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天属于老伯，晚上属于我

下一个目标，是这处墙角对面的一棵树。 冬天枝叶凋零，树梢并没有藏人，这个人是藏在树根旁边，被几块假石头掩饰起来的一个地洞里。 何方从屋檐下静悄悄地移动过去，从怀里取出一包迷药，用一小块布包起来一些，然后大力掷向一根树枝。 轻微地一声闷响后，枝上的枯叶又有七八片落了下来，那块布夹杂在其中飘落而下，被黑暗完美地掩饰。 同时飘下的，还有布中包着的迷药，正好落在几块假石头的位置，自然有一些从缝隙中钻了进去。 不久，何方就听到下面传来了沉重的呼吸声。 解决了隐藏最深的两个人，剩下的三个自然就简单了许多。 约莫半刻钟时间，藏在假山中、竹林中、以及门口边上最明显的水桶里的人都被何方弄晕过去。 他此次前来，为的是找老伯打听一些消息，所以并没有对这些人下杀手，都只是让他们晕上两三个时辰而已。 从练功场到老伯的花园，何方总共用了一个半时辰，经过了三个院子，解决了二十多个隐藏在暗中的人。 已经能听到，花园那边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但不是特别明显。 何方便又靠近了一些，刚隐藏好身形，就有一个人急匆匆地从外面小跑进来。 “老伯，在下余百乐，有事禀报。” 这人一说话，何方立刻感觉有些熟悉，探头去看，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竟然是他方才休息的那家客栈的老板？ 他竟然也是孙府的人？ 很快就有人回应了他，但并不是老伯的声音，因为这个声音相当年轻，说话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 “老伯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吧。” 余百乐迟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答了声是，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何方隐藏的位置，能看到余百乐的正脸。 余百乐抬头的时候，花园里走出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身材很修长，确实应该很年轻。 他背对着何方，看不到长相，不过何方却敏锐地发现，这个人，似乎只有一只手臂，另外一只袖子里空空荡荡。 就听余百乐说道：“今天有一个奇怪的客人入住八仙楼，我感觉应该是有所图谋，方才入夜之后我假意去送热水，就发现这人果然已经不见了。” 何方心中一动，这似乎......说的就是我？ 独臂青年道：“你从哪点判断出他有所图谋的？”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却自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使人不由自主升起一丝敬畏。 这独臂青年是谁？ 莫非是孙府的新总管？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可以代替老伯听属下汇报事情。 余百乐沉吟着：“因为......这个人很像是曾刺杀过老伯的一个刺客，老伯当时为了查出这个刺客背后是谁，所以故意将他放了，后来就不知去向了。” 何方心中恍然，原身小何最后一次任务，正是刺杀老伯，其后的事情也和余百乐说的全都能对应上，看来这张脸在孙府已经上了黑名单了。 还好没有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孙府，不然就算老伯不杀自己，其他人也会给自己造成许多麻烦，能不能活着见到老伯还是一回事。 “知道了，你去吧。” 余百乐还有些迟疑，看向花园深处的方向，“老伯他......” 独臂青年冷哼一声，“你若想见老伯，就该在白天过来，晚上的孙府我说了算！” 余百乐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咬了咬牙，忽然跪下沉声道：“断总管，在下并非质疑你的权威，而是那刺客若真是再次来行刺老伯的，恐怕会......” 他的话音未落，独臂青年仅剩的右臂忽然多了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 剑光在月色下一闪而过，直取余百乐咽喉。 余百乐脸色愈发惨白，似乎已经忘了躲避。 就在此时，一条铁锁链忽然缠上了独臂青年的长剑，将余百乐险之又险地救下。 何方同样见过这个人，这是他先前在客栈休息时，那里的伙计之一。 伙计救下余百乐，朝独臂青年喝道：“断秋生！你身为孙府新总管，却连老伯的安危都不管不顾，还出手欲杀老伯三十年的心腹！到底是何居心！” 断秋生...... 何方心中微动，先前向快活林赵总管请教江湖上名人名事的时候，似乎听他提过这个名字。 莫非是新生代的俊杰之一，号称慷慨仗义、忠肝义胆的逍遥剑客断秋生？ 不过这人一向都是在保定府一带活动，怎么会到了江南孙府？还当了孙府的新总管？ 而且从眼下的情景看起来，他好像对孙府并不如何仗义，听到老伯有可能被人刺杀，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出手击杀余百乐这种老伯多年的心腹。 断秋生冷冷道：“老伯亲口说过，过了亥时，孙府的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们连他的话都不听，到底是谁居心不良？” 余百乐咬牙道：“我就是不信你！为什么每次一过亥时，老伯就准时睡觉？你没当总管之前老伯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断秋生忽然一笑：“你既然如此怀疑我，那么白天见到老伯的时候，为什么不当场指控我？” “你！”余百乐脸色一片铁青，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断秋生脸色又沉了下去，“不敢说是吧？那么我帮你说！因为真正心怀不轨的是你！老伯早已不相信你，你若是当着他的面告我的状，死的一定会是你！” 伙计红着眼大声道：“胡说！你才跟了老伯几天？我家掌柜与老伯三十年的交情，岂能容你恶意揣测！” 听着他们的争吵，何方脑中乱作一团。 现在的时间线，距离原书的结局不到半个月，距离孙府叛徒律香川的死亡也才一个多月，怎么这么快就乱成了这样？ 而且，花园是老伯专属的私人院落，他们在这里吵成这样，老伯怎么可能听不见？ 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为什么也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 忽又听断秋生冷声道：“你既说与老伯有三十年交情，那么律香川总管死去后，你为什么没当上新总管？既然你这么认不清自己，那我就来帮帮你！” 他忽然拍了拍手，花园的黑暗之中忽然射出七八道人影，将余百乐和伙计团团围住。 劲风四起，只一个呼吸的功夫，花园更深处有更多的人影窜了出来，堵住余百乐所有方向的所有退路，几乎围的水泄不通。 就是现在，绝好的机会！ 何方眼前一亮，展动身形，趁着这片刻的混乱，从黑暗中闪进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