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牧民

眼前的草原，它不但是养马场，也是牧民的居住地，上面同样养着牛羊。 从云州北部迁居而来的一万多户人家就分散在这片草原上，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牧民生活。 居然来了养马场，燕苏怎么也得去看看这些牧民的生活，听听他们的想法。 一万多户听起来很多，但分布在这片宽阔无边的大草原上，也只是沧海一粟。燕苏一行走了好久才遇到一户人家，正在打扫羊圈的女主人接待了燕苏。 一锅香喷喷的奶茶被熬煮出来，加上烤馕，这便是牧民最好的吃食了。 “嫂子，家里的日子过得怎么样？”燕苏问。 妇人拘谨道：“回大人，赊官府的牛羊已经还上了。目前我们一家五口人养了二十头羊，五头牛。” “按照契约，年底需要上缴官府五头羊。上缴之后，我们还有许多剩余。足够过个好年。明年，新的小羊又会出生！” 妇人虽然拘谨，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隐藏不住喜悦和幸福。可见，日子过得真不错，很有盼头。 这也很正常，毕竟偌大的草原，目前就来了这么一点人，肥美的水草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牛羊还不“蹭蹭”往上长啊！ 这就是第一批吃螃蟹的好处。 燕苏松了口气。当初王达定下每个牧民每年一头羊的人头税的时候，他还担心牧民会不会负担太重。 看来，这还是王达手下留情了。 燕苏再问：“在草原上生活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妇人脸上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燕苏安慰道：“嫂子，你尽管说。我们只是随便聊聊，说错了也不要紧。” 妇人搓手道：“回大人，我们一家在云州过的本就是放牧的生活，没什么不习惯的。不过相比在云州，在草原上的确有诸多不便。” “哦？嫂子请详细说说。” “在云州，我们想要买什么，在附近的城池都能买到。但是在草原，很多东西都没地方买。一个锅大家都只能轮流着用，实在很不方便。” 燕苏暗暗点头，这的确是他考虑不周。 距离草原最近的城池就是原阳城，但原阳城是一座骑邑，实施的是军事化的管理。虽然也有一些生活用品卖，但不多，种类少得可怜。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管理很严格，另一方面是没有市场。 军队的一切都由后勤供应，根本不需要买。原阳城中的居民大多都与军队沾亲带故，也能从军队得到所需物品。 这就苦了草原上的牧民，有时候用一头羊都买不到一口锅！ 燕苏想要更多的云州百姓迁居到草原，这是急需解决的问题。 他想了想，对妇人安慰道：“嫂子请放心，我会在草原上设置一些集市点，很快就会有商队带着你们需要的商品到集市点上售卖。你们可以用钱买，也可以用牛羊来换。” 妇人大喜：“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燕风接口道：“嫂子，我家少爷就是这片草原的主人，他说的当然不会有假！” 妇人喜出望外，对着燕苏磕起头来。 对牧民来说，如果有商队可以定期来售卖他们需要的物品，他们唯一的不便就没了。这片草原，对他们来说无异于天堂！ 燕苏赶紧把她扶起来。妇人便要去杀羊来感谢燕苏的大恩大德，吓得燕苏连忙带人走了。 一头羊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但是对这户牧民来说，它代表着希望。 燕苏一行接下来又拜访了几户牧民，情况基本相似。如此一来，燕苏心里算是有了个底。 他相信，随着商队的到来，草原上必定可以掀起一股迁居热。 同时，他也在思量着一个决定。 他想把一部分马交给这些牧民来养，只要领养一匹马，一年就可以少上缴一头羊。如此一来，牧民应该很愿意领养。 因为，他们平时放牧也需要马匹来代步。 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虽然还是散养的模式，但领养的人多了，倒也能大大增加马匹的产量。 一直很安静的纳兰婉清开始不乐意了： “将军，说好的带我出来骑马散心，你却一直忙这忙那，心里只有马和牧民。你就是大骗子！” 燕苏啼笑皆非：“本将军现在不是在带你骑着马吗？” 纳兰婉清反驳：“可是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 燕苏投降：“那你想怎样？” “我要将军什么都不要想，带我策马狂奔，直到世界的尽头！” “傻姑娘，地面就是一个球，跑死了也跑不到尽头。” “我不管！” “行，那你坐稳了！”燕苏转头对燕风等人道：“各位，赛马正式开始！谁能领先，本帅赏他一匹汗血宝马！” “大帅，此话当真？”众人眼睛一亮，都激动起来。 大帅的黑绝虽然是马中之王，但毕竟大帅怀中还有一个纳兰姑娘，他们也不是没有机会！ “当然！三、二、一，开始！” 在纳兰婉清兴奋的惊呼声中，黑绝疾驰而出，一马当先，充分显示了它作为马中之王的威风。就算背着两个人，还是把其他马远远甩在了后面。 只有燕苏才知道，纳兰婉清到底有多轻盈，加上他自己的体重也控制得很好，两个人加起来其实和大老粗的其他人差不多。 这一跑就是大半个时辰，倒是让纳兰婉清过了一把瘾。 没能赢得汗血宝马的将士们一脸沮丧，都是一脸羡慕地看着黑绝。黑绝一脸神气，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样。 由于跑得有些远了，回程大大增加，一路上碰到了许多放牧的牧民和牧民之家。 其中有一个老头引起了燕苏的注意。 时值夕阳西下，老头稳如老狗般反着盘坐在马背上，对着残阳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脸的回忆。 这逼装得高级！ 都是“同道中人”，燕苏忍不住上前搭讪。 “老人家，想啥呢？” 老头悠悠喷出一口烟，淡淡道：“在想这辈子活得怎样。” “哦？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结论就是，真他妈无聊的人生啊！” 燕苏没差点噎死。 “老人家，怎么个无聊法？” “一辈子都在放牧，以前在云州放，现在来草原放，你说无不无聊？” “的确挺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