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请叫我拖泥

“在下张睿，弓长张，睿智的睿。道宗长云上人弟子。” “在下季舟，八千子季，渡海之舟。儒教孔末为弟子。” 另一边，和齐若麟分开之后，张睿和儒教弟子找了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分别点了一碗馄饨。 张睿用勺子盛了一碟馄饨，一口吞下：“阿姆，这家的馄饨挺鲜啊。对了，季兄，你身为儒教弟子，来离火城是有什么事吗？” 季舟同样吃了一口馄饨，听到张睿的问题，摇了摇头。 儒教传授是一门入世的学问，想要修为有所进境，自然要遍历红尘，才能知道自己的道之所在。 因此，因为在筑基后期卡了整整半年，季舟在听说道宗开始收徒之后，才准备来凑凑热闹，见识一下人生百态。 “既然没事，要不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我还不知道道宗招弟子的流程是什么样的呢。” 面对张睿的邀请，季舟点了点头，随后捧起馄饨碗，把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放下汤碗，季舟将两块银子放在桌子上，唤过小二结账之后，才转头看向张睿：“你不是道宗弟子吗？怎么也不知道道宗招弟子的流程。” “我算特招，不一样。”张睿没有解释太细，随后飞快转移话题，“对了，刚才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圣人言，食不言寝不语。我在吃饭时是在祭自我之神，自然要遵从这一项规训。” 张睿若有所思：“祭自我之神，这是聚丹的步骤吧，你准备要结丹了？” 结丹分为三个步骤，分别是筑基走向结丹的“聚丹”也就是虚丹；由虚转实的“结丹”；以及突破之后的“蕴丹”。其中，聚丹这一步骤就是要在金丹中留下心神之种，以便日后丹破成婴。 而季舟所说的祭自我之神，就是如今广为流传的一种凝聚心神之种的方法。 “还没有头绪。”季舟摇头，结丹是正式踏上修仙路途的第一境，因此至少要明白自己日后要走什么路，而他，因为前期修炼太过顺利，以至于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所求的究竟是什么。 无所求，成了他现在无法突破的最大困扰。 “没有头绪？卡在哪了？用不用我帮你参谋参谋？” 张睿很兴奋，还记得上一次帮别人结丹，还是在上一次七师兄结丹的时候。 那时原本七师兄还想结一颗平平无奇的水属性一品金丹来着，是他的一句“结丹和炼丹有什么差别？”让七师兄茅塞顿开，这才结出了一颗水火木三属性的一品金丹，同时还正式走上了那条高深莫测的炼丹之路，炼出了那桶让人看不透的糖浆丹。 季舟沉思片刻，觉得一人计短，和别人探讨一下也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现在还卡在了寻道阶段，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往哪走。” 季舟简短给张睿解释了一下他的现状，他从小便是过目不忘的神童，七岁就考上了秀才，十岁考上举人，十五岁被当今大儒收为三千弟子之一，一年练气升筑基，一年筑基升到筑基后期。 然而，正因为人生路途太顺，以至于他现在找不到路了。 “呃。”听完季舟的问题，张睿深感人生的参差。 他觉得，自己怕是没什么资格给季舟当参谋。 “不过，你既然都考上了举人，为什么不继续考下去？” “因为再往上就要当官了。”季舟摊手，“我参加科举只是为了帮家里免税，又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张睿挠头，近在眼前的富贵都能说放就放，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洒脱了，难怪季舟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这道宗弟子就应该让你来当……”张睿小声嘟囔，余光恰好扫到了一家理发店，“对了，师父说的就是这家店。” 转回头，张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先去剪一下头发，等我一会儿啊。” 看着张睿乱糟糟的头发，季舟点头，也感觉头皮有些痒：“我也护理一下，一起吧。” “成，我请你。”张睿转身，刚推开门，正准备招呼店主，就看到了一张和自己师父有九成相似的老脸。 张睿眼睑一抽：“师父？分身术是这么用的吗？” “咳，请叫我拖泥总监。”柜台后，老道士不慌不忙的站起身，“何况谁说我用分身术了。” “本体来更丢人好吗？”张睿不由得吐槽。 “为什么？”老道士反问道。 张睿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你是道宗掌门啊。” “然后呢？”老道士继续追问。 “然后……”张睿陷入了沉思，对哦，没人说道宗掌门不能来当理发店总监啊。 原来如此，师父推荐我来这里，还亲自来当理发店总监，就是为了教给我这个道理。 想通了这一点，他恍然大悟：“谢谢师父，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让开吧，别挡了别人的路。” “是，师父。”得到老道士提醒，张睿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一位季舟，于是他赶紧给季舟让开位置。 “这是家师长云道人。” 季舟大吃一惊，急忙行礼：“见过长云上人，在下季舟，孔末为弟子。” 堂堂高来高去的合体期大修士，跑来这里当理发店总监，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徒弟上一课，这样高深的行径，着实令他受益匪浅，就连突破结丹的契机，他也隐隐约约找到了方向。 “老孔的弟子啊，一身文人胆，不错，进去吧。” 长云上人和蔼的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店内的店员喊道：“甲等贵宾两名，顶级养护一体。” “等等，什么一体？”张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店员推了进去。 “好嘞！”店内的店员瞬间答道。 一片热火朝天的气氛中，只有张睿的问题被忽略。 …… …… 四十分钟之后，换了个发型的张睿走在街上，肉疼的捂着储物灵戒。 “你说，我们俩是不是上当了？” 他们两个人剪了个头发，竟然收了他四千灵石，比他第一次充会员卡时损失的还多。 “应该……不会吧……” 季舟也说不准，但看自己和张睿这仿佛换了个脑袋一样的造型，觉得还算挺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