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十八岁的芽衣需要回望过去

“抱歉，接下来我的问题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但还请你认真考虑。”雨宫萤说。 望着雨宫萤认真帅气的脸庞，芽衣皱着眉板着脸静静聆听。 “你要问什么？” “在你眼中，理惠奶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雨宫萤目光坚定。 “老太婆？” “没错。” 雨宫萤目光坚定，他很难想象芽衣口中的千叶理惠和自己认识的千叶理惠是同一个人。 在雨宫萤眼中，千叶理惠是个威严的老人，但在威严之下，却又对芽衣非常宠溺与偏爱。 她会记得芽衣最喜欢的食物，她也会允许芽衣和她并不认可的男士交往，甚至发生关系，她会容忍芽衣的顶撞，甚至无视，哪怕是芽衣在很多人面前驳斥她，这位女王一样人物也只是会请她出去。 雨宫萤很难想象，理惠奶奶会以什么样的理由去做到她刚刚描述的事情。 仅仅是因为利益？ 那从一开始雨宫萤就不可能迈进千叶家的大门。 因为千叶芽衣和雨宫萤的交往并不符合利益最大化。 听到雨宫萤的问题，芽衣楞在原地久久她漾出绝美的微笑： “薄情，利益至上……” “真的是这样么？”雨宫萤反问。 夏日空气闷热，不知是否是幻觉，雨宫萤仿佛在耳边听到蝉鸣与喧嚣的吵闹声，在盛夏的烈日下，他身临其境的坐在六年前的那個凉亭内双手合十静静注视着一切。 “你真的有去认真了解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雨宫萤问。 “什么意思？”芽衣抬起眼眸注视着她。 “你父亲失事的真相，理惠奶奶屋内讲话内容，外面的那群人，理惠奶奶的慌张出门去了哪里，以及润一的父亲为什么被按在地上用枪指着……”雨宫萤问：“这些伱都有去探究过么？” 楞在原地，芽衣迟迟没有出声。 “如果是现在的芽衣，她绝对会去思考，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去判断整件事的发生。”雨宫萤笃定的说。 “呵……” 芽衣无奈的笑了笑，抬起头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目光冷漠，她盯着雨宫萤的脸，脸上挂上了一抹不屑的微笑。 “真相是吧。”芽衣脸上表情迷离，眼神似乎飘向了远方。 千叶骏的爱好就是钓鱼，潜水，捕捞，所以他平日里经常会用自己家船舶公司的船出海远航。 因为船舶公司和制船厂都是千叶旗下的，所以千叶骏总是能拿到他们公司最新出场的快船。 失事那天，他正是驾驶着千叶旗下公司最新出场的快船出游。 结果遇到突遇恶劣天气，加上船身质量出现问题，最终才导致他的失事。 出事后，润一的父亲第一时间联系到了理惠奶奶，两人为了防止负面新闻的传播，选择了拒绝官方的帮助，自己组建营救队，去海上救援。 当找到他父亲的时候已经过了最佳营救时间。 结果显而易见。 …… “这就是真相。”芽衣死死的盯着他：“另外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千叶家的造船厂就是润一的父亲负责管理。” 早在父亲去世的第二天，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正因如此她才会这么怨恨理惠奶奶和润一的父亲。 而根据芽衣的说辞，她确实也有足够的理由去恨两人。 但…… 真相真是如此么？ 雨宫萤思索的看向芽衣：“你所了解的全部都是真实的么？” “什么意思？”芽衣冰冷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抱着手臂，雨宫萤闭上眼思考： “你还记得你描绘的那个场景，几个西服男人将情绪激动的润一父亲按下身下，甚至拿出了枪……” “有什么问题？”芽衣的冷眸死死的注视着他。 “润一父亲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激动？”雨宫提出第一个问题。 “大概是怕他的船厂名声收到影响吧。”芽衣面无表情的诉说着：“毕竟父亲过世了船厂就死他的了，他可不想留下一堆烂摊子。” “那那群西服男人是谁，润一父亲是说了什么话才让他们将他压在身下甚至掏出了枪？”雨宫萤再次提问。 雨宫萤的问题让芽衣楞在原地，她的思绪回到很久以前，却没有得到答案。 看着她迟疑的表情，雨宫萤手支在窗边，摸着干净的下巴，思考着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为外人，雨宫萤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但他觉得，芽衣应该去自己思考。 至少是把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理清楚之后，再决定如何面对他们。 听到雨宫萤的话，芽衣冷冰冰的脸上有些呆滞。 她没有将事情考虑的这么详细，当时的她只知道父亲去世了，理惠奶奶拒绝官方帮助，润一父亲得到了船厂，但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则是完全没有考虑过。 