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当替身有什么难的？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放缓了些，像是很疑惑，问：“你真的打算和我断绝所有联系，再也不来往了？” 驾驶座上，男人解开衬衫上的一颗袖扣，降下车窗，昂贵的打火机点燃指尖的香烟。 燃烧着的香烟冒出一缕白色轻烟，傅云修手臂搭在窗边，望着香烟燃烧处的星火，眉心皱起一抹弧度。 从昨天起舒明绯的一系列行为都令傅云修感到迷惑极了。 与她相识至今，傅云修始终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掌握主导权的人是自己。 但舒明绯的态度和行为似乎总在不断地向他强调一个事实：她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怎么可能？ 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另一边。 舒明绯陷入沉默。 难道她做得不够明显吗？ 傅云修不是早就巴不得和她撇清关系吗？ 现在得偿所愿，反而总想找她刷存在感是怎么回事？ 电石火花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惊讶：“傅云修，你该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你……”傅云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冷哼：“自作多情！” 他的心里从来都只容得下一个人，那就是舒明雅！ 舒明绯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傅云修在和她解除婚约后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她。 “那你缠着我做什么？” 那头，傅云修蹙起眉，不敢置信自己所听到的：“我在纠缠你？” 从来都是她舒明绯追着他跑，他纠缠她？笑话！ 舒明绯追问：“因为我长着和舒明雅一模一样的脸？” 傅云修微抿薄唇，片刻后，应声道：“是。” 尽管性情不同，但她们的确长着一模一样的脸，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而他之所以联系她，也不过是因为雅雅不在国内，无法给予他回应罢了。 他在意的人从来都不是舒明绯。 舒明绯：“你想让我继续在你面前当舒明雅的替身？” 闻言，傅云修眉心一跳。 本该立即否认，可鬼使神差地，他迟疑了。 “……你愿意？” 傅云修心中莫名感到有些烦躁，单手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 舒明绯心中冷笑一声。 不足二十四小时前，这个人还因为她同样的问题恼羞成怒，认为她在侮辱他高贵的感情。 但现在，他动摇了。 她淡淡道：“当替身可以，但要按小时收费。” 于她而言，扮演好傅云修面前的舒明雅，并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是过去对傅云修怀有一腔深情的舒明绯，希望喜欢的人眼里看到的是她自己，当然不会心甘情愿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扮演他喜欢的人。 但觉醒后，舒明绯面对傅云修时心无波澜。 她已经跳出“深爱傅云修”这个不合理的人为设定。 在今天之前，舒明绯虽然觉得钱很重要，但她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是个对生活质量没有太高要求的人，能吃饱穿暖便足够，她几乎没有感受过缺钱的困难和窘迫。 但陈欣蕾的事情突然令她警觉。 其实钱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重要，尤其是对生活拮据的家庭而言。 谁也想不到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有存款才能有备无患，才不至于在面对高昂的费用时望而却步，放弃希望。 退一步讲，有钱，才能对有需要的人施以援手，而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况且她给傅云修当了这么多年的替身，没有从他身上得到应有的情绪价值就罢了，居然连经济价值也没有得到过，甚至还省吃俭用倒贴钱送他礼物。 也太亏了。 舒明绯痛定思痛，决定从现在开始挽回损失。 当替身有什么难的？ 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角色扮演而已。 职业演员面对摄像头表演，她只需要在一个人面前表演。 “一小时二十万，你就可以见到舒明雅。” 傅云修错愕。 短暂的怔楞后，深邃漆黑的眸中浮现淡淡的怒意：“舒明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舒明绯以为他在质疑自己吹牛，“我对自己的演技有信心，你昨天也见识过的。” 傅云修真想亲眼看看她在说这些话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嘲讽，冷笑：“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的表演值得我为你买单？” 顿了顿，他补充道：“你知道一线明星的片酬是多少吗？” 舒明绯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嫌她开价太高，狮子大开口。 但她并不打算和他讨价还价。 “原来在你的心目中，舒明雅比不上一线明星。” 她语气平淡，可傅云修听得出是激将法。 不过傅云修没生气，“既然你这么缺钱，我可以答应你，你现在就过来见我。” 他这么容易答应倒是让舒明绯惊讶了一下。 有的人一小时二十万的表演说看就看，有的人却因为几万块的手术费而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治疗。 舒明绯把银行卡号发给他：“预约几小时？先付款，后服务。” 傅云修付钱的时候倒是很爽快，没多久就把钱打了过来。 四十万。 钱到账后，舒明绯说：“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我再确认一下，你想看见的是舒明雅，而不是舒明绯，对吗？” 虽然是事实，但听着她轻描淡写地再次陈述，即便在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也像是提到无关紧要的人般平静时，傅云修不由得拧起眉心。 一点也不在意？ “是。” 这个字脱口而出后，心头萦绕的烦躁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傅云修揉了揉额角。 舒明绯不知道他此刻复杂的心情：“好的。” 她继续说：“还有一点，为了完美出演你心目中的舒明雅，本人不会满足顾客超出友谊范围外的任何要求，包括但不限于上x、接/吻、拥抱、牵手等，最终解释权归本人所有。” 傅云修下意识追问：“牵手也不行？” 舒明绯默了默，确信在她的记忆中没有见过两人牵手，反问：“舒明雅和你牵过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