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嗟来之食

据说，在上古时期，因为战乱频发，受到大能交手余波的影响，中州大陆的天气诡异多变，以至于很多国家连年没有收成。 而就在某一个受到饥荒困扰的国家，有一位儒教弟子大发善心，将自己家中粮食拿了出来，放在路旁等待别人来吃。 就在他施粥的时候，一位面黄肌瘦、饥肠辘辘的灾民向他走了过去。 儒教弟子很高兴，连声大喊：“喂，快来吃啊！” 然而，这一声叫喊却触动了灾民的自尊心，他扬头盯着儒教弟子，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我就是不要这种不尊重人的施舍才饿到这种地步的，你施舍一点东西就这么得意，我才不要吃这种嗟来之食。” 儒教弟子被灾民说得很羞愧，认为是自己口无遮拦才害死了一条人命，于是他改过自新，当场散尽家财转投佛门，修炼起了闭口禅，最后因为还没辟谷而活活饿死了。 张睿对这个故事的印象并不深，直到想起季舟是儒教弟子，他才将这个故事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他手指点着下巴，自言自语：“既然有人不吃嗟来之食，那我反向操作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什么？”蓝凤依没听明白，嗟来之食要怎么反向操作？ 张睿轻轻摇头，卖了个关子：“具体我还没想好，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蓝凤依也只是有些好奇，见张睿不肯说，她也就不再追问，而是提议要回宅子休息。 张睿对此自无不可，他连续三天假，正是应该好好休息的时候。 …… …… 七月十五，中元鬼节。 也许是到了敬祖尽孝的日子，畦田县内安静了许多，家家户户都准备了河灯和纸钱，准备将哀思寄托于流水和火焰。 张睿今天起了个大早，先是恭恭敬敬的给道宗先贤摆了祭坛，又顺手给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父母烧了一沓纸钱。 烧着烧着，他突然有些好奇，不知道那对准备把他卖到青楼的父母到底死了没有。 不过说起来，那天师父为什么会在青楼买下我？ “唔……有点细思极恐啊。” 过了一会儿，见到张睿烧纸，路过的季舟四人也顺手分了一些，将自己对先祖的感恩藏于心中。 与此同时，边疆的悟岸也开办起了盂兰盆会，亲自为历代宗亲超度，弄得将军苏悍十分不解。 你一个出家人，为什么要专门办一个给宗亲超度的节日啊？ …… 畦田这边，因为祭祖又花费了一点时间，为了不错过他们救济的第一位难民，张睿很快收拾好心情，带着众人飞似的跑向了粥棚。 然而赶到粥棚之后，张睿他们才发现，这条来往于“畦田——兆士”的大道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 所有人目光投向蓝凤依，想知道是不是情报出了问题。 “看、看我干什么！那些流民的脚程慢能怪我吗？” 蓝凤依梗颈反驳，她又不是故意算错的。 最后，还是最为稳重的季舟拿定了主意：“好了，我们在这里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下午。 为了打发时间，几名士兵已经打起了牌，张睿看了一阵，觉得无聊，便走到了一旁的草地，准备自己找些有意思的东西。 他蹲在地上，用几块石头摆出了一个迷魂阵，将一只蚂蚁困在了里面。 蓝凤依很快凑了过来，她抓到了一只甲虫，想测试一下张睿迷魂阵的上限。 两人蹲在一起玩了一会儿，沐遥很快被吸引了过来。她看了一阵，起身跑去抓了一窝蚂蚁，并用一粒灵米引起了蚂蚁们和甲虫的争斗。 邓同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终于，在甲虫快要落败的时候，他用指甲扣出来的超微型机关弩完成了。 甲虫装上了邓同的机关之后简直如虎添翼，很快就将蚂蚁们杀得溃不成军。 “老季！快过来，就差你了！” 张睿兴奋的喊了一声，现在只需要儒家弟子给蚂蚁们进行浩然正气加持，这场旷日持久、惊天动地的大战就将迎来高潮。 季舟无奈，不想跟这些人一起玩物丧志。 “已经来了。” “那蚂蚁怎么还打不过甲虫？你偷懒了？” “我是说难民，他们已经来了！”季舟在一旁咬牙切齿，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在认真负责。 玩物丧志！玩物丧志啊！ “哦。” 张睿遗憾起身，这场大战最终以机关弩甲虫惨胜告终。 遗憾的打散了地上混乱摆放的迷魂阵，张睿眯起眼，望向了兆士的方向。 果然，正如季舟所说，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排模糊的黑点正在逐渐变大。 “人真不少，看来他们是在灌汉城那边休息了一晚。” 张睿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微微发麻的脸颊。 到了检验他们准备是否充分的时候了。 他走到粥棚前，敲了两下用来熬粥的铁锅，将所有的士兵都叫了过来。 “大家，现在再检查一遍自己需要负责的工作。如果有什么错漏，及时通知我。” “不要因为一些小的问题，而让我们这次施粥留下遗憾。” 张睿表情严肃，他才不想将一件好事做成坏事。 粥棚内外的士兵听到了张睿的话，纷纷放下手中的牌，同样严肃的站起身。 “好——” “教头您放心，我们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有我们在，保证出不了意外！” 士兵们一个个拍着胸膛保证，张睿见状也放下心，又鼓励了他们两句。 一下子，粥棚内变得忙碌起来。负责烧火的人很快将炉子引燃，几名伙夫开始抓米下锅，士兵们也排成了一列，准备引导那些即将到来的难民们。 终于，就在张睿等人的翘首以盼下，前往畦田县的第一波难民终于走到了粥棚附近。 …… …… 段兴言曾经是兆士城中的一个书生。 不过，在兆士发生叛乱之后，他毁家纾难，带着村子里的一些村民逃出了兆士城郊，成为了失去土地和家园的流民。 为了让跟随自己的乡亲们免受战火困扰，段兴言几经辗转，终于逃离了兆士城士兵的搜捕，到达了太望城。 然后，他和跟着他一起逃跑的那些村民就全都被抓了。 段兴言万万也没想到，原来这次造反的竟然不仅是兆士城，而是整整七座城池。 他们逃了好几天，结果又自投罗网了。 “早知道这样，我不如就留在兆士城了。” 他听到有人这样向同伴吐槽。 不过，段兴言并没有放弃。 为了那些留在村子里给自己打掩护的伙伴，为了那些因为信任他才选择跟他一起逃跑的乡亲，他白天乖乖在黎擅的监督下工作，到了夜里，他却偷偷联系了其他同样被强征来的流民，暗中成立了一个反抗叛军的组织。 结果，就在他和组织成员大多轮休，即将要在城中流民营内发动哗变的时候，大玄骑兵杀过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段兴言心中只有一句话要讲。 “MMP，我做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