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丧尸的感知

人的对世界的感觉通常可以分为五种； 即触觉，嗅觉，味觉，视觉和听觉； 动物根据种类不同，身体构造不同，可能会拥有一些不同于人类的特殊感官； 例如：部分蛇类拥有红外感知，能将热辐射转化为电信号，在黑暗中锁定猎物；部分鸟类拥有磁感知，可以感受星球磁场确定方位和导航； 部分鱼类拥有电感知，鲨鱼可以探测其他生物体产生的微弱电场，进而捕获猎物和察觉危险； 以上还只是生物自然演化出的感知方式。 在游戏空间，技术更高且拥有超凡手段的代行者掌握感知手段堪称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心灵感知、敌意探测、引力探测、能量视觉、未来视…… 齐符的念力也可以化作一种感知手段，在周身铺开，捕获空气的震动、变化，得知远方的动向。正因如此她能提前发现丧尸。 可以说越是强大，越是聪慧，能掌握的探测手段越是丰富多样。 经过西乐和齐符的讨论，他们一致认为丧尸世界的丧尸是无智丧尸，而无智丧尸很明显不可能拥有什么丰富多样的敌我辨别手段。 考虑到感染病毒后，不同种类的动物也能和谐相处。 丧尸的感知手段应该十分常见，即大多数物种都拥有，彼此共通； 通过排除法，某些动物特有的感知手段可以直接去除，再去除味觉、触觉这类效率较低的感知交流方式， 最后剩下的是视觉、听觉、嗅觉这三种； “视觉应该不太可能。”西乐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的圆框里把视觉划掉，“我在丧尸世界时，碰到过一个不断用头撞墙的丧尸。” “被我发出的声音吸引后才开始转向，如果丧尸通过视觉捕猎和分辨同类的话，不至于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海岸上的那些丧尸动物体型和种类也完全不同。” 齐符点头。 西乐又用树枝在地上写上了“其他”。 “嗯？” 迎着齐符的目光，解释道：“给自己留点猜错的空间，万一是病毒本身可以互相感应。” “这反而是最不用担心的。” “为啥？” “虽然没有丧尸化，但我们两个其实已经感染了病毒。如果病毒之间有一套专门的交流系统，我们反倒能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紧接着她又话锋一转，“不过，给自己留些余地也没错。” 两人商量了三个试探方向，分别是嗅觉，听觉和其他，主要还是嗅觉和听觉。 他们没有着急去找丧尸兽的麻烦，而是沿着海岸线寻找适合布置陷阱的地点。 一般荒野客布置陷阱是为了抓住动物，获取脂肪和蛋白质；西乐和齐符布置陷阱也是为了抓动物，只不过目的是测试丧尸的感知方式； 花了一天，终于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地方， 一个天然形成的大坑，坡度很陡，即使是人掉下去，爬上来也要花一番功夫。 两人把大坑稍微改造了一下，又四处搜寻，找来一些藤蔓，搓成绳子。 万事俱备，只欠丧尸。 往先前发现丧尸的方向赶去，发现丧尸兽已经散开了，有一些落单的甚至离他们的庇护所都没有多远。 两人迎面就撞上了十几只丧尸兽。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西乐拔出枪，立刻就要上前引诱。 齐符忽然抓住他的肩膀：“先等等。” 说完，她紧紧盯着远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西乐感觉周围的光发生了一些变化。 “好了，没问题，可以动手。” “啊，哦，阿符，你刚刚是在干嘛。”西乐被齐符拉回现实，一脸懵懂，身为小白，他对超凡者的许多举动都不明就里。 “汇聚空气中的水分，制造透镜，” 齐符说到一半，西乐恍然：“明白了，弄望远镜对吧。” “可以这么说吧。比起体型庞大的丧尸，丧尸化的蚊虫有些时候反而更危险，刚刚看了下，那附近没什么蚊虫，你小心点，别被丧尸伤到就行。” “了解。” ----------------- 宽阔的海岸上， 以驯鹿和野猪为主的丧尸兽群漫无目的的游荡。 岛上的活物要么死于大火；要么死于大雨；仅剩下的一些，汇聚在一起时被丧尸病毒一锅端。 从被感染成丧尸到现在，它们从未进食，在没有彻底转化时还被其他丧尸动物撕咬，状态堪称虚弱。 