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新儿子

柳涯心在想，这个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忽然出现，忽然发动攻击，忽然揭穿柳涯心的身份，忽然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柳涯心还没有反应过来。 显然，小雀儿的剑法不太行，在几次刺击不成后，他气急败坏地将细剑丢向柳涯心。 柳涯心抓住剑刃，读到了最后一句话：“接下来我说的话，少爷全当反话处理！请少爷务必配合我！” 他突然明白了小雀儿的意思，用黑焰将细剑焚烧殆尽，这下谁都没有证据了。 无论是不是真的，自己这样做总没有错。 小雀儿一努嘴，柳涯心点点头会意，立刻转身跃向房屋顶。 小雀儿看似细瘦，却成了他身法的优势，跳上屋顶轻而易举。 “别跑！” 二人跑离了族人府，但是一路上的追赶引来不少人侧目，很多实力了得的武者，甚至跟在后面要看看热闹。 “那是金三爷的心腹小雀儿吧！” “可不是他？什么事引得他发这么大火？” “不知道，但是我记得他从来都不自己出手的，上回有个初来乍到的新秀，一时气愤他不公平，骂了两句，结果被当众群殴至死，那几个肇事的人就关了三天就放出来了！” “你们都见过他？我还是第一次见！” “可不是？天天被金三爷带在身边，都快成金三爷年轻的时候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赐姓。” 小雀儿看时机成熟，立刻站定，冲着柳涯心喊道：“你跑吧，我知道你住哪！” 柳涯心霎时间不跑了，回身看向小雀儿。 “有种你就跑，别跟我打！做个懦夫！” 让我跑？那意思就是我不能跑呗。 柳涯心看着周围的观众，扑哧笑道：“我偏不听你的，我偏要跟你打！” 说着，一拳打向小雀儿的脖子，他注意到那里有一个天宝，是窃听器。 小雀儿面色苍白，似是来不及躲避，结结实实受了柳涯心一击，口喷鲜血，挥洒天空。 我好像没用力吧？柳涯心觉得自己就像是掸掉灰尘一样，将那个小窃听器压碎了。 郑家的人，都这么能演吗？柳涯心从他的表现中想起了郑全豪，那个人也挺能演的。 小雀儿似要说话，柳涯心急忙捂住他的嘴，一脚踢向他左腿腿腕，那里有个小雀儿也没注意到的天宝，用来记录他的行踪。 不过，围观的众人看着这两人的交战，也越靠越近了。 柳涯心手握拳，拉住小雀儿，一层光照从拳中散出，像是一阵狂风，扇飞了离得太近的观众。 同时，他向着小雀儿点点头，示意没什么问题了。 小雀儿打掉柳涯心的手，额头青筋暴起，苍白的脸上都挤出几份血色。 他的拳头，像是小锤一般，雨点般砸向柳涯心的身体，但是即使是大锤，对此时柳涯心的身体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不过柳涯心也装模作样地防御和反击，看起来着实滑稽可笑。 小孩打架，不过如此。 “柳大少爷，长话短说，在下请求您配合我，来帮助在下完成任务！”小雀儿低声说道。 “你说。” “首先，您为什么会在这里？大少爷没提前跟在下说过这件事！” 郑哥？他要是真能预料到我会被绑到这里，那我非常怀疑是不是他干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被绑架到这里的。”柳涯心如实回答，同时击飞了小雀儿。 小雀儿此刻青筋暴起，红脸皱眉，张牙舞爪，像是被玩不起的熊孩子，再次向柳涯心袭来。 事已至此，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小雀儿不是柳涯心的对手，这是一场结局注定的战斗，过半的观众都离开干自己的事去了。 “柳大少爷，根据我的情报，您是被周大少爷交易到这里，这是你们的一次合作行动吗？” 周胖子！原来是你！柳涯心咬着牙，用力挥出的一个拳风几乎吹倒一座高墙。 周胖子！你他妈做生意做到我头上来了！