竟路明非总不能侧身抱起零，再翻转身体将她挪动到床铺里侧吧？不管那样做的话零会不会醒来，至少他会感觉很奇怪…… 三更半夜，在昏暗的卧室内，于狭小的床铺上，至温暖的被窝里，伸手抱住一个女孩子，不仅长相绝美，而且对他有特殊好感的女孩子……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路明非不想做那种“看上去就不对劲”的事情，他的身躯陡然淡化，从床铺上消失，又踩到木制地板上，重新凑到床边，帮零悄悄盖好被子，不留一丝透风的缝隙。 完成之后，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卧室，手刚刚搭在门把手上，却听见身后短暂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么晚了，你要去做什么事么？”零清冷地说。 路明非扭头看向刚刚醒来的三无少女。 只见她穿着单薄的蓝白睡裙，像冰雕一样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 按照以往的习惯，路明非应该不会半夜起床出门，或许是有什么急事，她也许可以帮上忙…… “呃……没什么，我只是起夜。”路明非随口找了个理由，以零的性格和奇怪的任务，要是告诉她真正原因，说不定会再次诚恳道歉……他觉得这种小事完全没必要，不如当做无事发生。 零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路明非离开房间去了一趟盥洗室，待了一会儿，假装自己确实是起夜，然后重新回到卧室。 看到零依然站在那里，似乎是打算等他回来……要是自己没有回来，大概她绝不会挪动一步吧？真笨啊！他这样想着，动作平常地躺进被窝。 “……抱歉。” 果然又会是这样，路明非脑海里冒出“不出所料”的念头，他认真地解释道：“没必要道歉，以后不用在意是否打扰我，如果会醒来的话，你开门的时候就我已经醒来了……” “我知道了。”零默默记下来，轻松钻进被窝，贴着温热的身躯滑到床铺里侧，半趴在他身上。 “呃……零你可以直接跨到床铺那边，再掀开被子躺进来吧？”路明非沉吟几秒，提醒道。 “嗯，但是我认为这样更好，很完美的方案。”零轻声说道，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十足地依赖、黏人。 “……好吧。”路明非有些无言以对，他感觉零好像变得大胆了一些，又发生了哪些他不知道的变化，是因为酒德亚纪和她说的悄悄话么？ 不知道她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女孩子之间的秘密啊…… …… …… 早晨，卡塞尔学院餐厅。 享用完早餐，路明非和零两人前往校门外，沿着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走到山脚下，公路尽头是一座火车站，专供CC1000次列车停靠……也许还有其他秘密编号的列车。 不算大的月台上站着一对男女，几只尺寸较大的行李箱堆放在旁边，看起来里面塞进了许多东西，大概是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 “叶胜师兄！亚纪师姐！”路明非朝那两人挥了挥手，打招呼道。 零也跟着朝他们点头示意。 “早上好，路师弟，谢谢你们这么早就来给我们送行。”转身看过去，叶胜温和地笑着回应。 “也不算多早，毕竟连芬格尔都起床了。”路明非挠挠头，开玩笑道。 酒德亚纪望向跟在他身边的三无少女，悄悄朝零眨了眨眼，她想问一问对方有没有勇敢地踏出那一步。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从那好奇的眼神中，零猜到了她的想法，于是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做那件事情。 诶，居然没有么？酒德亚纪略微惊讶，又有点小失望，她还以为自己那些话能帮助零下定决心去告白呢！ 果然性格差别没那么容易复刻，接下来就得靠零自己努力了，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不可能给他们也来一次致命危机，那样太危险了，而且也做不到…… 几人站在月台上聊着天等待列车，他们聊了许多日常，以及未来的行程计划…… 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一缕缥缈的淡墨色烟雾不断围着树下阴影飘荡，缭绕的黑烟始终没有游出约莫两米的范围。 很快，CC1000次列车抵达火车站，靠在月台边沿，列车员下车时嘀咕着，“昨天晚上明明可以一起送走，偏偏要等到今天，又得多跑一趟……” 叶胜和酒德亚纪两人尴尬地笑了笑，客人们可以随时离开，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办，光是整理礼盒和衣物就花了很久——那些行李箱里，大半都是客人们送的贺礼。 好在有些人送的是礼金，否则还得多准备一两只行李箱，不然根本装不下，丢掉或者送人又不太礼貌。 路明非帮忙把行李箱搬上列车，随后站在月台上，目送列车缓缓驶向远方，等到列车变为黑点后，沿着盘山公路返回学院。 树林里的那一缕黑雾悄然飘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