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喜怒无常

未来将和这样性格暴戾的女人始终保持有限的距离，我的生命线也不会太长久。 只希望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的小命现在可是和她绑定在一起了。 真希望老费所说的只是在夸大其词，但我还是偏向于老费的话是真的。 我慢慢的抬起手，想抓住红裙女人的手腕。 “你可以让赫曼去那家餐馆找……找那个胖子打听打听。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关头，我只能把我之前的想法省略一些讲出来。 “我就说你们……难怪那么多人玩命的追着你们呢！在拉法尔小镇，想逃单可没那么容易。这回领教了吧？姐，也怪你，给人家留下点儿钱付账单也行啊，这下好了，把自己也牵连了吧？” 赫曼关上冷柜盖板，在衣襟上擦了擦双手。 老费的嘴巴一直宕机，都不敢正眼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被红裙女人的举动惊着了。 红裙女人终于松开了手。 如果不是被戳中了鼻孔，如果不是有赫曼在，她的身手再好也不一定打得过我。 在当下，无论如何我都讨不到便宜。 红裙女人摸了摸后腰上的油皮手包，手上的止血钳点了点我的鼻子。 “别动！” “我能站起来吗？” 我的臀部已经被冰得麻木了，刚刚完全是在咬牙坚持。 女人瞪了我一眼，又走向了赫曼。 “赫曼，你过来！” 我突然有种看好戏的欣喜，难道只有我一直是受虐的人设吗？这不公平！ “姐，他刚刚说的是哪家餐馆？我明天亲自过去打听打听，我在对面街区认识了些人，估计找找人斡旋一下问题就解决了，大不了多给他们点儿钱呗！……”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回来的？还专门去隔壁街区等我。” 止血钳在赫曼眼前划着圆。 赫曼往后闪了闪身子，扭头看着老费。 “老费，他们真没中毒？怎么脑子都坏了！……” “我只说可能没有中毒，又没说一定没有中毒！” 老费扫了一眼红裙女人，把手术台旁的托盘连同上面的刀剪钳子捧在手里，扭身去了墙边。 “老费，你这可不对啊！这可是我亲姐姐，你总得负点儿责任吧？” 赫曼嬉笑着举起了双手。 “姐，你忘了？是你昨天找人传信给我，说你遇到麻烦了，让我今天，不对不对，是昨天白天去隔壁十二街区那里等着你。为了这个，我还拜托老费、老罗帮忙。老费，你说句话啊！” “昨天打碎的东西记得赔给我就行！” “你只说是不是就行，你那些破烂值几个钱？” “你要是答应赔钱，我就说是，你要是想赖帐，我就说不是！” 老费在靠墙的桌子前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你个老东西，我亏待过你吗？姐，我真的没骗你。我怕错过你，昨天天不亮我就等在小巷口，谁知道你们天黑了才回来。这也怪你们两个，低调一点儿不行吗？逃出来了还到处惹麻烦。我前段时间从富人区那边拿了些紧俏的货回来，风头还没过去呢！多亏我扎着胆子多往街上看了一眼，要不然就错过你们了！” 红裙女人突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忙举起了双手。 像这种家事，参与的都是傻子！ 怎么点评呢？赫曼确实是提前有所准备，当然，如果不是他某些愚蠢的举动，中间也不会那么狼狈。 “姐，你放心。你只要告诉我是哪家餐馆，我一定帮你们摆平！” 看我也没有用，几乎醒过来就是逃跑，现在我连餐馆的方位都不记得了。 我摊开双手回应了一下女人的目光。 “我记着那家店的招牌菜是……油炸面包虫卷饼！” 为了表现出确实是经过认真在思考的，我提供了我所知道的线索。 “大哥，十二街区那边儿，十家店有九家都是这个特色菜。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赫曼满脸难色，可怜巴巴的看着红裙女人。 “老费，你能不能再研究研究，我姐他们……我看症状可不只是中毒……” 赫曼的头顶被红裙女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算是解脱出来，挠着头跑去了老费身边。 红裙女人丢下手中的止血钳，又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立刻挺身站好。 “你能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这可真是难为我了。 我现在知道自己是一个逃犯已经够震惊的了，要不是还有一个逃犯为伍，我怕是没活路了。 “不知道！” 女人对我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我说的也没错吧？ 作为一个逃犯，如果有安全的地方，还会被抓到吗？ 这很难理解吗？ “姐，你反正在家里是待不了了，早晚有人会找上门来。要不，你们带上我，我帮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怎么样？我现在也不想牵连家里人！” “你不是没被人发现吗？