真是商人本性！ 老子回去不他妈给你来一拳，老子都不姓柳！ 柳涯心不知道的是，周公明不仅不是卖，而且许了反天城许多条件，他们才肯收下这个炸弹。 看到柳大少爷这个反应，小雀儿也看出来很明显这两位大人没有事先说好。 “在下会把您不知情这件事告诉大少爷的，还有两件事。” “请把您留在这里的目的告诉在下，在下会全力配合您的行动，即使牺牲性命！” “如果您想离开，请第一时间通知在下，在下会立刻通知郑大少爷。” 柳涯心抓住他的头发，往地上一砸，砸得小雀儿满脸鲜血，随后用挑衅的表情低声说道：“我没什么目的，一时兴起罢了，随时可以离开，倒不如说，你的任务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 “最后，请把在下击到重伤不起，最好外伤严重，切勿不要留情，否则定然被看出来！” 小雀儿惨笑的一幕，刻在此时所有围观的人内心。 “这个好说！”柳涯心双手黑焰蔓延，如岩浆一般洒到小雀儿的表皮。 在没有高温蒸发的情况下，人洗澡之后的水很难挥发，很少有人能体会到开水无法挥发而一直黏在身上的感受。 小雀儿或者说郑全确，此刻就切实感受到了，毕竟火焰是无法挥发的！ 无法挥发的黑焰，像是汗水一般黏在他表皮上，仿佛要把他整个人焚烧殆尽。 不过等到小雀儿的皮肤近乎烧成焦炭、全身没有一点好皮之后，柳涯心才收起黑焰，冷笑一声道：“你就做个废人，悲惨地结束这一生吧！” 应该没事吧？只是皮肤被烧尽而已，柳涯心忐忑不安的离开现场，脚还轻崴了一下，像极了做贼心虚的逃离。 …… “大少爷，近来可好，那几个伺候您的下人可还满意？” 邵平云热情地向郑凡松打着招呼，这么长时间的监视，他没看出郑凡松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他这次来，是来套话的，他不知道前几天的那个冲天光柱到底是什么。 明明是反天城中升起的，镇城却能看得一清二楚，不少流言蜚语蜂起，他想要知道郑凡松所知道的信息，尽可以的套出情报。 “啊，邵叔叔，确实好久没见，您太客气了，我在天兆城可没有这么好的生活，我爸爱吃素，这您知道的。” 郑凡松也笑着，主动张开双臂抱住邵平云，他俩确实许久未见了，邵平云一直借着出差躲避自己，生怕有些事被看穿。 今天他忽然来访，肯定是有事要问。 “前几天的那个光柱，大少爷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邵平云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而是单刀直入，没有给郑凡松发挥的空间。 “是天帝大人的伟力，邵叔叔难道是许久未接触到圣力，所以没看出来？” 郑凡松笑着回答，反而质问邵平云的辨识能力。 但邵平云装作没有听出郑凡松的嘲讽，坦然说道：“确实没有感受到天帝大人的圣力，就是不知道天帝大人为何在反天城忽然显圣。” 郑凡松摸了摸下巴，他比弟弟妹妹们都大得多，下巴上已经有了稀疏的短须。 “大概是，反天城让天帝大人不耐烦了？” 邵平云脸色一白，说道：“大少爷，您是知道的，反天城其实……” “别紧张嘛，”郑凡松拍拍邵平云的肩膀，笑说道：“天帝大人的事，我哪有胆子干涉，我也知道，反天城没了，很多家族很多城镇都会收到影响，我会向天帝大人说明的。” 邵平云内心一喜，趁势说道：“大少爷，其实在下一直觉得，与其不停的战争来消耗天国的资源，不如将反天城招安，解决了大少爷您的一大心病啊！” 却没想到郑凡松忽然板起脸，喝道：“胡说！反天城，这个名字就是为了作天国之敌而起的！” 邵平云嘿嘿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名字什么的，改了不就是了，重要的是反天城那源源不断的廉价人力资源，这可是天国最渴求的东西啊。” 郑凡松一听此话，却低头不语了。 看到大少爷犹豫了，他继续添火道：“您招安了反天城，不仅兵不血刃，还能添上一份功绩。” “说得很有道理，我这就给我爹写信，说明这件事。”