如果不出意外，几天或十几天后，它们就会倒在这座荒岛上，可能会腐烂成一堆白骨；可能会被潮水淹没沦为鱼虾的饵食，将病毒带到更远方。 可是，意外发生了。 啪啪啪的枪响撕裂了海滩的平静。 激射而出的子弹在丧尸动物体内撕裂出一个个巨大的空腔，血花迸溅，若是打在正常生物身上，一枪就足以令它们失去行动能力； 但对于丧尸，只要大脑没事，躯干的损伤仅能对它们造成些许阻碍，略微踉跄了几步，感受到活人气息，现场的所有丧尸兽霎时狂暴， 慢吞吞的动作仿佛开了加速，直奔西乐冲去， 虽然还达不到他们生前的水平，但对于普通人，已经不慢； 西乐原本还想放两句嘲讽，看到这一幕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边向后开枪，“要死要死要死，这帮玩意怎么这么快，这不科学。” 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惊得亡魂皆冒，根本没有拉开多大距离。 他连开枪都懒得开了，一把小手枪要形成足够碾压数量众多丧尸的火力网还是有些许勉强。 幸好陷阱离不是很远。 亡命奔逃了十分钟，终于看到熟悉的景象。 踩在陷阱前，一个大跳越过陷阱，西乐依然没敢停下，直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嘶吼声小了许多，才敢回头； 还在追他的仅剩下三头丧尸， “真是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局势逆转，西乐拔枪开火，密集的子弹命中，令它们速度骤降； 但最后一头是一只松鼠，体型很小，接连几发子弹都没打中，一晃神就冲到近前，飞扑而起； 西乐瞳孔微缩，眼前丧尸不断放大，想要躲开，脚下却突然失去平衡，往后栽倒； 生死时刻， 啪， 一发子弹从侧面出现，精准命中松鼠的脑袋，血花炸开； “呼，活下来了。”西乐双手向后撑着地面，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以后还是让我来吸引丧尸比较好，你来策应。”齐符从一旁走出，正是她出手救下西乐，“虽然以普通人的标准来说，你的身体素质还不错。” “但我们并不是在一个普通世界。” 西乐起身，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没有沾上丧尸的血。 摇了摇头，召唤清水清洗手上不小心划出的伤口：“不，正因为世界很危险，所以才要提前适应，游戏空间应该不全是和谐游戏吧，现在多付出一些，总比将来把命丢了强。” 齐符沉默片刻，“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今天就先停下，再来一次，你可能会先猝死。” “好。”西乐一口答应，他确实快到极限了，心脏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口腔正在大量分泌唾液，牙齿传出要脱落一般传出酸痛感，双腿仿佛灌了铅，沉重万分。 即便这样，他也没敢休息，而是在原地走动； 剧烈运动后突然停下，肌肉停止收缩，大量血液堆积在肢体中，无法及时回流心脏，可能导致血压降低，大脑供血不足，引发头晕、恶心，严重会休克； 如果身体本身就有毛病，一命呼呜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一会儿，心脏逐渐平复。 两人回到布置陷阱的地方，大坑里密密麻麻十多头丧尸，拼命的对外嘶吼，可就是爬不上去； 西乐咧咧嘴，你们也有现在，刚才追人不是很凶吗？ 拿起枪比了个瞄准的手势。 一扭头就看到齐符把外套脱了下来，内里的紧身T桖勾勒出侧身优美弧线，大片白皙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只是胸前平坦，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个清秀少年。 徒手拎着一具丧尸兽尸体，把血涂在外套上。 “你这是？” “测试气味。如果是对正常动物的话，用分泌物会更好一些，不过丧尸可能已经没有正常的生理活动了，就用血先试试，不行就再试试其他的。” 西乐咂舌，他还以为齐符会用别的方式，没想到这么生猛。 齐符倒是没在意西乐的表情，十分自然的穿上了外套，念力覆盖在体表，一点不担心被病毒感染； “你小心点啊。”