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晕倒

高原已经有四个星期没有回来。听村长的意思，高原是不会回来了。 黄蓝蓝拨打过高原的BB机，可是高原没有回复。难道就连最后的告别也没有吗？看来自己在高原的心里始终是无足轻重的。这样一想，黄蓝蓝的心里就生出几分失落来。 可是这份失落只在黄蓝蓝空闲的时间里来侵扰而已，因为其他时间黄蓝蓝忙得不可开交。黄蓝蓝要自己一个人负责整个学校的工作。有时候村长会来走走看看，闲着没事干的黄升会来帮忙带着孩子们做游戏，但是主要负责人还是黄蓝蓝，许多工作还是得黄蓝蓝来安排并实施。 每当到了夜里，黄蓝蓝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好想一想学校里的事情，再想一想高原的事情，可是刚闭上眼睛，人就沉沉睡去，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了。 所以，一晃，四个星期过去了。这一天晚上，忙完的黄蓝蓝简单地洗了个澡，然后眼皮想被贴上了不干胶一样怎么也睁不开，脑袋昏昏沉沉的。黄蓝蓝坚持着走到床边，一头倒了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黄蓝蓝隐隐听见有人在喊叫，似乎是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叫喊声中还夹杂着“刘灵儿”。 “刘灵儿？” 母亲的名字。 黄蓝蓝猛地睁开眼睛，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猛烈冲击太阳穴的头痛。 黄蓝蓝强忍着头痛，起身去开门，往学校门口一看，借着夜光，黄蓝蓝隐隐约约看到门口有一个人影。那人影还往这边挥手。 没错，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黄蓝蓝赶紧穿上外套，往校门口去。 那人看到黄蓝蓝走来，顿时又惊又喜，并焦急地喊道，“黄蓝蓝，你母亲病重了。” 来人正是梁丽。 算起来，刘灵儿在珍珠养殖场干了整整一个月。这一天，刘灵儿照常在珍珠养殖场里清洗那些珠贝。可能是连日的劳累过度，也可能是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当刘灵儿要站起来走到阴凉处休息时，突然间感觉天昏地暗，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好在梁丽就在身边，及时扶住了刘灵儿，这才没有使得刘灵儿一头栽到海里，避免了更大的悲剧。 黄蓝蓝边去医院的路上，边听着梁丽的讲述，心中生起许多疑问。 直到从梁丽嘴里知道珍珠养殖场因为遭遇大雨后许多珠贝死掉了，导致与广东老板的合约未能兑现，需要赔偿一大笔钱。刘灵儿把房子卖了，把珍珠养殖场租给黄娟，这才凑齐了赔偿款。但是对珍珠一生痴迷的刘灵儿请求黄娟能够让自己在珍珠养殖场里继续干活。这才有了劳累过度晕倒住院的情况。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母亲不告诉自己。随即黄蓝蓝想到一个月前回家时，母亲刘灵儿的些许不对劲，如果那时候自己能够细心一些，多关心母亲，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黄蓝蓝在梁丽的引领之下，来到了刘灵儿住院的县医院病房里。 病房里，黄岩守在刘灵儿的病床前。 “黄叔叔。”黄蓝蓝当然认得黄岩。打从记事开始，黄岩总会以各种借口出现在自己家中，寻找帮助家里解决各种困难。按理说，黄岩应该是她们家的恩人，可是母亲对这位恩人总是有着难以说明的排斥和抵触。不过，这并不影响黄蓝蓝对黄岩的感激之情与尊敬之意。 “哎，蓝蓝。”黄岩看到黄蓝蓝，心中有难以抑制的疼爱。这份疼爱自始至终从来没有变过。这当然是因为黄蓝蓝本人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好女孩。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爱屋及乌的心理。 黄蓝蓝目光越过黄岩，落到躺在床上的刘灵儿。 只见刘灵儿脸色苍白，与她那头银白色的头发比起来，毫无血色。两只眼睛紧闭着，眼角周围以及脸上布满了如同沟壑般的皱纹。黄蓝蓝猛然发现，刘灵儿突然在一个月内老就许多。 这一发现让黄蓝蓝倍感震撼的同时，心中愧疚万分。一向坚强的母亲这么久以来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会让她一个月内衰老许多。而自己作为母亲的唯一的女儿，甚至唯一的亲人，竟然毫不知情。 “黄叔叔，医生怎么说我母亲的病情？”虽然已经从梁丽出知道是疲劳过度的原因，但黄蓝蓝希望从黄岩口中亲耳听到。 “医生初步诊断是太过劳累才导致的晕倒。不过，医生怀疑你母亲得了——”黄岩支支吾吾不是要对黄蓝蓝有所隐瞒，而是他实在不记得医生说的那个病的名称。 “得了什么？”黄蓝蓝心头被揪得紧紧的。 黄岩挠挠头，“那个病叫啥名字，我是真不记得了。医生说还要进一步确诊。” 黄蓝蓝心情放松许多。还要确诊说明这个病并不是确定的。 “黄叔叔，您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 黄岩眨着疲惫的眼睛看着同样疲惫的黄蓝蓝，“你来这里守夜，那学校里的事情怎么办？” 黄蓝蓝猛然发现学校里的事情根本没有来得及处理。现在想要把学校的事情安排一下，却发现根本无人可用。高原校长已经调走了。学校里只剩她一个老师了。明天孩子们怎么办？ 黄岩看着发呆的黄蓝蓝，立刻明白了一切，“你还是回去吧。学校离不开你。这里还有我。” 望着黄岩坚毅的眼神，黄蓝蓝动摇了。 “回去吧。你母亲这里有我呢。”黄岩拍了拍胸脯，“我会随时报告你母亲的情况的。你黄叔叔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听着黄岩信誓旦旦的话，看着在病床上熟睡的母亲，还有一直守在床前的黄岩，再想到孩子们那可爱的脸庞，求知若渴的眼神，黄蓝蓝站着的步子开始向病房门口移动。 而黄蓝蓝离开时的背影恰好被梁丽看到了。梁丽带着黄蓝蓝来到刘灵儿的病房后，心想着黄蓝蓝可能饿了，也想着刘灵儿醒来后会肚子饿，于是，梁丽跑到医院外边，沿着街道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了一个还没有打烊的饭店，咬了咬牙，狠了狠心，花了十块钱才央求饭店老板给梁丽煮好一锅粥，并用盆子装好，放进塑料袋，给梁丽拎去医院。 梁丽的心情是错愕与不解。拿着的东西在黄蓝蓝的身影离开医院大门后终于从手中脱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