这些思考量，对于18岁的芽衣并不难。 但对于12岁刚刚失去父亲的芽衣来说太难了。 望着她一闪一闪的眼眸，雨宫萤提出了一种猜测： “你说有没有可能，润一的父亲和理惠奶奶一开始是想救你父亲的，但因为某种不可抗力，或者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才会放弃官方救助，而选择另外一种方法？” …… 芽衣僵在原地，双眼尽是难以置信。 “你在编故事吧。” “当然，我只是在说出我心目中最接近标准答案的可能。”雨宫萤认真点头：“毕竟我没有亲眼看到那天，也不知道事情的完全经过。” “那你在说什么？”芽衣觉得难以理喻。 “我只是在想呀。”雨宫萤思考着：“世界上真的有母亲宁愿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也要保全名誉的母亲么？” …… 芽衣张了张嘴，嗓子哽咽，发不出声音。 “或许真的会有。”雨宫萤静静的说着：“但理惠奶奶会么？” 理惠奶奶会么？ 芽衣的脑海中浮现起种种过往，她突然想起了润一曾经跟自己说过，理惠奶奶之所以那么喜欢芽衣，正是因为芽衣的父亲，是她最骄傲的儿子。 当时她以为那是润一不满意只有芽衣被宠说的气话。 但不知为什么现在却想起来了。 观察着芽衣动摇的瞳眸雨宫萤继续问：“芽衣的妈妈会么？” 千叶芽衣没有回答。 “我妈妈可不会哦。”雨宫萤骄傲的扬起小脸：“尽管我妈妈总是夸我姐姐，觉得我和我妹妹不好，但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或者我妹妹消失了，她一定会去找我们……不，一定会找到我们。” 说到这，雨宫萤的视线慢慢从凌厉的说教，变成了如水般的平静与温柔。 “如果理惠奶奶是那种名誉至上的人，你觉得她会放着我们在一起么？”雨宫萤说：“我觉得以千叶家的势力，要解决我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乡下小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不知是否是哽咽，芽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明明这些道理，都是那么浅显易懂。 如果理惠奶奶真的那么爱惜名誉和利益至上，想必雨宫萤这辈子都不可能踏进千叶家的大门吧。 “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了解理惠奶奶的吧。”雨宫萤认真的看向她。 “我……” 芽衣终于说出了一个字，但嗓子却好像被堵上了一样。 摩天轮缓缓落地，站起身，雨宫萤捡起地上的外套搭在了肩上。 “感谢你听了我蛮不讲理的说教，但还是请你考虑一下。” 夕阳透过枝叶洒落在他的身上，倒影拉长，雨宫萤望着在外面和两人招手的柚木遥还有加奈美绪露出了柔和表情。 “回家了，芽衣。”雨宫萤伸出手，脸上是100分的笑容。 落日余晖照射在他的侧颜，芽衣抬起头眼中有一抹说不出的光彩。 从摩天轮离开，大家在富士急游乐园门口分别。 三位大小姐自然是各自打车回家，在目送三位大小姐离开雨宫萤乘坐着巴士坐到新宿站，然后再坐另一班公交回家。 安静的大巴内，没有任何的声响，零零散散的乘客分散的坐在各个角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倚在窗户旁，雨宫萤看着街道上的形形色色。 突然间手机震动，雨宫萤打开手机发现LINE群聊中，柚木遥将今天全部的照片发了出来。 其中大部分都是她们三个女生的合照，偶尔有雨宫萤加入，但大多时间都是他在拿着手机。 照片的最后一张，是雨宫萤和芽衣坐在摩天轮的小房间里。 他们的后面是被夕阳染红的富士山，房间里，雨宫萤向芽衣伸出手，侧颜的笑容柔和温文尔雅。 【最后一张照片我可以收下么？】雨宫萤。 【当然。】柚木遥【这是我今天拍的意境最好的照片，可惜不是我的。】 【谢谢。】 雨宫萤将照片保存到相册，想了一会又将其设置成了手机桌面。 靠在座位上看着手机里的人，突然一条信息闪过。 【今天的事希望你别跟别人说。】千叶芽衣。 【当然。】雨宫萤。 …… 已读显示了很久，见芽衣迟迟没有再说话，雨宫萤打算收起手机。 正当此时，芽衣的信息再次弹出。 眼疾手快，雨宫萤机敏的再次点开。 【谢谢。】千叶芽衣。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雨宫萤无比安心，长舒一口气，他双手捧着手机闭上眼靠在了座位上。 脸上挂起淡淡的笑，雨宫萤睁开眼，挥动指尖用从未有过的速度打下了几个字。 【这是作为男朋友应该做的。】雨宫萤【已读。】 看到已读键亮了很久，雨宫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是租借男友。】雨宫萤【已读】 过了很久，芽衣一条信息弹出。 【那下次，就拜托你了。】芽衣 长吁一口气，雨宫萤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 【交给我吧。】雨宫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