郑凡松点点头，说着就要拿笔。 “这件事，最好别跟家主大人说！”邵平云立刻抓住郑凡松的手，面色苍白地讪笑道：“家主大人一向是主战派，您这么一说，他必然会驳斥您！” “不如等一切结束，您满载而归，他却无可辩驳，岂不美哉。” 邵平云左右手都在空中比划，想给自己的言语加点力量。 “而且，他的生日也将近，您何不送他一个惊喜呢？” 郑凡松张开嘴，惊讶地说道：“你知道我爹的生日？我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说不知道，而不是忘记了，是因为从来就没人跟他说，他也一点都不关心。 “不过，你说得对，既然他生日快到了，确实是时候给他一个礼物。” 郑凡松笑着，将笔放回笔筒，说道：“谢谢你提醒我。” “大少爷谬赞了，家主大人一定会为您这份孝意感到开心的！” …… 反天城，金家大苑，疗伤处。 烧焦如炭的小雀儿，被抬到这里，看起来焦黑的皮肤看起来随时都会掉落。 不过，这里的医师也不是吃素的，堪称冠绝反天城。 他们看的出小雀儿皮肤虽然确实是被烧焦了，但内部伤得很少。 只要不被感染，有一个干净的环境，少活动撕裂伤口，时间一长，大概率能完全恢复。 不过现在不行，小雀儿昏迷着趴在软床上，医师已经做了基本的剪除死皮和绷带，现在正在涂药。 忽然，小雀儿感觉到医师的手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枯如朽木的皱手。 他要等的人来了。 “小雀儿，你这是何必呢？我不是那个意思。”金三爷的糙手，摸着小雀儿新生的皮肤。 略微有些刺痛，但小雀儿忍着痛，强装冰冷地说道：“三爷，您既然不要我了，何必又把我捡回来呢？”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你误会我的意思了。”金三爷呵呵笑着，手上力道也轻柔了些。 “小雀儿，你当真该死！”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似在宣泄着不满。 小雀儿只从声音就立马分辨出来，这是金三爷的大儿子——金海财。 “你私自和四号争斗，要是四号埋怨，因此和金家生了间隙，你有几条命赔偿？你可知道，那四号……” “住嘴！”金三爷愤怒站起身，给那人一个巴掌，响彻了整个屋子。 “你是个什么东西！”啪！又一个巴掌。 “我的儿子为什么是你不是小雀儿？”啪！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了多少次他坏话！”啪！ 别看金三爷岁数大，这几个巴掌谁都不敢躲。 三个巴掌把金海财直接打蒙了，从他颤抖地捂住脸可以看出，金三爷这巴掌的力道可真不小。 “滚出去！滚出去！”金三爷气得浑身发颤，几位侍女连忙搀扶着。 金海财捂着脸，冷哼一声，便出了门，摔门声音响得就像是锤鼓。 “你不该保我！”小雀儿赌气地说道：“就让我死在四号手里，我和他只能活一个，反正我们之间谁死了，都为您除一害！” 金三爷手下稍微用力，便疼得小雀儿龇牙咧嘴。 “不许这样说！等你身体好了，就别出去惹事了！就在我的身边，准备交接我的职务！” 小雀儿想要翻身，却被金三爷摁住了。 “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会把金家的一切都交给你，你才是值得信任的那个人。” 金三爷和蔼地说道：“只有你才能让金家继续辉煌……” 这些话说得真肉麻，但小雀儿知道，这些话不是对自己说的，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的。 明确告诉他们，金家下一个继承人已经定了。 “三爷，不好了！”一个人顾不上敲门，火急火燎地跪在门楣上。 “海财哥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