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昭城之战（二）

城墙上，看着秦军对自己的父母妻儿举起了屠刀，大半蜀军都崩溃了，他们苦苦哀求自己的长官放他们出城与秦军决一死战，救回自己的父母妻儿。 所有人都望向了蜀王，蜀后不在，做主的就是他。 然而，蜀王却不发一言。虽然他曾经也是个农夫，不懂什么打仗，但做了这么多年的王，他的大局观还是有的。 如果为了救数万百姓，导致昭城被破，说不定整个蜀国就此灭亡，死的就是百万、千万蜀国百姓。 他不能因小失大！ 和他一样想法的还有蒋瑜、鲁申，和许多蜀国将领，如果死数万蜀国百姓能够保住他们的家族，他们很乐意。 反正这些百姓就是野草，割了一茬，很快就会冒出一茬。 面对沉默的长官，蜀国士卒绝望了。他们从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长官如此陌生，陌生得让他们害怕。 眼看秦军的长枪就要扎入蜀国百姓的身体中，蜀国士卒已经闭上了眼睛，咬破了嘴唇，泪水混合着鲜血滴落。 一个飘然若仙的人缓缓登上了城墙，正是蜀后。 “李将军，请住手！”她高声道。 李褚举起了手：“停！” “李将军，还请放了这些无辜的百姓！” 李褚哈哈大笑：“蜀后，你觉得这可能吗？” 蜀后缓缓道：“除了开门投降，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李褚一指蜀后：“行啊！拿你来换！” 在他看来，只要蜀后落入他手中，整个蜀国也就尽在掌控中。 蜀后毫不犹豫：“可以！” “蜀后！”蜀王、蒋瑜和鲁申大骇，没有蜀后，这场仗还用打吗？没了蜀后，蜀国还算存在吗？ 就连蜀国士卒都愣住了，虽然他们很想救回自己的父母妻儿，可是要拿蜀后去换，他们也做不出来啊！ 蜀后拿下了额头上的白宝石，将白宝石和权杖交给了蜀王。白宝石和权杖，乃是圣女的身份代表。 她淡淡道：“从此刻起，我便不再是蜀国圣女！下一任圣女很快就会带着继王在昭城现身，到时候，蜀国便可化险为夷！” “蜀后，三思啊！”蜀王、蒋瑜和鲁申都跪了。 蜀后摇头道：“昭城乃是蜀国最后的据点，不容有失。城外数万百姓乃是我的子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牺牲我一人，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蜀后，不可啊！”蜀国士卒纷纷大喊。 他们内心又是感动，又是愧疚。感动的是蜀后爱民如子，为了拯救他们的父母妻儿，不惜牺牲自己；愧疚的是由于自己的父母妻儿，连累蜀后赴死。 “我意已决！不必再说！” 她高声对李褚道：“李将军，请让你的人退至一里外，本后这便下城交换百姓。” 李褚挥手：“退！” 城门大开，满城号哭中，一袭五彩羽衣的蜀后缓步而出。一片焦黑紫红中，她就像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绝世而独立。 看着她微笑着走来，数万蜀国百姓纷纷跪下，大哭道： “蜀后，不要过来啊！” “蜀后，不能为了我们的贱命牺牲自己啊！” “蜀后，您这样做，让我们往后余生如何安心啊？” …… 蜀后微笑着安慰：“我的子民们，不必自责！守护你们，乃是我的使命。也不必害怕，黎明将至。都站起来，勇敢向我走来，不要让我牺牲得没有意义！” 她的话就像有魔力一般，数万蜀国百姓开始嚎哭着向前挪动。 城上城下，十几万人哭成一片！ 这一刻，整个蜀国都在哭泣。 擦身而过的时候，数万蜀国百姓再次跪了下来，对蜀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不少人把额头被磕破了，鲜血直流。 可这丝毫不能抵消他们内心的悲痛，他们纷纷悲呼： “蜀后，保重啊！一定要回来啊！” 她不曾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望着缓缓靠近的蜀后，李褚兴奋至极。 上次一别之后，这两天他的脑海中就满是这个女人，已经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曾经他以为，以自己的权势，什么样的女人都得匍匐在自己脚下。 可是见到蜀后后，他竟有些自卑。她就像是遥不可及的天仙，在她面前，自己只是凡间俗子。而现在，这个女人就要落入自己手中，任由自己宰割了！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在秦军后方响起。 秦军和蜀军都愣住了。 秦军的第一反应就是蜀国的援军，可是，蜀国的军队都是步卒，哪里来的千军万马？ 蜀军就更蒙了，他们很确定不是自己的援军，难道是秦国的援军？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意欲何为？ 此时，两匹马从洞开的城门中疾驰而出，很快就越过数万蜀国百姓，来到停下脚步张望的蜀后面前。 马上是一个黑甲红缨的老兵，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波涛不惊。 “蜀后，快快上马！” 蜀后也是个果断之人，跨上了另外一匹空马。两人打马向昭城疾驰，想在秦军反应过来之前回到昭城。 李褚大怒：“给我放……给我抓住蜀后！” 他本想让人放箭，一轮箭雨下来，保准两人变成刺猬。可是他又舍不得心心念念的蜀后，只好临时变卦。 此次入蜀的十万秦军大部分都是步卒，只有五千人是骑兵。因为在丘陵众多、崎岖不平的蜀国，骑兵实在施展不开，用武之地不多。 不过这一次，他们派上用场了！ 一千轻骑在一名大队长的带领下，快速追了上去。秦国占有陇地，盛产马匹，因此这一千骑都是高头大马，速度要比蜀国的矮马快得多。 距离迅速拉近！ 城墙上，蜀王急忙道：“大将军，快带兵出城接应蜀后和百姓！” “遵命！” 鲁申急忙跑下城墙，点了三万兵马，出城接应。 蜀后不会骑马，她只能死死地抱着马脖子，不让自己摔倒。幸好蜀国的马体型矮小，性格温和，倒也没有把她甩下马。 她大声问：“壮士，你是什么人？” 另外一匹马上的老兵答道：“蜀后，在下大周人士！秦军后面的大军正是我大周前来支援蜀国的军队，请蜀后马上命令贵军出战，前后夹击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