跟我们在一起，不是更麻烦？” “可你一直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放心啊！” “诶？弟弟，我对你姐可没有非分的想法啊！” “你们都成了逃犯，还跟我说是正人君子，你抓只老鼠问问，看它信不信你的话！” “别吵了！” 如果红裙女人不介入，我真想好好跟赫曼掰扯掰扯。 明明都是他和老费的一顿天马行空，怎么就成为证据了！ 我的记忆消失了，可不代表我的记忆力也被带走了。 看过什么，听过什么，谁说了什么话，我可是记得真真切切的，想糊弄我没那么容易。 “赫曼，你还是留在家里，如果我需要你帮忙，你找帮手也容易。跟着我们反倒是不方便。我们两个自己找个地方先暂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联系你！……” “姐，你和他……能行吗？”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别说让我躲在这里，我一天都受不了！” “我懂！那好吧，姐，你可要当心啊！” 这话还真是意有所指。 “对了，姐，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我保管吗？是什么东西？” 红裙女人看了我一眼。 “钱不是给你了吗？省着点儿用。本来是想让你帮我存着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按照你说的，一点点交给家里人贴补家用吧。每天叠纸盒能赚几个钱，家里多存点儿干粮罐头之类的，万一病毒扩散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你也别总出去偷东西，我们两个要是都出了状况，家里人怎么受得了！……” 这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在交代遗言，不知怎得，我竟然鼻头有些发酸。 估计刚才被她划伤了鼻黏膜。 “姐，我懂了！那我明天想办法先送你们离开镇上。” “现在！” 红裙女人眼睛盯着老费，斩钉截铁地说着。 “现在？” 赫曼有些错愕，扭身看了看老费。 老费只顾着搬弄瓶瓶罐罐，将几种不知名的液体混合在一起，一副凝眉苦思的模样。 “姐，现在街上都没人走动了，你们现在上街，到处都是警巡车，你们……” “我们在这里等着！天亮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红裙女人显得有些不耐烦，根本不理会赫曼的解释。 “娜娜，我觉着赫曼……” “换上你自己的衣服！” 我觉着赫曼说的也有些道理，他整天偷东西都没被发现，说明他一定有掩藏踪迹的办法。 夜色中藏身，不仅对我们有利，对掩藏在暗影中的追踪者一样有利。 何况，街道上的警巡车，盘旋于空中的警用无人机在寂静的大街上发现两个活动的目标太容易了。 我和赫曼交错了一下眼神，赫曼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好吧，姐姐。我这就去找辆车，你们别着急，我得先去八街区。” “弟弟，你们还有车子？” “垃圾车！” 赫曼扭转身，走到老费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费，我去找人了，你照顾好他们两个。最好在我回来前，查出他们中了什么毒，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我欠你的啊！” 老费扭过头瞥了一眼赫曼，突然脸上露出笑意，眯眯着眼睛看着红裙女人的脚下。 “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赫曼又拍了拍老费的肩膀，转身对着我和红裙女人点了点头，闪过屏风蹲身钻进了来时的那道小门。 “换衣服！” 红裙女人扯了扯我的胳膊，小声说着。 再换回我那套西服有什么好处？有人光着身子穿西服吗？还嫌目标不够明显？ 女人根本没读懂我的眼神，或许根本就不想理解我的感受。 我摸了摸鼓鼓囊囊的后腰，心理还真是抗拒。 但女人的眼神不容商榷，换就换吧。 过一会儿，估计还要藏在垃圾车里，味道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边拉开拉链，边绕过屏风，找了一处不那么亮的地方。 突然，屏风另外一边传出一声闷响，便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在这么一个密闭的空间里，任何突然的响动都触动着我敏感的神经。 我一个激灵，还没穿好的裤子差点儿脱手。 “你好了没有！” 听见女人的声音，我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感觉到了极大的安慰。 “好了好了……” 女人已经转过屏风，我正好手忙脚乱地拉上裤子拉链。 “刚才什么声音？” “跟我走！” “去哪儿？” 就这么大一个地下密闭空间，沿着墙壁走上一圈也用不了半分钟。 红裙女人当然不是在和我商量。 老费蜷腿仰面躺在地上，玻璃碎渣崩落四处。 “他怎么了？老费！” “晕倒了！” 女人在墙边摸索着，突然用力一推，墙壁上现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墙上竟然还有暗门！