西乐默默走开，他可没有念力，没办法隔绝衣服上的丧尸血，身上还有伤口，靠的太近，不小心被感染了可就太冤枉了； “我知道。” 点点头，走到大坑旁。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方法真的有效。 当齐符走到大坑边上的时候，下面的嘶吼声真的弱了许多。 抬手用念力操控绳子绑了一只小野猪丧尸，就在往上拉的过程中，原本安静下来的丧尸兽忽然暴动，剧烈挣扎起来。 不止是它，下方的丧尸也都是如此，发出嘶吼； 齐符挑眉，松手把丧尸又放了回去，“光凭血的气味不行吗！” 瘫软的绳子如同活物一般松开丧尸，飞回地面； 齐符拉来几根烧焦的树干，横在陷阱上，算是加了盖； “不继续测试吗？”西乐见状，一溜小跑过来帮忙。 “我的衣服就这么几件，等把衣服洗干净再说吧。”齐符虽然不在意穿血衣，但味道弄串了，会影响测试结果； 西乐闻言，准备把自己的外套贡献出去，刚扯开一道口子，冷风一吹，他放弃这个想法； 丧尸只是未来可能要他的命；低温现在就能要了他的命； “嗯。” ----------------- 一连数天。 两人都在测试丧尸对外界的感觉机制，偶尔将靠近庇护所的丧尸清理掉。 为了保证睡觉的时候不被丧尸偷袭，轮流守夜。 遗憾的是，进展并不是太顺利，齐符用了不同丧尸兽的血、皮毛等遮盖气味，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聊胜于无。 往往最初能令丧尸兽安静一下，但很快丧尸兽就又会恢复狂暴。 她也曾试着将丧尸兽内脏捣烂成汁水涂抹在衣服上，甚至点燃，依然没用。 反倒把不多的丧尸兽消耗了个干净，现在每次找个丧尸都要费老大的劲。 也有好消息。 搜捕丧尸兽的过程中，西乐在岛上发现了大片苔藓，可以给庇护所升级保暖；木柴也多了许多，不用烧粮食取暖。 一日正午； 西乐慢悠悠的遛回一群虚弱不堪，速度迟缓的丧尸，连汗都没出； 随时间推移，岛上的丧尸兽正变得越来越虚弱，危险性开始逐步降低。 “西乐，过来一下。”齐符朝西乐招了招手； “怎么了？” “有点发现，你也一起过来看看。” 一块清理出来的平台上，齐符打开一个丧尸兽的头骨，白花花的大脑中，密密麻麻胶状物质暴露在空气中。 丧尸的嗅觉感官测试不见进展，齐符只能将精力放在了对听觉的测试上。 这一点其实比嗅觉的测试要难上许多，气味测试用丧尸的身体组织一个个试过去就好，但声音的模拟要难得多。 齐符尝试用念力辅助声带，模拟丧尸兽嘶吼的频率，结果全无用处。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素材，她倒是可以从次声波到超声波，所有频率全部试一遍，但问题是岛上的丧尸兽正在逐渐减少。 而游戏结束后，回到西乐所在的世界，他们大概率要面对丧尸的围攻； 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解决问题。 因此，齐符采用了稍微激进一些的方法，将虚弱的丧尸兽解剖，丧尸病毒赋予了它们强大的生命力，即便被打开胸腔、切断肢体也能存活很长一段时间； 可以在这段时间观察丧尸兽的生理活动现象。 为此她用岛上的材料造了一个坩埚，手搓了一个炉子，用过念力鼓风，结构也不需要多复杂，足够密封，能把温度升到融化铜质弹壳就够。 用融化的铜做了一套刀具。 解剖过程必须格外小心，但凡念力漏了一个口子，这种程度的接触都有可能导致感染。 幸好一切顺利，付出收到了回报。 “这是啥？”西乐下意识想上手去摸，想到是从丧尸脑子里发现的，又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丧尸兽脑子里发现的，几乎所有丧尸兽脑子里都有，具体是什么还不知道，但肯定和病毒有关。我用念力观察，在丧尸活动发出嘶吼时，这种胶状物也会颤动，只是频率极低。” “这么说，这是丧尸对外感知的关键，我们成功了？”西乐有种不真实感，这似乎和预想中拼命逃生的丧尸危机有些许不同。 “只能说找到了方向。”齐符嘴角翘起，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同样带着喜悦。 没有什么比一无所知更令人绝望，也没有什么比绝望中看到希望更令人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