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疑问

白云飞去，不见仙人踪迹。 清微看着天上白云片片，散去了一身真气，他也快支撑不住了。 “威仪。”一名道人恭恭敬敬作了个揖，张开手伸到清微面前。掌中一粒裂开的黄豆，上面真气未散。清微精通道门玄术，一打眼便认出这是撒豆成兵的法子。 拿起这粒豆子，清微对着太阳看了看，阳光从豆粒的边际照耀下来，明晃晃的，“太完美了，这个术式已经刻在他骨子里了，随手一放就这么完美无缺。” “撒豆成兵只是小技，但他就是凭借这手小技名噪一时，等天下明白他有多天才的时候，他已经抛弃了那些虚妄。”将豆子收起，清微拿出道门威仪的法箓：“一心。” “在。” “你先行一步，回崂山告知掌门，发四海千寻贴至南北二宗、九州各地，海捕叛逆玄机。” “喏。” 一心连忙召集其余十一人，三言两语交代完事物，先行返回了崂山。 清微回想之前与玄机争斗时的情景，法术施展可谓行云流水，但这比起那个近乎仙人的“玄机”却差了不知多少，尤其是……他们还活着。若不是亲眼见到，谁能想到这会是玄机？ 治疗完伤口，清微转过身看向县衙的方向，自语道：“张三……” 他从未听过张三这个人，这是个很潦草的名字，这个人也同样随意，水鉴散人是因为他介入还是因为玄机？ 洗过的天空翻覆着每天都飘过的云，清微的眼神闪烁，他知道，天下光景虽如旧日，但这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了。 王敬之在雨停了之后就爬了起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云散雨消之后的轻松他是明白的。于是他赶紧随着军士来到了爆炸所在。 王敬之看到陈醒，忍不住问道：“赢了？” “他离开了。” 不真实的感觉让王敬之的脑袋涨动，血红爬升脸颊，明明浑身被雨浇湿，但他还是觉得嘴唇发干，费劲地咽下唾沫，王敬之抓住陈醒的肩膀，大力拍着，“好……哈哈哈哈哈，好，活下来了……活下来了……” 陈醒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劫后余生的放松让二人都有些失神，好一阵呆住。 城中的人都陷入无声的寂静，只有清微还在指挥乌血营四处行动。 沉默了一会儿，王敬之忽然疑惑地开口：“那个叫南风起的孩子呢？” “诶……”陈醒也发现提剑于前的南风起此时已不见了身影，赶快和王敬之四处寻找，“在这儿。” 王敬之随着他的声音找过来，一个角落里躺着一个血人，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眼看胸腹没了起伏。 他往后退了一步，有些难以置信，又马上跑到南风起身边，握着他的腕子试脉搏，另一只手伸到南风起鼻子下探他的鼻息。 “这边有个重伤！来个人给治……” 没等王敬之吼完，清微已经飘到南风起身前。弹开王敬之的手，两指叼住南风起腕子，另一只手放到他的头顶，纯粹的真气温和缓慢地渗进南风起体内。 “体内的暗伤和重伤之处我给他治好了，其他的正常治疗就行，挺得住，不过流血流多了，伤养好了之后也会身子比较虚。” 清微的话让王敬之松了一口气，他对着清微一通感谢。 “一天吃两粒，饭后吃，吃个十天，中间再整点补血的食材补补就差不多了。” 清微递给王敬之一个小葫芦，认真的嘱咐他禁忌。 王敬之见他还虚弱，将他放在军士搭好的帐篷内，就先照看其他人去了。南风起静静躺下，放松身心，目送王敬之二人离开。 周围变得安静，赵老爷和塔二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受伤，自己躺在单独的小帐篷里，离其他人远远的。 呆呆地看了会发黄的帐篷，南风起莫名开始回想自己的过去——也许是因为差点死掉，脑子清醒后，害怕终于追上了自己。 一个孤儿，过了十五年平常生活，第一次拿刀便是杀人，难以忘怀的感觉，自己居然能把这种感觉埋藏三年，但自己还能埋三年吗？ 他抬起双手，正反转动，手上几道伤痕纵横，骨节突出。这双手在最近打了很多架，杀了很多人。 “江南……” 南风起的思绪起了波澜，很轻微的涟漪却惊起滔天巨浪。 受伤的腰间一阵寒意上涌，冷冽气湿，偏偏丹田热流激荡，一冷一热让南风起几欲自我了断。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紧绷的身躯抖动，汗水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衣物和薄被。 “有……有人吗？救命！” 门口的军士听到声音连忙掀开帘子，南风起的状态吓了他们一跳：“你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大夫！找个大夫！” “好好好，你忍着点，马上到！” 不多时，清微道长闪进帐篷内，一手搭在南风起手腕，一手在他身上按压，眼睛亮着金光上下打量。 “京门穴水湿之气溢散，风气离急脉而兴，入章门散阳热但风不止，风助阴冷寒彻骨，有点怪，倒是容易治。”一心手指按住南风起侧腹肘尖所对之处，元炁凝聚。 “我给你在章门穴建了个门户，暂时收拢风气，京门穴没什么大问题，吃五六副药就差不多了。” 腰间阴冷缓了过来，南风起用手捂住腰，想快点暖和过来。盘腿端坐空中，一心摸出一个葫芦从中倒出一粒丹喂给南风起，“不过在这之前，你得拜个师学学内功，你的内力太糙了，再这么用下去会把经脉磨废的。” “内力？”南风起愣住，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这东西。 “人生有先天元炁，合后天阴阳二气，循任督运八十一个小周天，便能在丹田温养出一股真气。” “你是说，这种真气我已经有了？” “对，不过真气是修士要炼的东西，大部分武人只用练内力修元炁，而且你体内的真气不太受控制。”清微指指南风起受伤的腰间，“稍微受点伤就引起紊乱，你可曾听过哪个武人会因为外伤影响内力的？” “呃，没，没有……”南风起心说我连你说的真气小周天这些东西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明白这个。 “我是道士，对武人修行了解不深，这事我帮不了你了，不过温养之术都是一样的，先按我说的修补身子，其他的先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